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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殘忍的卷錢離去。現(xiàn)在想來,沈瑞澤畢竟年輕,露出的破綻并不算少。但他每每都相信了。沈家振不知該感慨自己愚蠢,還是該說幼子的確繼承了自己。該心狠時從不手軟,當斷則斷。他撫躬自問,自己的確在恨。恨幼子不信任自己,恨他殘忍的帶著錢離去……莫非也是覺得他無能,連在沈氏的地位都無法保??!沈家振喉間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將煙掐滅。他還并非那么無用。只是沒等沈家振做什么,已有警察破門而入。為首的警官眼神嘲弄又冰冷,看著他,仿佛在看什么令人厭惡的東西。他聽到了細碎的議論聲:“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居然這種事都能做出來?!?/br>還有人附和:“是啊,誰能想到呢……說起來之前沈總的車禍,聽說了吧?”一陣模糊的聲響:“好像只是找不到證據(jù)。”先前那人接道:“這什么世道?!?/br>一直到沈家振站上法庭,他才緩過神,得知發(fā)生了什么。證據(jù)被一項一項擺出來,都是些四年前就該被銷毀的東西。沈家振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些還能被找出來!沈流彥偶爾看來一眼,眼神平靜,但沈家振偏偏自其中看出幾分嘲弄。他能肯定,法官定然是何崇安排好的人,恐怕連自己這邊的律師也不懷好意。所有辯詞都蒼白而無力,連沈家振自己都不忍聽下去。他不是沒有試圖私下活動,可直到此時,他終于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被沈流彥架空。至于容南驲,這場庭審根本沒有牽扯到他分毫!在強有力的證據(jù)之下,庭審結(jié)果很快出來。沈家振被判故意殺人罪,處無期徒刑,被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手銬靠在他手上,法警將他自法庭帶離。在某個瞬間,沈家振倏忽想到,幼子是否也在暗處看著這一切?三月里,江城的一場案件,轟動全國。去年網(wǎng)上的帖子再次被找了出來,這一次,網(wǎng)友們扒的更加詳細。連沈流彥都沒有預(yù)料到,事情還能有這樣的進展。但他也知道,某種程度上,民意也能決定一個案子的判處結(jié)果。雖然早就安排好一切,不過沈流彥也不介意,再往其中添一把火。他也沒有直接去引導(dǎo)輿論走向——畢竟網(wǎng)絡(luò)上是難得的眾志成城,對沈家振的譴責(zé)鋪天蓋地——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手,讓“路人”說出更多似是而非的消息。不是沒有所謂的理智者,口口聲聲要等事件翻轉(zhuǎn)。但在各樣證據(jù)之下,這部分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去年的風(fēng)波之中,沈流彥曾跨界收獲過一些顏粉。這個時候,他出現(xiàn)在法庭上的照片流出去,立刻有人問,沈總怎么忽然就帶上眼鏡了。他的那場車禍也被放在網(wǎng)上,引發(fā)一番討論。不少人認為,這也是沈家振所為。之后的進展,沈流彥再未去關(guān)注。他知道沈瑞澤離去的消息,甚至在沈瑞澤走的一路上,還小小的幫了一把,讓沈家振無法找到他。一個沒有根底,空有一筆錢的沈瑞澤,實在太好對付。沈氏旗下的商業(yè)廣場早已開遍全國,一切營銷鏈好似一張網(wǎng)絡(luò)。江城自是其中心臟,但只要沈瑞澤還要出現(xiàn)在人群中,他就能讓沈瑞澤一無所有。至于容南驲?,F(xiàn)在的他哪怕真被起訴,要脫身也是輕而易舉,不如暫且壓下,讓容北昭先去消磨他的實力。一切塵埃落定,已是四月。沈流彥聽說,容北昭也買通獄警,對沈家振做了些什么。不過僅僅如此。容北昭與容南驲的爭斗還在繼續(xù),可連容越都僅僅隔岸觀火,他就更沒興趣去插一腳。天氣回暖,政策又有變動。當初那個自貿(mào)區(qū)工程的建設(shè)已將近尾聲,容越的事業(yè)又要再上一層,他自然不會甘落人后。那場拍賣會結(jié)束的時候,容越講:“你說的都對,這的確是橫在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可那又如何?我不會放手?!?/br>此時此刻,沈流彥立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日出時地平線上的光輝,和視野之中佇立的容氏辦公樓。他忽然覺得,有幾分期待。☆、第61章兩年后。米國,加州。“沈,你讓我很為難。”老羅徹斯特手里拿著一只煙槍,吐出一口氣??澙@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神情,灰綠色的眼睛里透出睿智又審視的光芒。沈流彥彎了彎唇,態(tài)度謙遜,彬彬有禮,說出的話卻絲毫不讓:“過了今夜,您就不會這樣覺得了?!?/br>老羅徹斯特瞇了瞇眼睛:“哦?”這樣慢條斯理的言語交鋒,直到兩個小時之后,方才結(jié)束。最終價格在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范圍,老羅徹斯特最后看一眼簽好的合約,再次開口:“伊莎貝拉讓我代她問一句,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沈流彥頓了頓,答:“真是不巧,來這里之前,我們已經(jīng)定了今晚的機票?!?/br>老羅徹斯特深深看他一眼:“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都這么匆匆忙忙?!?/br>沈流彥只笑道:“勞您代我向伊莎貝拉小姐問好?!?/br>話里話外,始終保持著對一個長者該有的敬意,但又僅僅如此。兩人口中那位伊莎貝拉小姐,是老羅徹斯特的孫女,如今正在讀研究生。她有一頭絢麗的金發(fā),眼睛是遺傳了祖父的灰綠色。偶爾在日光下,映出的色彩會是如同森林深處一般的幽深。至于老羅徹斯特本人,沈流彥這次的會談對象。他早年做金融出身,后來不知是做何種考慮,開始分出部分資金,在實業(yè)上投資。如今,世界各地已開滿老羅徹斯特旗下的連鎖餐廳。偶爾說起時,老羅徹斯特這樣對沈流彥講:“年紀大了,還是會對能看得到的東西更放心?!?/br>但事實上,他也并未放棄金融上的事業(yè)。從談判桌上離開,上車之后,沈流彥倏忽道:“林青,你今晚先走?!?/br>林青面上也沒有什么疑惑,只簡單的應(yīng)了聲。沈流彥仿佛想起什么,眼中帶出些笑意,比方才在老羅徹斯特面前露出的要真心許多。又轉(zhuǎn)瞬即逝。回到酒店,恰好在飯點。機票定在晚十點,尚有時間。林青上樓將簽好的合約放入保險箱,沈流彥則坐在餐廳,看著制作精致的菜單。他很快勾選出幾項,交給服務(wù)生。燈火堂皇的廳內(nèi),沈流彥并非唯一的東方面孔。等待期間,他只不經(jīng)意的偏了偏頭,就見有隔著豎排座位的,同樣是黑發(fā)黑眸的人舉起酒杯,遙遙向自己致敬。見他看過去,那人扯了扯唇,桃花眼瀲滟,向沈流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