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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溫柔又疼他,他小時候是很黏姊姊的,那分依賴孺慕之情他到現(xiàn)在都還有印象……猛然想起在樓梯間看到的那幅畫,他“啊”了一聲,霎時恍然大悟。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子……不就是姊姊嗎?難道她人也在舊金山?甚至就在這間公司工作?眼前這女人剛才講的話又是什么意思?“你、你認(rèn)識我姊姊?”他急忙追問。“這……當(dāng)然,咱們大老板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嘛,這里誰不認(rèn)識?!迸釉捓锶滩蛔√砹四ㄋ釢!爸八苍谶@大樓辦過畫展等活動……奇怪,你都不知道嗎?”“……”伊離只覺腦袋好像被榔頭狠劈了下,一下子裂開了。老板的女兒?老板的女兒?他姊姊……?不可能……不可能。這女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什么?女子看他神色陰晴不定一變再變,此時突然轉(zhuǎn)為慘白,心下惴惴不安,又連忙道:“可能葉箏跟你說的不多……你應(yīng)該知道他是你未來姊夫吧?陸老板很欣賞他呢!老說葉箏是他的女婿不二人選?!?/br>伊離只是張著一雙空洞的眼呆望她。逐漸心死,像被人從胸口活生生刨出丟到了地上。“放……放心,這里愛慕葉箏的人的確很多,我承認(rèn)我也是……不過大家都知道葉箏和老板千金才是一對,絕、絕對不敢有什么非分妄想的?!?/br>女子仍兀自絮絮說著:“今天的事就請你當(dāng)作沒看見,也別跟別人說,拜托你了……”會議比預(yù)計的時間提早結(jié)束。葉箏本來想直接回辦公室,考慮了下,他腳步一轉(zhuǎn)走向電梯,決定先去見另一個人。大樓后方,就是陸教授投資開設(shè)的醫(yī)院。伊卉一個月固定會來住上幾天,做例行檢查和保養(yǎng)復(fù)健。最近她身體狀況又轉(zhuǎn)壞,住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陸教授嘴上雖然不提,也沒讓其他工作同仁知道這事,心情卻明顯抑郁不樂,對許多公司事務(wù)都意興闌珊,提不起精神處理。連總是用豁達(dá)開朗態(tài)度面對病情的伊卉,近日似乎也起了些許變化。“怎么沒吃飯?”葉箏走進(jìn)病房,便看見盤上分毫未動的餐點。“吃不太下。”靜臥床榻的伊卉將視線從身旁畫架上轉(zhuǎn)回,微微苦笑。“還是要吃?!?/br>葉箏叫來看護(hù)小姐將飯菜重新加熱,并扶她坐起身,放只立枕墊在她身后。見門邊擺了束不知誰來探病后送的鮮花,他找了瓶子裝水插上,擺在床邊,登時暗香流動,伊卉深深一聞,也覺心情愉悅許多。“我一直覺得我算是很會照顧人的了,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比我還要細(xì)心體貼好幾倍。”她忍不住嘆息。“你是病人,被照顧是應(yīng)該的?!比~箏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你以前在臺灣,應(yīng)該也很常照顧人吧?!币粱苄Φ?,想到那曾居住過卻記憶全無的小島,又沉默下來,看著畫布出神。她最近常睡不好,被大大小小的混亂夢境糾纏床榻,分不清現(xiàn)實或虛幻。雖被擾亂作息,但她不排斥那些“夢”,甚至盼望夢境越真實清晰越好,好讓她可以再多抓住一些“東西”。那些失落已久的……“你看,我又夢到“他”了,早上一醒,就立刻畫了下來。那個小男孩……”她指指畫中人,一個約四、五歲大的男童。“這次臉又清楚一點了吧?夢里的他很可愛的,我還是沒畫出那十分之一。我努力想把他的模樣牢牢記住,可是醒來后還是會忘……好奇怪,他跟在我身邊,不停喊著“姊姊”、“姊姊”,那感覺明明很熟悉,我卻一直想不起他是誰……”葉箏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那幅畫。“把身體養(yǎng)好,就有機(jī)會想起來。說不定還能見到你想見的那個人?!彼f。“是嗎?”伊卉聞言笑了笑,舉箸慢慢吃起重新端來的餐點。又待了一會兒,葉箏道別退出病房,視線對上門外長椅上一臉疲憊的銀發(fā)老者。“最近她的情況……”他低聲問。“不太樂觀?!标懡淌趪@口氣,揉揉攢起的眉心。伊卉本來已經(jīng)復(fù)健到可不藉輪椅代步、自行撐拐杖走路,卻在幾年前突然出現(xiàn)半身麻痹的異狀。檢查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腦里竟長了一顆瘤,壓迫到了神經(jīng)。手術(shù)風(fēng)險性太高,只好用藥物控制。藥物副作用不小,勉強(qiáng)撐了幾年,伊卉的病情仍逐漸惡化,精神方面也受波及。已經(jīng)喪失多年的幼時記憶,最近甚至開始有片段恢復(fù)的跡象。“……我想,應(yīng)該是讓“他們”見面的時候了。”葉箏道。“我知道……”陸教授站起來來回踱步,面露踟躕。“唉,只怕她會怪我瞞她。以前我的確太自私,一拖拖到了現(xiàn)在,他們姐弟倆恐怕都要怨我……”“放心,伊卉是您女兒,她會了解的?!?/br>“那伊離……”“不知道。他脾氣不好,不過也不是小孩子了,或許能體諒吧?!比~箏頓了下,淡道:“就算要怪,應(yīng)該也是怪我?!?/br>陸教授嗯了聲,神色稍緩,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看樣子你很了解他。也對,你們都認(rèn)識那么久了……你最近還有跟那孩子見面嗎?”“嗯,其實他現(xiàn)在——”葉箏忽然停下話,手伸向胸口。心臟處傳來一陣震動,原來是放在襯衫口袋里的手機(jī)。看來電者顯示是伊離,他立刻接起來。“喂?再等我十分鐘,我這邊結(jié)束就過去?!彼吐暤?,想到對方一定等得餓了,又道:“你先吃點東西吧,我叫人買給你……Subway可以嗎?”“不用了……”“喂?大聲一點,我聽不清楚。”葉箏一凜,突覺怪異,隱約聽到另一端似乎傳來人車雜聲,顯然不是處于室內(nèi)。他皺起眉,不悅道:“你在哪里?為什么又不說一聲跑出去?”“葉箏……我……走了?!?/br>那道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說著,異常模糊沙啞。葉箏蹙眉細(xì)聽,發(fā)現(xiàn)不是收訊不良,而是因為對方在哭,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樣崩潰的哭。他不禁愕然。“伊離?你怎么了?”“我……好累……真的受不了了……快要發(fā)瘋了……葉箏,我以為可以一直撐下去……反正都這么多年了……可是……還是不行……還是不行……”“等等?!彼驍嗨谅暤溃骸耙岭x,我不知道你發(fā)生什么事……先告訴我你在哪里。”相識十七年,從沒遇過小鬼這么異常的模樣。葉箏完全摸不著頭緒,不安感像暴雨前的烏云一樣迅速積聚,遮蔽他所有心思。“不知道……我……還是不回去了。你也不用來找我……”“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