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地避人耳目，來到府邸后門，將昏迷中的小寶兒帶離是非之地。

待孟焰回府，這才愕然驚覺小家伙不在榻上......是否已經(jīng)醒來、是否怕著、躲著他......他開始找尋房內(nèi)，四周外圍，每一個可能藏匿的地點均遍尋不著小家伙的蹤跡。

半晌后，他發(fā)狂似的怒吼傳遍整座王府──

「該死！」

頃刻間，主子發(fā)狂，仆傭們飽受驚嚇。

孟焰瘋狂地搜查府邸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間廂房，每一個角落，終于發(fā)覺連同廚子和元計都不見人影。

該不會是廚子和元計偷走他的小家伙......偷走那染上一身病根，需要呵護及調(diào)養(yǎng)的小家伙......

他只是去老大夫那兒拿珍貴的藥材回來，去問明清楚該如何照顧小家伙才妥當(dāng)，小家伙只是睡著而已，他沒斷氣，他挨過鬼門關(guān)，他會醒來......會醒來。

「磅當(dāng)！」孟焰一瞬掀翻桌子。

嚴(yán)總管急急忙忙地奔進廳上稟報：「主子......楊廚子和元計兩人房里的物品所剩無幾，他們做至月底才走，這會兒......」他一瞬住了口。

兩道殺人目光逐一掃向廳上的每個仆傭，瞧他們一張張慘白驚恐的神色，頻抽氣不止。

嚴(yán)總管瞠大了眼，兩片唇抖啊抖地，把剩下的話吞回喉嚨。

「小家伙不見......」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掄緊拳頭，驟然一吼：「備馬！」

「是......小的，馬上去?！挂娗閯莶粚Γ械陌⒘剂⒖瘫汲鰪d外，他緊張地被門坎絆倒，顧不得現(xiàn)下多狼狽，他連滾帶爬地奉命行事要緊。

怒沖沖，孟焰離開府邸前，頭也不回地下令：「嚴(yán)總管，帶人去搜廚子的住處，把人給找出來！」

「是......」瞠然受嚇，嚴(yán)總管雙腳抖啊抖地，這下子怕極了找不到小寶兒的行蹤，得吃不完、兜著走。

心急如焚，孟焰發(fā)狂地在街道上到處急奔亂闖，漫無目標(biāo)的搜尋。

然，他找遍方圓周圍，就是沒找到他們的蹤跡。

當(dāng)夜，得知廚子一家老少早已舉家遷移，聽說至外地謀生，無人知曉其下落。

至于元計是孤兒，無疑跟著廚子一道。

他萬萬料想不到，這府中盡是養(yǎng)出會咬布袋的老鼠，他待廚子不薄......他們不該偷走他的小家伙，不該偷......

回到房內(nèi)，眼看床榻上空蕩蕩，僅余一片冰涼。

心頭的怒焰漸漸、漸漸地?zé)诶碇?，如星火燎原，一發(fā)不可收拾。

一剎那，他目眥所及的一切；無論是擺設(shè)、古董、花瓶、桌椅包括衣柜、矮柜通通在掌間搗毀。

整個室內(nèi)，滿地殘骸，儼然成為一座廢墟。

窗外，烏云密布，頃刻間下起一場傾盆大雨，捎來冷冽的寒意。

他佇立在窗邊，手中緊揪著小家伙的衣裳，漠然的神情宛如一灘死水，心靈的那道感情缺口再度盈滿了失去的滋味......

破廟內(nèi)，小狗子狀似狗爬地躲往神壇桌下，黎生面無表情的盯著，步步逼近，不禁搖了搖頭。「別躲了，徒勞無功。」

「不......我不回去，求求你別抓我回去......」

滿臉驚駭，小狗子渾身不斷哆嗦，兩排牙齒猛打顫，頻頻求饒：「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黎生彎下身子，探手揪住小狗子的腳踝，猛地一把拖出神壇桌下。

「啊──別抓我......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小狗子的雙腳不斷地踢，整個人趴在地上欲爬回桌子底下。

「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他臉上涕淚縱橫，又哭又叫地連連求饒。

黎生置若罔聞，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口，直接將人拖出廟外。

兩人置身在滂沱大雨中，小狗子一路跌跌撞撞地掙不開箝制，怕極了被逮回去無疑是死路一條。

「別、抓、我、回、去──」

他凄厲的叫喊僅維持一、兩秒，霍然后腦一痛，失去知覺的剎那，整個人被黎生扛上肩頭。

依然面無表情，眉宇間不耐地擰緊，略顯一絲惱。

為了逮小狗子，他在外招惹出麻煩。

黎生回府交差，才得知出了更大的事端，主子的小奴才被偷，小狗子當(dāng)夜被嚴(yán)總管毒打一頓，丟往地窖。

第十七章

三個月后──楊記食肆。

天未亮，屋外飄著雪，一抹小身影來回搬運著由菜販商送來的食材，幾趟后，他搓著凍紅的小手，輕呵著氣。

一刻也不得閑，喬寶兒蹲在廚房爐灶旁生火，爾后忙著挑菜、洗菜，小手一碰冷水，渾身猛打哆嗦?！负美?.....」他過于蒼白的小臉一皺，總是顯得病懨懨。

眼簾下的陰影是睡眠不足所致，長期以來，他忙于廚房的活兒，也負(fù)責(zé)打雜，待食客上門，負(fù)責(zé)跑堂的伙計若忙不過來，他就幫忙端茶送水、收拾碗盤。

日復(fù)一日，打雜的活兒做久了，動作倒也變得利落些，唯獨身子吃不消，經(jīng)常犯背脊酸疼的毛病。

廚子大叔曾帶他瞧過一、兩回大夫，拿了幾帖藥，服用后的情況雖改善了些，但需要長期調(diào)養(yǎng)，為了節(jié)省開銷，他不敢再找大夫醫(yī)治。

大過年之前，他將賺來的銀兩盡數(shù)托人帶回家鄉(xiāng)給爹娘，想到弟妹們將有新衣裳穿，能吃上一頓豐盛的菜，他就感到好生欣慰。

抬手抹了抹眼角，懷著一份思鄉(xiāng)之情，每待夜深人靜，他想得緊了，便躲在棉被里隨著淚水汩汩流出。有難言之隱，他不敢回鄉(xiāng)。

廚子大叔告知：他在昏迷之際，被主子攆出府，就丟棄在路邊。

回想在王府的日子，他不知吞藥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想而知是小狗子趁主子不在，潛進房偷竊，瞧他昏迷，遂將小石頭還給他，順理成章地將偷竊之事誣賴到他身上。

好冤枉......

他若回鄉(xiāng)一定會令爹娘失望，白白失去半年的薪俸，怎也無法對家人交代；那些不堪的丑事，他更不敢說出口；不僅受蹧蹋，最后落得被趕出府。若不是廚子好心收留，否則他不敢想象自己是否會死在路邊。

咬著牙，他卷起袖管洗米，爾后將一大鍋子從地上搬起擱在爐灶上，一使勁便抽痛了脊椎骨，擰緊眉頭，不再喊疼。

再痛的苦難都受過了，看著一雙凍紅手，右手的指節(jié)麻痛，曾經(jīng)，有人踩斷了它。

心一痛，腦海立刻抹去那一道陰影，他打從心底厭惡著......

甩了甩頭，他至外頭搬些木柴放在爐灶底下煨著，將心思擱在廚房的瑣碎，試著遺忘過往。

忙至食肆開業(yè)，廚子大叔和元計起床接手廚房的活兒，他便和甫來上工的伙計一起擺放店內(nèi)的桌椅，等食客陸續(xù)上門。

途經(jīng)柜臺，迎上一雙不善的眼神，楊掌柜毫不隱藏那不屑的嘴臉，喬寶兒立刻垂首，總是怯生生地避開。

寄人籬下，他早已學(xué)會了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楊三典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