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你的長相，你的頭發(fā)……都很……非男性化?！?/br>
“哦，沒關(guān)系，我還一直覺得你是個面癱患者呢?！?/br>
“面癱？為什么？”他認真的看著我。

“以前每次看到你，你都是微笑，微笑再微笑，很非人類化……”

他愣了一會兒，彎腰大笑起來：“陸潛，斤斤計較更像女人……我道歉，對不起，說你像個女人?！?/br>
“好吧，其實你在這個實驗室里也不怎么像個面癱?！?/br>
他沖我指了指前面的重型機械，愉快的說：“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沒人會變成面癱的?！?/br>
我跟著里昂學(xué)習(xí)修理機械，從最基礎(chǔ)的學(xué)起，擰緊螺絲，打勻潤滑油，不去想午飯，不去想下午的理論課，在這種繁瑣平和的勞動中，仔細地感受制造一件東西的過程。

“好了，完工?！崩锇簷z查完了最后一條線路，關(guān)了手里的測量器。他滿頭是汗，絲毫看不出平時的優(yōu)雅模樣?！澳隳弥@個，一會兒，我喊開始，你就按中間那個按鈕?！彼o我一個扁平的遙控器，站起身高喊：“喂！我完工了！來圍觀啊！”

“擦?！?/br>
“又敗了?！?/br>
“他雇了幫手，當(dāng)然快?！?/br>
沒兩分鐘，四散在樓層里的人就聚集了起來，大家都是一個樣子，穿著同樣的t恤，滿頭大汗，一臉不服氣地盯著我手里的遙控器。

“開始?！崩锇旱吐曊f。

我按下了中間的那個按鈕。

我和里昂忙乎了一個下午的機械臂活動了起來，三折的臂長全部舒展開后，有約5米長。

“毛——巾——”里昂大聲說。

大概有五秒，機械臂的前兩截站了起來，大臂最前的一截甩出一條手臂粗細的金屬線，它先在平地兜轉(zhuǎn)了幾圈，在我以為它要去后面的休息室里拿毛巾的時候，它猛的轉(zhuǎn)了個圈向我們這邊伸過來。

“失敗了，快跑啊！”剛聚攏的人抬起屁股四下流竄，金屬線頓了頓，而后沖著一名黑人少年撲了過去。

“里昂，你確定它聽懂了？啊——別來拍我——”

“阿塔尼！別跑！”

黑人少年瞬間停住，一直追著他跑的金屬線也停了下來，抵著他的后腰。

“里昂，里昂，他不會在我身上捅出一個窟窿吧？”

“沒關(guān)系，樓下就能救你，別急?！?/br>
里昂說話的空檔，那根金屬線前端變出兩根類手指的東西，拽住了阿塔尼白色的內(nèi)褲邊緣，用力地向外拉扯起來。

“里昂！你看看它都干了些什么！”

“拜托你下次穿一條能蓋住內(nèi)褲的褲子吧！”

“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把毛巾的顏色和質(zhì)感設(shè)定得再寬泛些嗎？”阿塔尼和認準(zhǔn)了他內(nèi)褲的金屬手抗?fàn)幤饋怼?/br>
“你都看見了，白色，它都能認錯呢，寬泛的話，你——”

“刺啦——”阿塔尼終于沒能保住自己的內(nèi)褲，機械臂在這場戰(zhàn)爭中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它捏起那片殘破的布料，放到了我面前。

“嗯，里昂，這……”我向后縮了縮。

“咳咳，失誤，失誤，再來，”里昂咳了兩聲，“陸——潛——”

這回，它沒有找錯位置。它將我整個提起來，劃過半個房間，甩到了隆起的第二截手臂上。一時間天旋地轉(zhuǎn)，腦袋嗡嗡的響，可是沒人理會我，他們湊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

“看吧！這次成了?！崩锇旱靡庋笱蟮恼f。

“算你運氣好！”

“不，我覺得是陸潛長得好認，你怎么不讓它抓阿塔尼？”

“10086……”

我剛從滿腦子漿糊中殺出一條血路，就聽見滿屋子的中國移動，還不是中文版的。我抱實了機械臂，開始宣泄自己的不滿：“里昂，誰讓你教他們用英語說‘10086’的！”

達西教授是下午回來的，果然沒看出我有什么問題，但是我還是跟他說我以后留在二樓學(xué)習(xí)生物金屬的事，他似乎對這都不感興趣，甩給我一疊資料和一堆金屬之后，直奔他自己的實驗室而去。

我和那些東西奮斗到很晚，以至于從二樓出來時，哈希雅的晚課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急匆匆地去八樓向他道了歉，他抖著胡子沒跟我一般見識，臉色卻不太好。我趕快自覺地做了一個小時的冥想，他神色緩了不少之后，我回了寢室。

陳琦在客廳看書，看來queen-s的實驗要比她jiejie順利得多，不然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還在實驗室才對。

“我回來了?！?/br>
“嗯，中午吃飯怎么沒見你？”

“忘了?！?/br>
“那吃東西了嗎？”

“吃了，晚上上課之前吃的面?！?/br>
“哦……怎么搞了一身油？”

“說起來很長?！?/br>
我向陳琦詳細地描述了一切，科里斯、邱向農(nóng)、艾瑪、索法和里昂；朋友、試卷、死亡、憤怒和接納。我一邊說，一邊流了很多眼淚，原來今天是這么漫長的一天，而我在這一天里經(jīng)歷了這么多。

他認真地聽，一直看著我，卻沒有什么評論，好像那些都是別人的故事。我知道他心里不是表面這樣平靜，但我們都一樣，肚子里都沒什么安慰人的詞組，而且，我的這一天，似乎再多的語言安慰也是沒什么用的。

我講完之后，他把我的校服扔出很遠，先是抓了抓我的頭發(fā)而后握住了我的手。他說：“我給你洗個澡吧，又是血又是油的，你自己弄不干凈。”

“好?！?/br>
他給我洗了澡，伸胳膊，抬腿，洗頭發(fā)，有時弄得我發(fā)癢，有時弄得我有點疼，不過那雙熟悉的手讓我感覺自己真的干凈了不少。

穿好了睡衣之后他又說：“我再給你剪個頭發(fā)吧，這樣以后就不會有人把你認成女生。”

“好。”

他的手藝并不怎么樣，有時拽得我頭發(fā)生疼，但是這沒有什么，因為，經(jīng)過了今天，我不可能再接受別人在我頭上動剪刀。

“好像短得有點太個性……”剪到一半，他看著鏡子里的我說。

鏡子里有我們兩個，他看起來真的是在苦惱，感嘆完之后，仍皺著眉不斷地修剪著我已經(jīng)所剩無幾的頭發(fā)。

“早市的剃頭大爺智商一定比我高多了……”他絮叨著，同時扯掉了我一綹頭發(fā)，疼的我一哆嗦。

“疼了吧？”他停住了剪子。

“不疼，這才哪兒到哪兒?！?/br>
“好像還是不怎么整齊……”

“沒關(guān)系，”我抖了抖參差不齊的頭發(fā)，“一個月就長出來了?！?/br>
“那，咱們?nèi)ニX吧。”他說。

“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越來越熱，又不喜歡開空調(diào)，幸好只要一直不動，汗就不會留，只是苦了我屁股下面的沙發(fā)……

第41章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