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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穿越九重層云,回到了京城。 御史府里,氣氛凝重。 御史大夫江自流坐在主位上,手里端著明前茶,垂目用茶蓋慢慢地?fù)芘永锍粮〉牟枞~。周圍的官員們大氣也不敢吱一下,皆暗暗提起了心。 半晌,江自流才將茶盞放下,嘆了口氣道:“也罷,落在無名小卒手中,終究比落在高崇祎手中要好?!?/br>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以官員道:“大人,依您看,此事……” “是太尉手筆。”江自流道,“只怕其后還有手段,太尉一慣在軍事上強橫,少有插手朝政之時。此事卻叫人不得不防,太尉恐怕……當(dāng)真是要一爭天下了?!?/br> 眾人登時失色,問道:“大人,這卻如何是好?” 江自流沉吟道:“關(guān)鍵還是盡早找回十七皇子,西南那邊到底有沒有消息?” “慚愧,十年前鸝妃雖在瀘州失蹤,但十年來我們的人尋遍了巴蜀之地,也找不鸝妃與十七皇子的消息?!?/br> “如此……倒是為難了。”江自流道,“看高崇祎那老匹夫今日的行事,竟是要將女帝慣成個庸君,隨女帝的心意行事?!?/br> 一官員道:“女帝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沒有主意,左一個太尉以武力相迫,以情意相誘,右一個丞相縱容,庸君還是小事,只怕早晚要成昏君!” 而此刻,御史一派口中的昏君預(yù)備人選謝凝正舒舒服服地趴在美人榻上,讓瓊?cè)~給她捏肩。 “陛下,您可還舒服么?”瓊?cè)~輕聲問道,“奴婢的手勁可大了?” “不,很好,就這樣……”謝凝唉唉叫道,“你不懂,啊……就是要疼,才能舒經(jīng)活絡(luò),朕的身子在道觀里凍壞了,一到冬天真是哪里都疼。唉!朕還有那么多奏折要看呢,瓊?cè)~兒,你說皇帝這般辛苦,為何還有那么多人爭得不要命呢?” “那是因為陛下想做個好皇帝呀,所以才辛苦?!杯?cè)~笑道,“陛下若是做個昏君,每日吃吃喝喝,看美人兒,那日子就舒坦多了?!?/br> 只是這么一來,她離死也不遠(yuǎn)了。謝凝笑了笑。 “陛下。”蘭橈進(jìn)來通傳,“鎮(zhèn)南王世子來了?!?/br> “表哥?快請!” 段昀一進(jìn)到暖閣里,便看到一副美人嬌懶圖。暖閣里地龍燒得旺旺的,謝凝下朝后還穿了件龍袍,長發(fā)挽成髻,上邊一根碧玉簪,若不是她眉目間一片清麗,當(dāng)真要以為是個紈绔子弟了。 偏偏謝凝聽到動靜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段昀笑道:“瞧,看美人兒?!?/br> 瓊?cè)~看著面如冠玉的鎮(zhèn)南王世子的臉唰的一下變紅了,不禁抿嘴笑了。 第29章 籌措 謝凝看著段昀臉都紅了,忙收斂神色,端坐起來,問道:“表哥先坐,瓊?cè)~,取朕平日喝的茶葉來。表哥,你此來可是有事要叮囑朕?” 段昀坐下道:“回陛下,微臣不過擔(dān)心陛下,愿為陛下一解旁憂?!?/br> “旁憂倒是沒有,不過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敝x凝接過瓊?cè)~奉上的茶,輕輕地劃拉著水面,輕聲道:“表哥,等朕將國庫拿下了,這‘婦道人家’的樣子,便做不出來了?!?/br> 段昀不禁點頭。 自回宮繼位,謝凝之所以能如此順利,一哭二鬧便能登極,不是因為她手段多厲害,而是滿朝文武都將她當(dāng)成個不懂朝政的婦道人家。她的所說所做,若有功便是太尉厲害,若有錯,便是小兒女情態(tài)。現(xiàn)在將孫墨釋放在戶部倉司員外郎的位置上,也能說是陸離臨走時的安排。但她一開始卡住各項支出,滿朝文武都會警惕,知道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個婦道人家,還是個皇帝。 “所以……”段昀溫聲問道,“陛下準(zhǔn)備如何應(yīng)對呢?” 謝凝笑了笑,道:“朕從前讀書,圣人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不瞞表哥說,朕做了一手好菜,所以朕深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國庫,朕是一定要拿下的。婦人當(dāng)家時,第一件要拿住的便是錢,對不對?” “暫且不能開源,便要節(jié)流么?”段昀點頭,“陛下想的不錯?!?/br> “也不是朕想出來的,朕只是想打了從前。”謝凝噙了口茶,道:“表哥可知道隆昌二十一年那場東南平叛么?” “微臣記得。”段昀道,“東南江夏王起兵造反,十日連撥十二城,勢若猛虎。當(dāng)年朝中無將,是年方十八的太尉主動請纓,費了半年的時間才將叛亂平定。微臣記得,便是此事,讓太尉在軍中站住了腳跟?!?/br> “當(dāng)時朕剛嫁入永定侯府,不怕表哥笑話,朕年少時傻得很,眼里心里只有一人,自然對他的事處處在意。所以,朕也清楚,太尉在行軍時幾次生死,都不是因江夏王兇悍,而是糧草沒跟上,好幾次,連他手下的士兵都造反了。”謝凝道,“從那時起,朕就知道,在朝中,無論文官武將,最重要的不過是一個錢字?!?/br> 段昀點頭,輕輕看了她一眼,道:“陛下……在太尉身邊,學(xué)到了許多事?!?/br> “有所得必有所失吧?!敝x凝沒有糾結(jié)這個問題,而是喃喃說:“是時候見見孫墨釋了?!?/br> 事情總是宜早不宜遲,這天下午,孫墨釋便被召進(jìn)了宮里。 引路的太監(jiān)將他一路帶進(jìn)紫宸殿旁邊的暖閣里,孫墨釋還以為皇宮處處都像紫宸殿的大殿那樣金碧輝煌,沒想到暖閣卻是雅致得很,一水的紫檀螺鈿。他走進(jìn)去,只見上頭的御案后坐著個纖細(xì)的身影,正在翻閱奏折。 這便是女帝了,孫墨釋心中一慌,趕緊跪下,叫道:“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孫愛卿請起。”女帝的聲音溫和動聽,“來人,賜坐,賜茶?!?/br> 孫墨釋認(rèn)真地謝恩,忐忑地坐下,不知說什么才好,先帝在世時他就沒跟先帝說過話,如今還是個女帝…… “孫愛卿,”女帝問道,“你到戶部也有兩三天了,可還適應(yīng)?” “回、回陛下。”孫墨釋忙站起來,作揖道:“微臣愚笨,只認(rèn)得幾個員外郎、兩位侍郎,還有尚書大人。其余的事,微臣、微臣還在學(xué)習(xí)。” “能學(xué)習(xí)很好呀?!迸蹎柕?,“朕看了檔案,孫愛卿是隆昌十六年的狀元,而且當(dāng)年只有十五歲?愛卿聰慧,朕甚是欣慰,只是這十年來,為何不見愛卿外放的記錄?” “回陛下,微臣生性怯懦,不堪任一方父母官。再者,微臣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