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友好往來多年。司馬平人如其名，是個能平天下的人。”

    顧老師講課，從來都是有什么說什么，也不會避諱政治——反正“白城書院”連白城本地人都不怎么在意。再說了，大雍已經(jīng)亡國，講講前車之鑒，也不犯法。

    歪猴看見顧老師點(diǎn)頭，心里把這位司馬平拜了三拜——他并不知道這位皇帝有什么功績，是偶爾在街上聽見說書的講過幾句。

    “張昉呢？”顧淳接著問道。

    “我聽過唐忌的故事，他好像重新規(guī)定了貨幣，”張昉仔細(xì)回憶著，“唐忌輔政的時候，出了一個，是吧顧老師？”

    顧淳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知道，接著問道：“那這部律法講了什么？”

    半瓶水晃蕩的張昉被問懵了，“嘿嘿”兩聲，表示后面還得聽顧老師講。

    “唐忌那會兒，還不是統(tǒng)一的朝代，有很多小國家各自為政。唐忌的貢獻(xiàn)在于，他規(guī)定了錢與布為貨幣，而且定下了比價，并提出由國家壟斷鑄幣權(quán)。后來的朝代也參考了他的思路，包括大梁的幣制?！?/br>
    按照張昉的邏輯，唐忌和貨幣制度打交道，必然身居高位，那么家里一定很有錢，這是重點(diǎn)，沒想到人家如此深謀遠(yuǎn)慮，頓時覺得自己誤解了先賢。

    下一個是張黎，他倒是很干脆；“我覺得一直守著西北的江陵將軍就很厲害?！?/br>
    顧淳點(diǎn)頭：“江陵將軍戎馬倥傯一生……是大英雄?！?/br>
    學(xué)生們還等著他照例多講兩句，顧淳卻罕見地停了下來，還露出了一絲不可捉摸的神色，像是……懷念故人。

    但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也沒多想，齊齊地看向了坐在最邊上的燕子——最后講的往往最吃虧，幾個人都幸災(zāi)樂禍起來。

    燕子本來就膽小，在幾雙目光的注視下，腦子混成了一團(tuán)漿糊，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小聲道：“趙，趙……啊不，大梁開國皇帝，陛下算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钍烂?/br>
    這篇文里的九州都是架空的，參考了，但名字不是正統(tǒng)九州的名字，是作者自己寫的QAQ，地理也有點(diǎn)偏差。內(nèi)容參考了，是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前的立法。

    第6章 折扇

    要說起來，大梁開國皇帝趙粲在白城婦孺皆知，并不只是因?yàn)樗钱?dāng)朝天子。據(jù)說趙粲之所以從大雍末代皇帝司馬秦身邊不起眼的文官變成割據(jù)中的一方梟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娶了西戎國公主格彌。而這位格彌公主，原是司馬秦的妃子！

    戎州極大，并且政權(quán)林立，大大小小的沖突也不斷。其中領(lǐng)土較廣的便是西戎國、羌辭國等國家。白城戎州人本來就多，雖屬中州管轄，卻有不少人的祖輩是自西戎而來，對于這位格彌公主的故事自然是多些關(guān)注。

    格彌公主美貌無雙，嫁給司馬秦，本是一場政治和親，卻不知何時與趙粲暗生情愫。而后司馬秦亡于戰(zhàn)亂，趙粲不僅光明正大地娶了格彌，登基后還封她為后，她那在戰(zhàn)亂中出生的孩子，也成了太子。

    可惜太子不到十歲，格彌皇后便因病而逝。故事到這兒，本應(yīng)是一場亂世傳奇，然而，和親并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大梁與西戎沖突又起，皇室為了減少傷亡，在開國初期休養(yǎng)生息，打出了已逝去的西戎公主這張感情牌，派了太子前去和談。

    沒想到西戎國王毫不給情面，直接在邊境設(shè)了埋伏。雖然太子帶了些兵，還有位老將護(hù)送，但西戎國王心狠手辣，和談使團(tuán)無一生還——包括年僅十五歲的太子。

    趙粲大怒，為兒子紅了眼，直接親自帶數(shù)萬精兵殺往西戎，這一戰(zhàn)兇殘而迅速，西戎國王被斬，西戎新貴族上位，簽了極不平等的條約。也是在這一年，白城人口猛增——不少人從西戎逃了過來。

    報仇之后，趙粲仍是傷心不已，懸空后位與儲君之位，直至今年，才立了月妃之子趙明愷為太子。

    白城天橋下說書的老爺爺還把趙粲的故事做了藝術(shù)加工，當(dāng)然，還是對政治有所避諱。但這不影響他繪聲繪色地講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雖然主角改名換姓，明白人一聽便知，那一生風(fēng)云的男主角便是趙粲，傾國傾城的女主角便是格彌。燕子之所以想到趙粲，也是聽過老爺爺口中的版本。

    而燕子看到顧老師久久不開口點(diǎn)評，還露出了更加復(fù)雜的神色，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臉上一紅，縮著頭小聲問道：“顧老師，他，他，他要是不算，我還知道……”

    “怎么會？其實(shí)無德無才的帝王還是少見，”顧淳回過神來，“陛下……開創(chuàng)大梁，救黎民于水火，是個……英雄。”

    通過了課堂提問的燕子這才舒了口氣，她算是這些學(xué)生里面最乖巧自覺、愿意聽課的，剛剛調(diào)整狀態(tài)打算接著聽顧老師講歷史觀，卻聽見顧淳輕嘆了一聲：“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們晚上不是還有事兒嗎？”

    顧老師啰嗦的很，按照約定的時間結(jié)束，不拖堂就不錯了，幾個人面面相覷，片刻之后，歪猴才歡呼了一聲“謝謝顧老師”，接著便風(fēng)一樣地沖出了書院，去享受光明正大的早退時光了。

    燕子總覺得顧淳有點(diǎn)不太對勁兒，但她還記掛著后排的梁瀾——其實(shí)小瀾很乖，自己扣桌子扣的十分愉快，把顧淳的叨叨當(dāng)成自娛自樂的背景音樂，也不吵著他們。顧淳知道燕子家里不容易，也從沒說過什么。

    幾個人陸續(xù)走出了書院，燕子出門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回來的顧燁，連忙問了聲好，便拉著梁瀾回去了。

    顧燁也打了招呼，尋思著顧淳怎么提前下課了，便從顧家門口徑直走了過來，一進(jìn)書院，就看見了站在木桌子旁邊發(fā)呆的顧淳。

    他眼神迷離，一動不動地看著前面，像一座完美的人形雕塑，幾縷陽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臉上，像是給雕塑鍍了一層金子。

    顧燁心里覺得不對，連忙上前問道：“怎么了？”

    “回來這么早？”顧淳意識到有些失態(tài)，才發(fā)現(xiàn)顧燁已經(jīng)走到了旁邊。

    “沒有年前那么多活兒了，這幾天大家各忙各的，也沒什么需要我跑腿。”顧燁說，“上課怎么上成這樣？”

    顧燁擅長察言觀色，尤其擅長解讀顧淳。顧淳覺得隱藏也沒用，索性直言：“我有個學(xué)生說到了趙粲?！?/br>
    顧燁瞬間變了臉色，小心翼翼道：“你……”

    顧淳一抬頭，像是變了臉?biāo)频模冻隽送Ｔ诩依锊桓苫顑赫伊R的神色，笑道：“我能怎么？照樣過唄。我那幾幅字都寫好了，給你看看。”

    他不由分說地邁開腿，出了書院朝家里走過去，顧燁無奈，只得跟上，無意間看到“立心”二字，扯出了一個苦笑。

    顧淳頭一次賣字，也不知道什么吃香，就把各個風(fēng)格的都寫了點(diǎn)，什么孩童啟蒙千字文、經(jīng)典詩句、政論名言，連艷俗詞曲都來了幾幅。顧燁一張張翻過去，時常被這位兄長找素材的腦洞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