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點麻油過來。”戴詩寧頤指氣使。

“你不怕胖了？”倪安平挑挑眉，逗她。

“我?guī)湍隳冒?，我正好也要去?！比蛔雍茉敢鉃榕铡?/br>
“好滴！謝謝你！”戴詩寧也毫不客氣，甜笑：“你人真好?！?/br>
“呵呵。”

然子走了，剩下倪安平、戴詩寧、還有顏檸三人，顏檸先是低著頭自己涮著青菜，然后那邊一對情侶也沒開口說話，明明剛才然子在時氣氛還很熱絡(luò)的，顏檸不知道眼前這股迥異的尷尬從何而來，他先開口：“你今天來的嗎？”

問的是倪安平。

倪安平點頭，很自然地夾了塊菌菇到戴詩寧碗里。

“今天待一晚，明天走?！?/br>
“哎呀，麻油都被拿光了?！闭f著話然子就回來了。

“??？討厭……”戴詩寧小孩似的，立刻撅起了嘴。

然子微笑：“不過我叫經(jīng)理拿來了?！?/br>
“啊，棒棒噠。”戴詩寧的說話風格讓顏檸很想問：您貴庚……

“倪安平，你同事長好嫩，你好老?！鳖仚幧形磫柍隹冢髟妼幭赛c評了顏檸。

倪安平皺眉：“吃你的?！?/br>
他塞一筷子香腸到戴詩寧嘴里。

看戴詩寧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那畫面好yin`蕩--顏檸悶笑著，沒想到倪安平喜歡這種小蘿莉。

三人吃完飯，倪安平問顏檸去哪，他送他。

戴詩寧和然子正在交換微信、微博，兩個男人面對面，四目相對。

“你好像吃胖了?！蹦甙财讲粍勇暽卮蛄款仚?。

“啊？？？”顏檸立刻如墜地獄，過年，萬惡的過年?。?！

“呵呵?！蹦甙财叫πΓ骸案杏X你臉現(xiàn)在好圓?！?/br>
顏檸馬上想照鏡子，最多不過是有點水腫吧！脂肪能長這么快？？？

“倪安平！我還想去吃豆花！”戴詩寧扯著倪安平的袖子說。

顏檸好生擔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菜點少了害人家沒吃飽。

“你還沒吃飽？”倪安平開口化解了顏檸的尷尬。

“飽?。】墒俏疫€可以吃。”

“吃貨。”倪安平冷冷地說。

“檸檸，那我先回家了，我還回去幫我媽做家務?！笨啾频娜蛔右呀?jīng)被她媽催了好幾次回家。

“我也走了，我們一起吧?！鳖仚幙刹幌氘旊姛襞?。

“我送你們?！蹦甙财綀猿?。

“不用啦?！鳖仚幙催@擁堵的路面，開車？祝倪安平好運！

“倪安平，我、餓、了！”戴詩寧一雙眼睛瞪得老遠。

“你好吵?！蹦甙财街苯亓水?shù)米岊仚幒腿蛔佣己脤擂巍?/br>
“乖?！蹦甙财接置嗣髟妼幍念^，戴詩寧像小狗，委屈，又只好屈服。

“我送你們?！蹦甙财接謴娬{(diào)了一次，他好像是個特別慣于替別人做決定的人。

這次換然子屈服了：“好，那麻煩了……”

顏檸只好跟上了車。

倪安平先送然子，然后再送顏檸。

原來他對顏檸家這邊的路也不熟，一路看導航，和表面的冷淡不同，倪安平開車其實蠻手忙腳亂的，而且戴詩寧一嘲諷他他就想發(fā)火。

顏檸觀察這對，覺得他們感情很不錯。

“啊就在這了?！比蛔诱f，然后她下了車，戴詩寧千叮萬囑：“要聯(lián)系我哦！我整天無聊死了！”

“必須的。”然子比起來她來就是個女漢子，顏檸都有點擔心是不是然子看上戴詩寧了。

“現(xiàn)在送你？”然子下了車，倪安平從倒后鏡里看著顏檸。

顏檸沒來由地覺得很怪，好像倪安平看他的目光不像普通男性。

顏檸撒了個謊：“嗯！我爸媽剛叫我回家有點事?！?/br>
“哦，本來還想請你吃豆花?！蹦甙财叫πΓ骸澳阆矚g吃甜食吧？”

“啊，我很討厭?！鳖仚幮Σ[瞇回了他一句。

那天顏檸回家以后第一次想了除了REX以外的男人。他覺得倪安平真的很奇怪，不知道是否自己誤會，但也許這個世界上雙性戀的確比他想象要多，他們比異性戀擁有更多機會墜入愛河，地球幾十億男女，人們從中選擇可供自己喜歡的對象。

感情泛濫。顏檸得出這么個結(jié)論，然后很快糾正說法，應該是：年輕人真愛玩。

58

年過得很快，顏檸迫不及待要回到W市，初六他坐了半夜的硬座，到達W市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

下車時，nongnong的白霧遮擋了前路。

顏檸忽然回憶起很多年前：他和姚梓成剛認識時，他也曾這么思念他，趕在所有人前先回學校，只為了換取一點和他獨處的時光。

那時候姚梓成還沒和他坦白心意，但聽說他來了，也會默默在出站口等他。

兩個人安靜體會著激蕩的心，無言地一前一后走著。

顏檸感到某種雋永的東西似乎永遠流失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已經(jīng)變成了見人第一面就能上床的人。

REX是他墮落的開始。

顏檸在車站門口吃了早飯，冬天的風嚴酷寒冷，麥當勞的熱飲還有蛋堡正是他需要的，當他把草莓醬涂在雞蛋上時又想起好久沒想起的程醫(yī)生，是他教他這樣吃法，以前顏檸是很抗拒這種甜咸雜交的?？墒乾F(xiàn)在他已經(jīng)愛上了這么搭配，覺得很好吃，那時候他甚至因為這個新發(fā)現(xiàn)而更喜歡程醫(yī)生。人生的過客，在細微地、不為人察覺地留下痕跡，改變著每一個人，影響著每一個人的軌跡。

顏檸望著灰蒙蒙的窗外，太陽升起來了，金色的陽光附著在來去匆匆的行人臉上，每個人都是風塵仆仆的，這就是我們走向未來的樣子。

這年春節(jié)過后，W市爆發(fā)一樁大風波，每個老百姓都在興奮，貪官、腐敗等等字眼大大豐富大眾的八卦素材。

“親愛的，你聽說了嗎？咱們市市長上吊了……”坐在REX車上，顏檸邊嚼著一片橘子邊說。

“寶貝，你吃得滿臉都是?！盧EX遞給顏檸一張紙巾，顏檸吃東西不注意，REX已經(jīng)默默為他換了幾次車墊。

“哦謝謝?！鳖仚幷f，然后他又繼續(xù)翻手機：“不過只是微信在傳，不知道真假?！?/br>
REX好像沒在意，他打著方向盤：“是真的。他死之前省里已經(jīng)派人下來了?！?/br>
“哦……”看著REX，顏檸后知后覺點點頭，他又盯了一會屏幕，然后過了會又轉(zhuǎn)頭望REX：“聽說他老婆也是領(lǐng)導哦？”

“嗯。”REX說：“規(guī)劃局的。昨天也被雙規(guī)了?！?/br>
顏檸知道REX父親也是領(lǐng)導，只是具體到什么級別，他就沒過問了……

“其實沒必要尋死?！盧EX一句話輕松為這件W市的大新聞做了總結(jié)：“什么事情，說清楚不就行了？”

“可能很害怕吧。”顏檸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什么好怕?！盧EX淡定地凝視前方，顏檸下意識地握住REX的手。

REX瞥了眼顏檸略嫌緊張的表情，一笑：“不過誰知道呢？也許事到臨頭我也害怕。如果我什么都沒了你愿意收留我嗎？”

“你在說什么啊？”顏檸強笑著，不知道R是不是開玩笑，他不能完全拿REX的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