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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唐探幽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2

分卷閱讀292

    影“汪”了聲,嘴巴張的太大, 吞吃了幾片雪。

    此時(shí)轎簾子掀開,果然是崔曄。

    阿弦笑問:“阿叔怎么在這里,是往哪里去嗎?”

    崔曄道:“才從宮中出來,你一個(gè)人?”

    阿弦道:“我跟袁大人一塊兒?!?/br>
    崔曄“哦”了聲,略微沉默。

    阿弦見崔府家人都在垂手等候,便不想耽擱他太多時(shí)間:“阿叔若忙, 自去便是,橫豎我無事的?!?/br>
    崔曄道:“好?!?/br>
    正要叫人起轎, 崔曄又道:“對了?!?/br>
    他從袖子里拿出一物, 抬手遞給阿弦:“給你的?!?/br>
    阿弦道:“是什么?”雙手接過來,卻是個(gè)紙包包著的,也并不沉,又軟又輕。

    崔曄道:“方才無意看到此物, 想著你也許愛吃……就嘗嘗看吧?!?/br>
    阿弦才知道是吃食,心里感激:“阿叔還惦記著我呢。”

    崔曄微微笑笑,聲音也輕淡若雪:“過了今夜,就又長了一歲了, 在桐縣的時(shí)候本以為會(huì)同朱伯一起,陪著你過新年……”

    臉上的笑影窒了窒,又不愿流露出傷感之色,阿弦便仍笑著,在玄影的頭上摸了一把,又為它將頭上的輕輕雪掃落,手指沾雪,濕濕的。

    直到轎簾垂落,崔曄起轎去了。

    阿弦正目送,身后袁恕己走了過來:“人都走了,還看什么?”

    阿弦抬頭,對上袁恕己不快的目光:“方才大人怎么不來跟阿叔打招呼?”

    袁恕己笑道:“又打的哪門子招呼,你當(dāng)現(xiàn)在還是在桐縣么?”

    阿弦一愣,袁恕己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個(gè)尋常的教書先生、賬房先生了,而且他正是吏部之人,御封的天官,我一個(gè)才脫罪的是非人兒,硬湊到跟前兒的話豈不是惹人厭煩。”

    阿弦道:“阿叔并不是這樣涼薄的人,大人你多慮啦?!?/br>
    袁恕己道:“他或許可以不是這樣的人,但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該怎么做,所以他并未下轎,自也是避嫌之意。這跟他是何等樣人無關(guān),畢竟這是長安,人多眼雜,我是明白的?!?/br>
    他舉手將阿弦額前的雪花拂落:“何況我心里也是過不去的,人家這樣大的官兒,這樣顯赫的出身,我卻把人家當(dāng)個(gè)賬房先生跟教書先生,也是他心胸寬大,若遇上一個(gè)氣量狹窄的,這會(huì)兒只怕還要?dú)⑽覝缈谀??!?/br>
    阿弦失笑:“那我豈不是更加罪大惡極,罪不可赦?”

    袁恕己道:“是啊,小傻子,以后不要隨便再亂撿東西了,這次算你走運(yùn)?!?/br>
    袁恕己說罷,看向阿弦手中之物:“是什么?”

    阿弦道:“不知道,是阿叔給的?!?/br>
    袁恕己道:“什么好東西?打開看看?!?/br>
    阿弦猶豫了會(huì)兒,終于將紙包打開,飛雪飄零之中,看清了手中捧著的是何物,雙眼便慢慢地睜大了。

    是十幾顆雪色的圓圓團(tuán)子,比鵪鶉蛋大不了許多,顆顆圓潤可愛,就算是在漫天飛雪天寒地凍的此刻,仍能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縷縷傳來。

    袁恕己道:“這是……如何這樣眼熟?”

    阿弦喃喃道:“雪團(tuán)子。”

    渾身汗毛倒豎,抬頭看向前路,只見天黑雪迷,人影雜亂,崔府的轎子被行人跟雪夜遮蔽,遙遙遠(yuǎn)去。

    袁恕己詫異:“你說什么?這個(gè)就是我在吉安酒館吃過的那物?怎么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阿弦咽了口唾沫,遲疑著舉手拈起一粒放入口中。

    這雪團(tuán)子,外頭仿佛裹著一層行似細(xì)雪般白,似糖般甜,又有些口感軟糯之物,再咬下去,卻如能聽見細(xì)微的一聲“嚓”地脆響,——是第二層的酥皮才破。

    阿弦毛骨悚然,這感覺如此熟悉,她身不由己地咬落,最里頭的鮮嫩魚rou破殼而出,軟嫩細(xì)滑,幾乎不等人吞咽,就自己往喉嚨處滑去。

    這種味道……跟老朱頭的手藝,幾乎一模一樣!

    袁恕己見阿弦滿面駭然之色,心中詫異:“吉安酒館里做的那個(gè)已經(jīng)夠粗糙了,難道這個(gè)比那個(gè)更加難吃?”

    他快手地也取了一顆,才放入嘴里,就知道不對。

    簡直是天壤之別。

    口中之物,外層細(xì)細(xì)清甜,中層薄脆而酥,里面的魚rou又香嫩鮮甜的讓人幾乎把舌頭都吞下去。

    袁恕己驚呆了,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吉安酒館里吃的那是何物。

    “這個(gè)……”他總算清醒過來,“這就是雪團(tuán)子?”

    起初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阿弦怎會(huì)喜歡吃那種油膩雜糅之物,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是天大的誤會(huì)。

    老朱頭的手藝的確是天下無雙,吉安酒館的廚子雖然學(xué)了皮毛,卻如何能懂其中精髓,什么火候,步驟,用心等皆都天差地遠(yuǎn),做出來的東西幾乎連徒有其表都做不到,味道當(dāng)然就更不必提了。

    見阿弦點(diǎn)頭,袁恕己深吸了口氣:“世間竟有這樣好吃的東西,老朱……”話一出口,袁恕己忙又噤聲。

    阿弦眼中卻流出淚來:“這是怎么做到的,幾乎跟伯伯的手藝一模一樣的?!?/br>
    袁恕己道:“英俊先生是從哪里得到此物的?”

    阿弦道:“我不知道。”

    袁恕己見她流淚,舉手入懷掏了掏,他不習(xí)慣隨身帶帕子,只得扯起衣袖,給她擦了擦臉,又拂去頭上的雪:“不許哭了,今天是大節(jié),不要這樣哭哭啼啼的?!?/br>
    阿弦吸吸鼻子:“哦?!?/br>
    袁恕己道:“不管英俊……崔曄從何處得來,他的用意只怕是為了你好,你若因此傷心豈不辜負(fù)了他?”

    阿弦道:“是。”

    袁恕己忍不住又拈了一顆雪團(tuán)子吃,細(xì)品其味,只覺此味只應(yīng)天上有:“我總算知道你為何喜歡吃這個(gè)了,之前我還笑你,卻是我無知膚淺了?!闭f著又自然而然拿了一顆。

    阿弦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忙把剩下的都包起來。

    袁恕己道:“小氣鬼,你做什么?”

    阿弦道:“我要留著慢慢吃?!?/br>
    袁恕己道:“不開眼,這么喜歡,吃上了可以再跟崔曄要就是了。再給我吃兩顆?!闭f著伸出手來。

    阿弦道:“不要,這是阿叔給我的?!?/br>
    袁恕己佯作生氣,索性要搶:“我偏要吃,快給我!”

    阿弦怕他當(dāng)真搶了去,將紙包裹起來,尖叫一聲往前跑了出去,袁恕己哈哈大笑:“你往哪里跑?自個(gè)兒吃獨(dú)食可是不成的?!卑瓮茸妨顺鋈?。

    玄影見兩人“玩”的高興,也蹦跳起來,汪汪歡叫著追了上去。

    飛雪亂舞,雪迷了人眼。

    背道而行的路上,崔府的轎子有條不紊地往前。

    轎子之中,崔曄似能聽見身后兩人的對答說笑聲,以及玄影的叫聲。

    半晌,他微微抬首,徐徐吸了一口氣。

    桐縣的朱家小院,那些家常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