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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前聽了旨意昭告天下,本高興的要瘋了!但是想到……如此一來,將來你的終身大事可怎么著落?我又有些發(fā)愁?!?/br> 阿弦大笑:“什么終身,難道所謂‘終身大事’就得是成親生子,侍奉公婆之類?我獨自一個人,坦蕩痛快,頂天立地,如今也有正經功名,難道不算是‘終身大事’?” 這一番話聽來似驚世駭俗,但細細想來,竟叫人無法回駁。 虞娘子斂了笑,道:“那是我的私心跟淺見,是心疼你畢竟是個女孩兒,本來該似嬌嫩的花枝子般被呵護仔細,如今卻硬生生比個男兒還要奔波cao勞……” 阿弦道:“jiejie,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人各有志,橫豎我雖沒人疼,心里卻是快活自在的。這就比什么都強?!?/br> 虞娘子心里有些酸酸楚楚,卻道:“誰說沒人疼?我不是人?” 阿弦笑道:“你雖疼我,奈何不是我的‘終身大事’。” 虞娘子忍不住也笑起來:“從哪里學壞了,居然學著會用人家的話來堵人了?!?/br> 旨意下后,次日阿弦仍回戶部。 原本她在戶部已經混的甚是熟稔,可是因旨意一下,眾人都知道她是女孩,看她的眼神,便像是羊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牛犢般,有人小心翼翼,有人滿面驚詫,有人背后竊竊私語,有人訕訕而笑……不一而足。 阿弦早有所預感,但既然已決定走這一條路,就顧不得那各色雜亂的的眼神跟口舌了。 忽地一名書吏來到:“十八……呃,朱主事,侍郎請您去?!?/br> 阿弦笑道:“就仍叫我十八子便是了?!?/br> 待她去后,那書吏吐了吐舌,自言自語嘆道:“真是瞧不出來呀……不過,現(xiàn)在想來,倒的確是太過清秀了些?!?/br> 許圉師正同兩名戶部主事說話,見阿弦來到,眾人???。 阿弦上前行禮,許圉師笑道:“你終于回來了。這一次班休的有些長,幸好不是什么壞事。恭喜啦?!?/br> 阿弦見他仍是言語溫和神情慈藹,心中感激:“多謝侍郎?!逼渌麅擅魇乱搽S著起身道賀。 許圉師道:“你的公服已經備好,聽說是禮部為本朝第一位女官特制的,已送到你的公房之中?!?/br> 阿弦稱是,許圉師卻漸露肅然之色,道:“還有一件大事,十分為難?!?/br> 阿弦忙問何事,許圉師道:“從年初開始,水患頻發(fā),六月冀州大雨,七月劍南道十九州大旱,九月江浙又遭暴雨之災,受難百姓數(shù)不勝數(shù),這幾處的官員焦頭爛額,其人員,房舍,財物等毀損的統(tǒng)計也十分艱難,進度緩慢……今年本該征收的田稅只怕要空缺大部,近來稻谷粟米的價格也由此大漲,饒是如此,據(jù)我所知關中一些地方已經出現(xiàn)谷物短缺的情形,可謂危機重重。” 阿弦皺眉:“侍郎可有什么應對之策?” 許圉師思忖道:“我同工部,吏部,兵部的幾位侍郎都商議過,他們答應會配合調度。如今當務之急,便是先將江南的災情穩(wěn)定下來,人口統(tǒng)計等要盡快呈上,之前我已派了人過去,不知為何仍是進度緩慢,江南一帶正是稻谷產地,若不盡早安撫災民恢復重建,只怕會有一場大難,所以我想,派你為特使過去?!?/br> 阿弦雖有些預感,但聽許圉師說出來,不禁驚道:“侍郎,我并不是怕勞苦,但職位卑微,只恐當不起這般大任,辜負侍郎重用還是其次,只是毫無經驗,若耽誤災情等就萬死莫辭了?!?/br> 許圉師笑道:“不必這般說,我當初是看中你果敢聰明,又不畏權貴,才千方百計將你要來戶部,如今你又才立功,又蒙圣恩,正是時機,且我先前派過去的也有不少經驗豐富的,不知為何并沒給我滿意的呈疏,你是新手,但初生牛犢不怕虎,未必比他們更差!” 阿弦見許圉師竟似意思已決,心思惴惴。許圉師道:“你可再想一想,盡快決斷吧。” 出門之后,阿弦自回公房,因想著許圉師交代之事,未免恍惚,緩步走到桌旁,落座之時才發(fā)現(xiàn)旁邊桌上的托盤中放著一套衣冠。 阿弦一怔,將官袍拿起來,細細一看,有些驚詫。 ——原來本朝的官服,八品以上的官服,按照品級顏色各有不同,而上頭所刺繡的花紋也都不同。直到八品及以下卻并無刺繡。 但是這一件,于袖口處卻儼然繡著兩枚明黃朱紅交織的花紋,定睛看時,卻竟是兩枚從未見過的鳳羽! 這種刺繡顏色,這種似乎只有皇族才有的鳳紋,竟出現(xiàn)在官袍之上!可謂天底下獨一無二。 阿弦竟覺這官袍有些燙手。 原先阿弦聽說是特制給她的官服,心中還打了個頓,甚為擔心這官服也會是女式樣式,譬如是什么裙子之類…… 但是眼前這件兒,除了袖口的兩枚刺繡,其他都跟男子的官服一模一樣。 猶豫片刻,阿弦入內將這袍子換上,手指輕輕撫過袖口的鳳羽,心中有如暗暗潮涌。 阿弦換好官袍,心底卻仍有種不真之感,她邁步出門,望著頭頂燦然日色,轉身往昔日庫房方向而去。 小書吏正將卷冊捧著要去歸類,一眼看見阿弦,先是微怔,繼而叫道:“十八子!”把書冊一放,迎了出來,又見阿弦換了官服,比先前隱隱多了幾分貴氣,不由嘖嘖。 在庫房里呆了半晌,阿弦轉了出來。 正走間,忽然聽隔墻有人道:“這武鍋背也不看眉眼高低,誰愿意去吃他家的喜酒?大家只做個樣子應付,免得他臉上太下不來罷了,他卻當了真,難道是怕那日沒有人去,更顯得寒酸難看?” “多半是如此了!我盼著沒有人去才好!” 阿弦皺皺眉,本欲走開,想了想,卻又止步,對著墻那邊揚聲道:“背后如此嚼舌,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還是適可而止,不要太過了!” 那邊兒兩人沒想到竟隔墻有耳,嚇得噤若寒蟬。阿弦哼了聲,負手自去了。 陳武聯(lián)姻,婚期定的極為倉促,眼見那些流言還在空中飛舞,月底轉瞬而過,佳日已至。 陳基到底并沒有如崔升所說“送帖子過來”,阿弦也顧不上惦記,只因她新被提拔,又是女官,正是眾人目之所及,耳之所聞,關注的中心人物,是以竟一刻也不得閑。 這日輪到休沐,卻惦記著崔升交代的那件事,正要去陳家一探究竟,走到半路,忽然有人騎馬趕來,將她攔?。骸敖裉焓悄愦蟾绲暮萌兆樱阍趺催€在這里游逛,不去道賀么?” 第184章 兩門親事 袁恕己笑吟吟地看著她,又道:“果然是人要衣裝, 不愧是宮里頭御制的, 更顯得一表人才了?!?/br> 阿弦做了個揖:“少卿哪里去?” 袁恕己道:“有個老朋友多日不見, 恐她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