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呢？”連暮安問。

“哥哥在幫趙姨清理庭院?！?/br>
連暮安皺眉，“他去干那個(gè)干嘛？旁邊不是一大堆保鏢嗎？”

“哥哥說閑著也是閑著嘛。”季蘇說。

連暮安撇了撇嘴，閑著也不知道來找我。

又對(duì)季蘇說：“我找你是有問題想問你?！?/br>
季蘇眼睛亮了起來，她感到無比的榮幸，“快問快問。”

“在你之前的家，季淮是什么樣的？”連暮安問。

“之前的家？”季蘇鼓起了腮幫子眼珠子轉(zhuǎn)悠著，“哥哥和現(xiàn)在一樣啊，特別厲害特別溫柔，羅爸爸不喜歡我，哥哥就會(huì)保護(hù)我，給我買巧克力，逗我開心。哥哥什么都會(huì)的，他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好的哥哥了！”

“那他有沒有在你面前說過他很難過，很累這樣的話？”

季蘇想了想，搖頭，“沒說過呀，哥哥怎么會(huì)累？”

連暮安撐著臉頰看著她，目光幽靜。

“怎么了，暮安哥哥？”季蘇不大懂他眼神中的含義。

連暮安嘆了口氣，“算了，本身他就想給你他無所不能的感覺?！?/br>
“哈？”季蘇歪著頭，還是一知半解。

連暮安擺了擺手，“問完了，你走吧?！?/br>
“就沒完了？”季蘇還不盡興，“我知道的可多了呢，再多問問嘛暮安哥哥。”

連暮安剛想說她啰嗦，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輕扣桌面，“季淮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喜歡什么人嗎？”

季蘇眨了眨眼睛，指著自己道：“我呀?！?/br>
”……“連暮安給她一個(gè)白眼，“你不算?！?/br>
“我怎么不算？”季蘇委屈了起來，“哥哥說最喜歡我了，他親口說的?！?/br>
……好吧，明知道他們是純得得不能再純的兄妹親情，連暮安還是酸得牙根癢癢。

應(yīng)付完季蘇，連暮安把下巴墊在手臂上，目光沒有焦點(diǎn)的看著前方，腦子里全是關(guān)于季淮的事。

他要是知道在她們的心里他是這樣的，得多難受？

……不對(duì)，他其實(shí)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了，并且還做出不在意的樣子，很勉強(qiáng)很勉強(qiáng)的，讓所有人放心。

他以為不會(huì)再有人會(huì)理解他了。

連暮安兀的站起來，他快步走出書房，回到房間抱著枕頭噔噔噔下樓。

“你拿著枕頭干嘛呀？”連尚峰見他的舉止問。

“你管不著?！边B暮安沒好氣道。

“?。?！”連尚峰一口氣上來了，他轉(zhuǎn)頭對(duì)季清儀說：“你看看他，哪有你說的成熟的樣子？”

連暮安徑直來到季淮的房門前，抬手按下把手。

打不開。里面鎖起來了。

連暮安駕輕就熟拿來了鑰匙，順利打開了了門。

“季淮，我今晚……”他進(jìn)一門，剛要自作主張的一番說辭在看到季淮就梗住了話。

季淮背對(duì)著他坐在書桌前，彎著腰，一手扶著額，整個(gè)人籠罩在悲寂和無助中。

可剛才他還有閑情逸致去整理庭院。

“季淮?！边B暮安叫了他一聲。

季淮沒有回頭，聲音帶著顫抖，“你……來干嘛？”

連暮安走到他身后，伸手扶著他的肩膀想把他轉(zhuǎn)過來，“季淮，是不是不舒服？”

”別碰我！”季淮十分抗拒地縮了起來，“讓我一個(gè)人呆著……”

“頭疼是嗎？”連暮安沒有在意他的拒絕，來到他身邊，彎下腰輕輕捧起他的臉，“哪里疼？我?guī)湍惆窗?。?/br>
“不用?！奔净疵媛稈暝?，他拿開連暮安的手站起來踉蹌走到一邊，想遠(yuǎn)離他，“暮安，算我求你，讓我一個(gè)人呆會(huì)兒，求你了……”

連暮安眼眶發(fā)紅，他跟著季淮，從身后緊緊抱著他的腰，將他鎖在自己的懷里，“就不讓你一個(gè)人。”

季淮渾身一顫，他痛苦的躬起來，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

連暮安能感受到手背上的滴落的溫?zé)?，他貼合著季淮的背，將臉貼著季淮的脖子，“季淮，很難受是嗎？吃藥了嗎？我在你身邊呀，季淮，我永遠(yuǎn)都在你身邊，絕對(duì)，絕對(duì)不會(huì)離開你?！?/br>
季淮搖頭，聲音嘶啞，“不會(huì)的，你遲早也會(huì)走，所有人都會(huì)走，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只會(huì)失去……我，我到底做錯(cuò)了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你沒有錯(cuò)！”

“我有！”季淮哭喊著，“全都是我的錯(cuò)！要是我沒有答應(yīng)他和他走，他就不會(huì)死！我要是再努力點(diǎn)，再懂事點(diǎn)，讓他們看到那個(gè)家的希望，他們就不會(huì)總是吵架了！就不會(huì)離婚了！我做得不夠好！我有錯(cuò)！”

連暮安的心被他痛苦的悲泣揪得滴出了血，“別這么說，季淮，那些事都不是你能決定的。你爸爸的死是意外，你不能掌控生死，這不能怪你，他希望你能幸福。他們離婚也不怪你，季阿姨說她和你爸爸每天都會(huì)吵架，這就說明了他們在一起已經(jīng)不開心了，不開心就分開，這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嗎？”

”可是，可是……”季淮緊緊抓著連暮安的手臂。

“沒有人怪你，沒有人覺得是你的錯(cuò)，所以你也不要自責(zé)，好嗎？”連暮安從來沒有用那么輕柔的聲音說話過，他吻了吻季淮的后頸，像是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注進(jìn)了季淮的身體。

季淮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至少他不再顫抖了。

“吃藥好不好？藥在哪？”連暮安緩緩松開手臂，他想把季淮轉(zhuǎn)過來面對(duì)他。

可季淮以為他要放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別走?！?/br>
他忘了控制自己的手勁兒，抓得連暮安有些疼，但他沒有掙脫，親昵地蹭著季淮，讓他安心，“我不走，我說過的，不會(huì)離開你。先吃藥，好不好？”

季淮緩緩呼出一口氣，“藥在床頭柜里?！?/br>
連暮安讓季淮坐在床上，他蹲著伏在他的大腿上仰頭看著他。

藥片多得幾乎完全蓋住了季淮的手掌。

連暮安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每天……都要吃那么多藥嗎？”

季淮幾粒幾粒就著水吞，“以前沒那么多，上次去就加量了?！彼宋亲樱昂芸嗟?，但是吃才會(huì)好?！?/br>
連暮安看著他，抬起手，覆蓋上季淮的半邊臉，“那你要快點(diǎn)好起來呀?！?/br>
他的手心很溫暖，季淮忍不住靠著蹭了蹭。

吃完藥后，季淮覺得有些困了，連暮安讓他先躺下來，讓把自己的枕頭放好，也躺了上去。

季淮的床是單人床，不像連暮安的那樣兩人躺都能打滾，平躺的話有些窄。于是連暮安就側(cè)著身子面對(duì)著季淮，雙手握著季淮的手。

季淮閉上眼睛，聲音有些疲憊，“剛才實(shí)在太難看了……”

“不許這么說?！边B暮安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很難受。“

季淮輕聲嘆息。

“我能理解你，季淮，因?yàn)槲覀兌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