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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吃飯呢?”陳君問。孫明咧嘴哈哈樂,“九班的總跟我們搶籃球場地,今天我們沒吃飯就去打籃球了,九班的體委都跑岔氣兒了到籃球場地看到我們你都不知道他那臉,簡直…”他湊過身來,“餓狼??!”“不吃飯就去打籃球?胃能受得了么?趕緊吃飯去!”陳君用教導(dǎo)的語氣說,卻有些心不在焉,只想著什么時候藍夜能來。孫明在打飯窗口轉(zhuǎn)了一圈兒,又走過來,嬉皮笑臉地說:“老師你桌上的份飯誰的?”“…”陳君看著桌上的份飯愣了一下,內(nèi)心的尷尬值陡然沖向頂峰。“陳老師,女的都不愿意吃這些,吃了會發(fā)胖!”孫明似乎看出了些破綻,懶洋洋地說。“說什么呢?”陳君胡說八道:“年級主任今天想跟我一起過來吃飯,打飯的時候臨時有急事走不開…”孫明竟坐到他旁邊,“那這飯沒人吃不可惜了嘛!”,跟孫明一起過來的男聲也未經(jīng)允許坐到陳君這桌來,直勾勾地看著份飯等待陳君發(fā)話,這蹬鼻子上臉的架勢讓陳君倒吸一口涼氣,“你們吃吧!”陳君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辯駁,只好把份飯給他們吃。“窗口就剩白菜絲抄土豆絲了…”幾個男生邊吃邊嘀咕著,三下兩下把份飯吃個精光。陳君厭惡地站起身,準(zhǔn)備回辦公室,可這個時候,藍夜走了進來,他向食堂最吵的地方瞥一眼,視線很快釘在了陳君身上。此時,一陣風(fēng)剛好吹進,把藍夜微長的劉海吹得凌亂了,可他仍望著陳君,微微瞇起的目光里透著幾分驚訝,還帶著些不明的困惑,陳君心里猛地一驚,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讓他素手無策,思路完全被攪成了一團。藍夜在他的位置稍微停頓后,轉(zhuǎn)身朝打飯窗口走去,僅是短短的幾秒鐘對視,陳君感覺自己心都空了。回辦公室的路上,陳君一反常態(tài)的糾結(jié),他從來都沒這么不淡定過,他回顧著食堂里發(fā)生的事,同樣是自己的學(xué)生,應(yīng)該用同樣的心態(tài)去對待才是,他一直是這么想的,但他解釋不清為什么其他學(xué)生吃那份飯時他會生氣?他只想讓藍夜吃。很明顯,藍夜是特別的,他對他的感情已經(jīng)不單單是師生之間的,比師生情要深,而且似乎深到越過了某種平常感情的底線,他甚至荒謬地聯(lián)想到男女之間那份特殊的懵懂的情感,但又立刻自我否定。這不可能!走到辦公室門口,陳君忽然停住,把身后同速率進來的老師撞得差點兒跌倒,他沒心思看教案,也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滿腦子都是藍夜。他還是擺脫不了對藍夜的過分在意,想來想去,他折回學(xué)校的小超市,耐著性子挑了一陣,拿了兩大袋精包裝牛rou脯。陳君走到到結(jié)賬臺時,幾個男生嗖地跑到他前面,有一個男生手里拿著好幾袋干脆面,跟他站得比較近的男聲問:“怎么買這么多?”那個男生說:“我都快吃吐了,有什么辦法?女朋友在集干脆面里的卡片,她自己又不吃這破玩兒意?!薄百I個布娃娃送她,讓她打消集卡片的念頭不就得了?”“嗨,那怎么行,布娃娃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聽到這句話,陳君又猶豫了,萬一我買的東西他不喜歡吃怎么辦?尋思了一會兒,他深呼了口氣,把牛rou脯放回購物架上。下午給九班講新課時,陳君完全不在狀態(tài),一個女生舉手說她不明白一道習(xí)題冊上的應(yīng)用題,她問:“老師,甲車和乙車相距多遠才算是安全距離?”陳君竟答了句:“只要遠到他進不到你的心里,就是安全的?!闭冒嗉壚镆黄瑖W然,女生的臉?biāo)⒁幌伦蛹t了,陳君恍然反過神,馬上遮掩了一句:“我這題講過一遍了吧?怎么還問!”…臨近放學(xué),年級主任突然通知要開會,是關(guān)于月考出題讓誰出的會議,整個年組算上陳君一共有三個數(shù)學(xué)老師,其他兩個都說晚上家里忙不開,沒辦法去,陳君是個光棍,幾乎所有老師都知道,也只能是他去開會。數(shù)學(xué)組就他一個人去,肯定是他出題,然而,年級主任還是讓他留下幫提點兒參考意見,他基本上是閑坐著。陳君一直坐了2個多小時,散會時,已經(jīng)八點多了,其他老師問他要不要一起打車回去,陳君匆忙拒絕。這個時間,教室已經(jīng)鎖門了,路過高二十班的時候,陳君還是抱有一點兒期待往里面望了望,但里面確實沒人。走廊里,連個人影都沒有,在走廊里逛就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聲,踏、踏,那么清晰,那么沉重,仿佛現(xiàn)在的心情。出了教學(xué)樓,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陳君跑到車棚取車,車棚的燈也被保安關(guān)了,還是他自己找到的開關(guān),按下去的一剎那,車棚吊著的白熾燈發(fā)出嗡嗡的響聲。密蟲馬上聚堆兒到本來就不亮的燈下,看著讓人渾身發(fā)麻。陳君拿出鑰匙打開車鎖,騎到開關(guān)那里,正要關(guān)燈時,他聞到一股煙味兒,是從車棚上一層傳來的。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他還是把車放到一邊,走上去,每走一步,他感覺心跳又加快了一倍,直到他走進學(xué)生車庫,四周空蕩蕩的,灰黑色的墻壁一腳坐著一個人,那是藍夜,陳君的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兒。藍夜穿著寬松的藍白相間的秋季校服,帶著一副白色的銀邊兒耳機,他把剛剛抽完的一根煙捻滅,陳君注意到,地面上已經(jīng)有五六根抽完的煙頭。“藍夜!”陳君興奮地叫他。藍夜聽到了,他轉(zhuǎn)過頭,吃驚地望著陳君,表情里好似也帶著那么一點兒興奮,他張了張嘴,但沒說話。“還不回去?在學(xué)校里抽煙可是要校級處分的!”陳君調(diào)侃道。“現(xiàn)在放學(xué)了,誰還管?”藍夜嘴角瞥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站起來。“都八點多不回家,等誰呢?”陳君繼續(xù)逗他。“是呀,得回去了?!彼{夜騎上他那輛破舊的白色自行車,踢了下腳蹬,“沒等誰?!闭f這話時,藍夜頗有意味地瞥了陳君一眼,從二樓騎了下去,車子因為慣性沖到前面老遠,藍夜用力一拐,往校門騎,并沒有等他。陳君想下去追,可這時手機響了。是老媽打來的,陳君一臉厭惡地接了電話,“喂?什么事兒?”說話時順帶吐了口惡氣。“我前兩天跟你說的那個銀行的小姑娘,可回來事兒了,今天媽跟她見了一面,長得也不錯…”“媽,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思想怎么那么老古董?對象我自己會找,不用你天天瞎cao心!”陳君不耐煩地說。電話里那興奮的語氣完全沒有因為陳君潑冷水而減少一點兒,“你肯定喜歡,星期六找個時間你倆聊聊…”話沒說完,陳君又打斷,“那是你喜歡,我都沒見過她,有什么好聊的?”“人家都沒挑你,你挑人家,這要是前幾年你這么說還有點兒資本?!崩蠇屪兞苏{(diào)兒,訓(xùn)斥道:“你現(xiàn)在就一高中老師,還不敵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