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書迷正在閱讀:暗衛(wèi)快死了,求王爺饒他一命、大學(xué)生會除鬼很正常吧、王妃他總是尋死覓活、橘子味短篇集、鳴鶴(重生)、八十年代覺醒嬌媳婦、頂流男團(tuán)幼兒園[穿書]、[綜漫] 我的森爸爸不可能那么屑、[綜漫] 綱吉不做人啦、[綜漫] 一人成團(tuán),人設(shè)扭轉(zhuǎn)
小妹笑盈盈地道:“哥,我給你做了一個劍穗!”她說著從妝臺上撿起一個鵝黃色的劍穗兒,編織得很細(xì)密,小妹轉(zhuǎn)過頭,將劍穗系到風(fēng)雪劍之上,露出一張朦朧的臉。 八年過去了……她現(xiàn)在該長什么樣子呢? 江世安伸手觸碰,然而觸碰到的血rou很快破碎,化為一具鮮血淋漓的尸骸。他的腳下一片血泊,方才沐浴在身上的陽光盡數(shù)散去,側(cè)身回望,到處都是尸骸血海,一片慘象。 江世安閉上眼,再度睜開,他甚至有些麻木地苦笑了一聲,隨后轉(zhuǎn)過身照常為眾人收殮尸骨。 像這樣的夢,從沒有一日落下。有時候江世安覺得這是一種懲罰,但更多時候,他只是為還能夢到他們而心懷慶幸。 江世安沿著這條血路走下去,他將冰冷的尸骸拼湊完整,走到無極門粉碎的匾額時,那張字條再度飄落下來—— “如今,你不該拒絕我了,對吧?” 他將紙條撿起來,捏著它微微卷邊的四角,在腦海中第無數(shù)次回憶他拒絕過的人。但是太多太多了……五大世家、江湖名門,連左道邪派都曾經(jīng)向他示好邀請。 他的腦海中掠過一個個的人名,這些年的風(fēng)霜雨劍之中,他四處探查追蹤,尋覓當(dāng)年的真相,也手刃過參與滅門的兇手,但幕后的罪魁卻始終不能查清。 無盡的思緒卷過腦海,江世安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雙手捂住腦袋,下意識地壓制內(nèi)力——他怕會走火入魔,釀成像當(dāng)年望仙樓一樣的惡果。 劇烈的疼痛令人渾身顫抖,像一根根鋼釘穿透骨骼。江世安驀地清醒,神魂從壇中不受控制地鉆出。 一片溫暖的燭光籠罩在身上。 江世安愣了一下,輕飄飄地趴在骨灰壇上,見到薛簡閉目養(yǎng)神,守在一根蠟燭旁邊,這股溫暖就來自于蠟燭上筆直旺盛的火焰。 他醒了,壇子輕輕地震動了一下。薛簡睜開眼,轉(zhuǎn)頭看了過來:“你做噩夢了?!?/br> 江世安很不想承認(rèn),他埋頭在壇子里縮了一會兒,慢吞吞地重新出來,化為人形,坐在薛簡旁邊。 “以前也一樣的?!?/br> 薛簡不知道他從前也是噩夢纏身,便解釋道:“你的魂魄還不穩(wěn)定,現(xiàn)在還不能思考太多的事?!?/br> 他垂手將香囊解下來,把香灰鋪在身側(cè)的一塊地面上,隨后起身取出一道定魂集陰符,用蠟燭將符紙點燃,燒落在一碗清水里。 “水中有‘氣’,以后精神恍惚的時候,可以讓我給你沖一錢符水?!?/br> 他抬手遞過來。 江世安等著他放在地上,或者像其他人祭奠死人一樣倒在地里,讓他自己去吃。然而等了片刻,薛簡都沒有放下的意思,他也只好飄過去,伸手習(xí)慣性地托著碗底,實際是用道長的手端著,低頭吸取精氣。 水波微動,符灰漸漸泛白。 一陣微涼的風(fēng)纏繞在手臂上,如果是常人,一定會覺得陰風(fēng)刺骨。但薛簡卻定定地看著這里,他無聲靠近,江世安透明的黑衣穿過他的道袍,他看不見的長發(fā)穿過薛簡灰白的發(fā)絲,寒冷的、夾雜著一絲血腥氣的吐息,掃落在人的軀體上。 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是傷痕累累、還是滿身血跡?他們兩人已有半年多沒見了,上一次見面,江世安還意氣風(fēng)發(fā)。 涼風(fēng)退去了,薛簡回過神來,將水碗放回桌上,又多點了一根蠟燭:“我以前也經(jīng)常做噩夢,師爺說我的三魂比常人的更弱,更容易看見奇怪的東西,吃了幾年的保神丹才養(yǎng)好?!?/br> 他說下去:“師爺就坐在我旁邊入定清修,我半夜驚醒了的時候,他老人家就給我蓋被子,給我念靜心訣?!?/br> 江世安沒寫字,背地里揶揄他:“道長雖然兩袖清風(fēng),卻是方寸觀精心養(yǎng)大的,格外天真。你第一次下山的時候不會以為吃東西不要錢吧?” 薛簡對著燭光道:“后來我做噩夢,常常因為你。” 江世安坐不住了,寫字問:“我?” 薛簡頷首,對他說:“遇到你之前,年輕一輩的比較我從來沒有輸過。劍器大會之前,蓋世天才這樣的稱呼,本應(yīng)當(dāng)是屬于我的?!?/br> “我太厲害,對不起啦?!苯腊膊豢蜌獾?、略帶得意地寫道。 薛簡勾唇輕微地笑了笑:“周圍的所有人都在議論,無極門這樣一個沒聽過的門派,一個小門小戶養(yǎng)出來的孩子,怎么會有如此奇絕的天賦和劍術(shù),我是襯托你光華熠熠的綠葉,是你連勝三人的最后一關(guān),是江湖人常拿來對比、又連連搖頭的那道影子?!?/br> “夸過頭了,好虛偽?!苯腊驳?。 “我真是恨你啊?!毖唶@息著道,“我真是……很討厭你。” 他說這話的神情很古怪、很微妙,江世安看不懂這是什么意思,道長似乎不是很高興,可還是笑了笑,好像這段并不愉快的體驗,也成為了某種不能割舍的東西。 江世安湊過去,歪頭看他,邊看邊寫:“你不會背地里偷偷哭了吧?” 不待薛簡回答,飛快追問:“真的哭了嗎?” 薛簡并不生氣,只是搖搖頭。 “我知道世森*晚*整*理人大多嫉妒我?!苯腊埠茼槙匙孕诺貙?,“道長別難過,你也只是嫉妒我的世人之一。但你還是很麻煩的,當(dāng)初要不是你攔著我,天月觀的玄月、玄星,我早就親手殺除,不會留他們兩人仍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