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他用力一箍，動(dòng)彈不得，還撞在剛劃開的口子上，他的樣子倒像不怕疼。

    “這一仗，我和你大哥都怕了，剛才他派來信使，已談妥，我明天帶上你，到長城下?lián)Q罪臣去，盼晴，明天你就能回去了?！彼恢轻屓贿€是失望，話語間沉沉的。

    明天，明天就能脫離這苦海，盼晴發(fā)了會(huì)兒呆，這才想起，即使回去，也要帶上自己的細(xì)軟，急忙掙脫他，想撿拾青冥劍。

    “亂動(dòng)什么，撿起來殺得了我嗎？”他喝多了，顯出從未展露過的頗有死皮賴臉氣質(zhì)的臉色來，“你下不來手，盼晴，你狠不下心來殺我！”

    “即使不殺你，我也得拿回我自己的東西，還要去公主氈帳里，偷鮫珠?！笔郎洗蠹s沒有比盼晴更實(shí)誠的小偷了，又改口：“拿回我的鮫珠?！?/br>
    顏煦定了定神，盯著她，然后“噗嗤”一笑，“明天我?guī)湍阋貋恚€有什么要求？”

    他幾時(shí)這么好說話了，想起子?jì)鹊脑?，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只怕有詐。

    “劍和鮫珠，都原封不動(dòng)，讓你帶回去，還有要求嗎？”他怕是以為盼晴喜出望外，高興傻了，又問了一遍。

    盼晴眨巴眨巴眼睛，“要求是沒有了，可你有這么好？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br>
    他一笑，像在和一個(gè)孩子玩笑，“我也有個(gè)要求，你說一句，我在不在你心上。”

    “怎么可能！”盼晴脫口而出，一起涌上的，還有臉紅，這就是傳說中的調(diào)戲了，她堂堂盼晴郡主、盼晴公主，居然就這么被一個(gè)仇人調(diào)戲了，臉紅得分外厲害。

    他眉頭一擰，而后又舒展地笑了，“不在？可你在我心上?！?/br>
    盼晴發(fā)了懵，被他一個(gè)翻身，重重壓在身下，嘴唇被他的嘴堵住，他，這是，要吃她？她在堂庭山這么些年，好容易爬上食物鏈頂端，到塵世怎么能讓人吃了呢，拼命搖頭。

    顏煦伸出舌頭，輕輕舐了舐她的脖子，她的身體居然軟了，心說，這顏煦，有毒，有劇毒，這不，氣都快接不上來了。既是已經(jīng)壓在了身下，顏煦的雙手拉開她的前襟。過分了，太過分了，四萬年來，誰敢脫過她的衣裳，狠狠掐在他的手上，扯開嗓子就要喊，被他的舌頭直接堵住，不好了，衣裳抓也抓不住，一件件都棄她而去。

    “別怕，我會(huì)讓你完璧回去的。”顏煦在她耳邊喘息著，將她的耳根也舔得濕濕的。

    之后，盼晴覺得自己渾身都軟了，癱在他的床榻上，腦中只有上下其手、無處不及這樣的詞，哪兒哪兒都感覺得到他習(xí)武多年起了繭子的掌心，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一著不慎，被顏煦這廝欺負(fù)了。

    顏煦終于在她的身邊躺下，卻仍然緊緊抱住她，“過了明天，這輩子，大約不會(huì)再見了，我要記住今夜。”

    “你們，決定以長城為界，就此相安無事了？”

    他又嗤嗤地笑出來，將盼晴抱得更緊，盼晴臉紅得厲害，這樣肌膚相貼的情形，從前土地老講起的時(shí)候，會(huì)被她連打十下，踢得老遠(yuǎn)。

    “我們都要立個(gè)名正言順的白蘆國國君，我怎么能甘心京畿都進(jìn)不去？你大哥怎么能容忍西北無端被叛軍侵占？最終……”他俯下頭，狠狠地吻了她的嘴唇，“最終，我們必定還有一場惡戰(zhàn)，不是我死便是他亡?！?/br>
    他說的是大哥，其實(shí)指的就是盼晴，“所以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顏煦突然想起什么，連忙起身，找來楠木幾上的一個(gè)物件，蹲在床榻邊，將手心攤開放在盼晴眼前，“這是我娘傳下的一對玉玨，如今我拿一個(gè)紅的，你拿一個(gè)白的，往后，有一天，若是我贏了，你有這個(gè)玉玨，定不會(huì)死?！彼碾p眼，明亮得像火，燒遍盼晴的心底。

    盼晴伸手接過玉玨，顏煦似不放心，又從她手上拿過，親自掛在她的脖子上，手指輕輕撫了撫滑膩的胸口。

    她又臉紅了，“如果我大哥徹底贏了呢？”

    他將紅玉玨掛在自己脖子上，想了會(huì)兒，“那你就忘了我?！备筛纱啻嗟囊痪洌駥绲臓T火，讓盼晴的心瞬間暗了。

    一聲沉沉的號角傳遍山谷，顏煦低語道：“已過四更，天快亮了。”重又壓住了盼晴，一直糾纏著她的唇舌，含含混混地連喚“盼晴”，將她的心徹底喚軟了，軟得又沖動(dòng)又惆悵。

    “帶我走吧，找個(gè)林間的小屋也好，山洞也罷，我們在那里過一輩子?！迸吻缃K于說出了那個(gè)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希望他能答應(yīng)，這個(gè)幻想，自回宮那天就有，愈發(fā)成了幅色彩艷麗的圖卷。

    說出這句話時(shí)，盼晴是閉著眼的，突然臉頰上有潮潮的水滴，正要睜眼，卻被他吻住睫毛。

    “帶你走，自躲藏在如是寺時(shí)仰望見星河島上的你時(shí)，就有了，無數(shù)次，想把所有的都扔了，只帶你走，可是，盼晴，我辦不到，身上的擔(dān)子太重太重，重到?jīng)]法扔的地步。我們下輩子見，下輩子，我全部償還你，下輩子，我要，好好愛你?！彼臍庀⑽蓙y得難以說完。

    “下輩子，誰都不認(rèn)得誰了。”

    他吻得盼晴的嘴唇有些疼了，“我會(huì)記得你的，不管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我都會(huì)認(rèn)得你?！?/br>
    五更的號角吹過，顏煦將散落在臥榻下的衣服，一件件幫盼晴穿好。盼晴盯著腳邊的青冥劍。

    “你帶不了，我替你拿著?！?/br>
    盼晴走出氈帳的時(shí)候，手被顏煦捉在手心里，重重捏了一擊才放開。她像來時(shí)一樣，一步步，緩緩地走回氈帳中，沒有回頭，可是身后被掀起的門簾，始終沒有掉落

    ☆、偷雞不成蝕把米（三）

    北地的長城，覆上厚厚的冰霜，成為素白一片。長城之上，看不到任何伏兵，只有一個(gè)黃色的華蓋，下面立著，盼晴的大哥，年輕的白蘆國國君，才多久不見，遠(yuǎn)看居然蒼老了，早早顯出爹爹的模樣。

    長城近處，排著長長的看不到邊的橫隊(duì)，狼嗥聲不絕于耳，是現(xiàn)今最受重用的羽狼軍。

    堂姐在盼晴的囚車邊下馬，打開木柵門，一把將盼晴揪了下來，那動(dòng)作那神氣，活像只捉小雞的老鷹，盼晴努力讓自己正了正身子，這可是多少萬人的大場面，她多少想擺出點(diǎn)兒公主歸來的氣度，奈何滿身傷痕累累，吃得少又消瘦了不少，總歸看上去窩囊兮兮的。

    被揪到大軍的最前端，顏煦的劍抵著盼晴的背。

    列隊(duì)的羽狼軍中一人飛馳而來，定睛一看，正是永皓。

    “按約定，雙方人質(zhì)一齊走到兩軍之間的空地，而后我方退回長城以南，你方退軍一里，雙方人質(zhì)各自走完剩下的路程?！?/br>
    “公主受苦了，這半里地，末將陪您一齊走?！闭f著，永皓已經(jīng)翻身下馬。

    盼晴覺著身后的劍重重頂了一下，不自覺地向前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