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要同侯爺說。”

易縝心下不忿，倒要聽他有什么說詞。

祝由見他不肯進(jìn)內(nèi)院，也不勉強(qiáng)，就著院中石桌坐下，

“侯爺是惱我不該這么做？”祝由親手酌了杯茶，笑盈盈道?！霸厩撇怀龊顮斖送踅磺檫@么好?！?/br>
易縝哼一聲，也不去接那杯茶。心道我早覺得你不是好東西，自然希望端王不再理會祝由，這同交情卻沒有多大關(guān)系，只是誰料他竟連皇上也能勾搭上。只是皇上關(guān)不是好色之人，縱然和端王口味有些相似，也不該會做出君奪臣妻的事來。

想著又在心里呸了一聲，祝由他是個(gè)什么東西，算得上那門子的妻。

祝由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皇上并非因?yàn)槲也胚@么做?！?/br>
“皇上自然不會當(dāng)真被你迷惑?！币卓b捕著機(jī)會，少不了要刺他一下。

祝由微微一笑：“是因?yàn)樘??！?/br>
易縝沉下臉來：“這同太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太子資質(zhì)平庸。端王反對原本無可厚非，就連皇上也失望得很?！弊Ｓ晌⑽⒁恍??！翱赏鯛敍]考慮到太子畢竟是皇上唯一子嗣。父子血親，皇上如何能夠不為太子考慮一二。皇親之中并非沒有其他人主之資，可若是皇上稍露出易嗣之意，又該引得多少人心浮動，暗中覆軋。太子縱然無才，日后得良臣相輔，也能創(chuàng)出一番盛世?！?/br>
“王爺在皇上面前未免不拘禮數(shù)，皇上一世明君，給得起他這樣的禮遇，可換作太子登基，落在別人眼里又當(dāng)如何？”祝由輕聲笑道：“皇上不得已為日后考慮得周全了一些，是鐵定要削王爺?shù)谋鴻?quán)。畢竟?fàn)庯L(fēng)吃醋傳出去雖不好聽，也總比手足相殘來得好?！?/br>
易縝聽得全身凜然一顫，叱道：“胡言亂語?！鳖D了一頓又道：“皇上同你說的？”

“這點(diǎn)眼力草民總還有，不會看錯(cuò)的?！弊Ｓ砂堰@等隱密之事平平道來，此時(shí)支著下巴侯笑非笑，神色嫵媚入骨。竟使得易縝轉(zhuǎn)開眼去不敢直視，耳邊聽得祝由道;：“侯爺也不必把這些話同端王說，若是侯爺同端王要些交情，從中周旋一二也就是了?！?/br>
易縝一細(xì)想，倒也明白幾分，心中暗自驚凜。祝色稍緩，沉默了一陣，卻是問了一句全不相干的：“你對端王，當(dāng)真沒有半分真心？”兩人從前親密無間時(shí)，易縝是瞧在眼里的，如今尚且如此收場，自己待小疏還遠(yuǎn)比不上十分之一的好。只怕小疏對他更談不上半分喜歡。

祝由見他神色慎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樂不可支地道：“侯爺說笑了?！?/br>
“王爺說的話原本沒有錯(cuò)，我原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人。在下身份卑微，許多事身不由已，侯爺以為我當(dāng)真全憑本事才有今日？”祝由道。“王爺并非我第一個(gè)相好，也不會是最后一個(gè)。皇上對草民來說也是一樣?！?/br>
他對著易縝微微一笑：“侯爺若是喜歡我，閑時(shí)過來坐坐也沒什么。縱然是皇上知道了……”他側(cè)著頭想了想，似是覺得這情形只怕是十分有趣，但笑了一笑：“那也是無妨的。”

易縝縱然膽色過人，也架不往他這般不要臉。胡亂罵了一句，匆匆落荒而逃。

然而這事慢慢想來，祝由的話并非全無道理，只是他不曾往那上頭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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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縝在一處灑肆中尋到端王時(shí)，桌上已紅擺著兩只空酒壇子，端王神色倒是平靜得很。

易縝在他面前坐下來。

端王低聲道：“滾！”

易縝也不理會，見桌上只有酒，招手叫過小二要了幾樣小菜，再添個(gè)杯子。

端王冷眼看著，忽而低聲道：“我見宮里去求過皇上放了他，當(dāng)日是我欺君，我是當(dāng)真喜歡他?！?/br>
“皇上怎么說？”易縝已知皇上必然不會同意，勉強(qiáng)問道。

“皇上說……”端王緊握著杯子，竟微微有些發(fā)顫，露出其為痛苦的神色來?！盎噬险f，皇上也是從來沒有這樣在意過一個(gè)人，也讓我成全。皇上還說，皇上可以妻禮待他。比起逢場作戲，祝由自然會動心……”

若不是知道皇上另有所圖，這番話是定然要讓易縝大驚失色，此時(shí)卻只是心中發(fā)寒。心道未必是如此，卻又不能出口，有些同情起端王來。

“他這人看著溫文柔順，實(shí)則心腸冷硬如鐵，既作了決定就不會回心轉(zhuǎn)意。我也爭不過皇上。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去求皇上是在自取其辱？”端王怔了一會。像是清醒過來，朝著易縝道。“不說這些?！?/br>
易縝見他神色陰沉，雖疑心端王不會如此罷休，對這話卻也點(diǎn)頭贊同，和祝由那叵測的心思一比，便覺得秦疏縱然倔強(qiáng)固執(zhí)些，也實(shí)在要好得太多。他也沒把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住自己身上想，反正只覺得小疏就是好就是好。

待燕淄侯將端王送走再回府時(shí)，也經(jīng)是半夜時(shí)分。

秦疏隱約是知道他是為了祝由之事出去的，因此固執(zhí)地不肯上床去睡。卻仍舊趴在桌上睡著了。

易縝一眼瞧見，情不自禁地將腳步放得更加悄不可聞。躡手躡腳地走過來看他。心里想到端王對祝由竟是認(rèn)真，此時(shí)對著秦疏，心里不禁極為茫然。自己也許大概，應(yīng)該也是喜歡面前這個(gè)人的吧。喜歡到……也愿意以妻禮待之。

他難得也有這般溫情的時(shí)候。俯下身去默默地?fù)Я饲厥枰粫骸?/br>
最后直起身來。脫下外衣披到秦疏身上，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回房間里去。

第58章

縱然端王咽得下這口氣，這世上的事畢竟是紙里包不住火。不幾日就有朝臣暗里對青帝這做法頗有微詞。這幾位都不是尋常人等，任憑別人如何揣度，明面上都是八風(fēng)不動地鎮(zhèn)定自若。

易縝如同醍醐置頂，也不去和那些言官閣臣摻和，正巧賀蘭關(guān)守將李規(guī)告老，需得另派人駐扎交接。舉薦了幾人，青帝皆不表態(tài)。易縝心里雪也似的明白，但他即早選定了扶持太子，此時(shí)只能順著青帝的意圖，排眾而出舉薦了端王。

殿中眾臣微微嘩然，易縝木著臉只作不知。默不作聲的站回原位。端王從對面朝他看了一眼，站出來道：“臣愿意前去?！?/br>
座上青帝微微頷首。估且不論在外人看來，青帝是假公濟(jì)私排擠情敵還是鏟除異已，此事就此落幕。

端王擇日出京，易縝避開一眾送行的官員，單獨(dú)等在城門外，遠(yuǎn)遠(yuǎn)的送出一程。

端王承他的情，見他仄仄的垂頭喪氣，反而道：“仲敏，不必如此。縱然你不提，青帝的性情，必然也不能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