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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上神總在欺負我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9

分卷閱讀89

    微顫的小東西。沒成想,它睜眼頭一個看到的就是子煦,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整日整日跟在他身后。

    它錯認了父親,卻不算錯,鳳族是整個羽族的統(tǒng)領,是他們的神明,而如今,子煦是鳳皇的儲君,所有的羽族都是他的子民、他的孩子。

    十五萬年來,他朝乾夕惕,勤勉克己,因為他是個皇子,大哥殞命后他成了太子,需要學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無所畏懼,勇往直前,是不茍言笑的父皇對他說得最多的話。

    他極少有畏懼,就連萬年前面對蒼籍,不得不將自己生生拆得四分五裂、元神出竅時,他只覺得疼,卻不害怕。

    至于痛失摯愛的詛咒,對他而言像個令人敬重的神話,就如同鳳隱山后鳳族的陵寢一樣,他聽從并遵循,對祖先與神明的敬畏是他全部的感情。

    如今,他居然害怕。在曲園,盼晴醉酒倒在溫泉池子里的那一天,他看到騰空而起的長尾,他怕得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當時他想,她是個冒充天神的妖,而他居然沒有勇氣斬殺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若是旁人知曉他居然心軟,會如何看待他,他第一次害怕。

    被魔兵束縛在水下時,他腦中只有她的樣子,他怕真的從此各別天涯,卻更怕她傻到還要跟著他,下到這漆黑不見五指的江底來。

    而她被砍倒在蘆葦灘上時,他如被霹靂貫穿全身,頭一次想起,那個詛咒還有別的可能,也許對象根本不是姚女。他想到的只有保住她的命,不管神也好妖也罷,活著便是好的。

    他終于體會到詛咒的可怕,不再是個空洞泛泛的故事,而是活生生的,細膩的肌膚、嬌俏的臉蛋、調(diào)皮卻不任性的性子、乖巧又體貼的脾性,會統(tǒng)統(tǒng)消失在這個世上。她才四萬來歲,已經(jīng)吃了不少苦,沒有見過三界的盛世、卻體會過無盡的艱辛。

    斬滅木梳精的那個夜晚,她傷心地蜷縮在人流中,她的心思他已經(jīng)懂了,當時就該遣走她,可不知為什么沒有,為什么要拖到他開始為她牽心掛肚的那天,才想到讓白哥送走她。

    洞外廝殺不斷,天兵們知道審時度勢就地躲藏,但終歸數(shù)量有限,可魔兵的勢力不弱,且大約用了移形換位的法術,數(shù)量只增不減;至于那些修煉出的魔,降服單個魔,對他來說不是難事,然而這山谷間頃刻出現(xiàn)了十來個惡魔,蒼籍大約在山崖某個洞口閑適地旁觀掌控這場殺戮,神魔的懸殊太大,這一夜,能有多少幸存呢?

    傳令兵上到天界,合虛山口應該已經(jīng)大兵集結,等著絞殺妄想登天的魔族,看魔族的勢力,那將是一場惡戰(zhàn),結局難以預料,就更別提這個山洞了,她說得一點也沒錯,他們找不到,找到了也進不來,活著出去的機會是渺茫的,他早就知道了,此刻戰(zhàn)死和明早戰(zhàn)死,都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是斗神,外頭是他的部屬在抵死反抗、在被無情屠殺,他應當出去,痛痛快快給個了斷。只是,所有的天兵、他和她都會死,他不想她死。

    他睜開眼,對面的山石上,盼晴側臥著沉入夢鄉(xiāng),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雙眼緊閉,細密的睫毛微微扇動,白皙的手臂從頭下垂落,在空中輕輕晃動。

    從先前到現(xiàn)在,他根本沒有睡著。陷入這樣的戰(zhàn)局,作為統(tǒng)帥,怎么睡得著。但他又無法和她相對,該和她說什么呢?

    她抱他的時候,雙手握拳在身側,差一丁點就圈住她,按進自己的懷里,終于忍住了。

    她愛他,本來是她自己的事情,只要他不動心就好。他怎么可以控制不住自己呢?面上什么都不表現(xiàn),可他騙不過自己,所以,她就要死在這里嗎?這詛咒竟然如此靈驗?

    遠古的鮫人公主固然法力無邊,可他也修煉成強大的上神了,無論如何,都要和詛咒、和蒼籍抗衡一次。

    她驚懼又疲憊,睡得異?;璩?。

    他悄無聲息地現(xiàn)出真身,巨大的赤鳳,展開雙翼的時候,竭力控制住力道,沒有碰到她。胸膛是絨絨的新羽,忍痛拔下,連皮帶rou,甚至還有血滴,這疼痛他忍得住,為她,他忍得住。

    盼晴醒來時,子煦背靠山壁,坐在對面正看著她。

    “援兵來了嗎?”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起身要往縫隙出口走。

    胳臂被子煦一把拉過,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把這個穿上。”手上一件赤紅的羽衣。

    盼晴覺得受寵若驚,想自己來,卻又不愿意錯失這樣的機會,難得子煦如此溫柔體貼,且親密過分,臉頰紅彤彤地,低頭站在他跟前,“哪兒來的?”

    他沒有回答,雙手順著衣領,滑到她修長的頸邊,看到一條醒目的傷痕,“脖子里怎么受的傷?”

    盼晴抬手一摸,碰到他的手指,立刻放下,聲音低如蚊子叫,“你,顏煦割的?!彼浀眉饫呢笆赘铋_時的痛楚,奇怪,這道塵世的傷并沒有因為渡劫結束而消失,低頭一看,“好像是這把匕首?!?/br>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是龍鱗匕?”雙眉緊擰,他會為了什么理由要割傷她呢?怎么想,都不該傷她。

    盼晴知道這是個稀奇的玩意兒,爹爹有一把,她卻沒有碰過,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所以又摸了好幾下。

    “星淵天尊送給我的。”他的聲音低沉,那是他們師徒最后數(shù)得過來的幾次會面中的一次,那時星淵天尊已經(jīng)背棄天帝的指婚,從東海帶走罪族帝姬嬌龍。

    子煦在靈修之境無意間與星淵相遇,對身負罵名的師父,對娶了謀害自己meimei罪族公主的師父,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星淵天尊沒有多言,只說師徒一場,離別得匆忙,贈他一把龍鱗匕,而后,無言地告別。

    子煦寬大的指節(jié)在盼晴胸前系了個如意結,看一眼散亂的長發(fā),又略顯笨拙地用一根紅絲帶替她高高束起長發(fā)?!斑@是鳳羽,可以抵擋我的業(yè)火?!?/br>
    盼晴雙眼大睜,腦中全是無憂谷熊熊的烈火。

    “你在這兒待著,等到都燒完了再出來?!弊屿阄罩吻绲募绨颍煤苡昧?,看到她忽閃的眼中映著自己的影子,微抿的嘴唇狠狠向下撇了撇,搶在她開口前松開了手,故作輕松地擺擺手,“那么,我們過一萬年再見!”

    她探手,只抓到寬大的袖子,繼而空蕩蕩,他從縫隙中飛躍出去。

    鳳族的每一次元神出竅、業(yè)火燃燒,都是一場生死劫,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他剛剛醒過來,怎么能再遭一次劫難。

    他特特走出去一段路才站定,周圍已圍來幾個如山般的魔,卻不能近身。隨著他每一次的呼吸,身邊的空氣都在扭曲。

    “不要!”盼晴沖了出去,撲向他。

    “回去!”子煦方才的凝氣都被盼晴打破,發(fā)怒地推開她。

    盼晴一手拉住他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