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煮好吃飽蒙頭睡一覺，新的一年就來了，如此往復(fù)。

只是今年，莫易嚴突然拎著大袋的東西來敲門，在除夕這天晚上。自從在醫(yī)院醒過來以后莫易嚴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子，對陳糾展開的攻勢著實叫人招架不住，可越是這樣就越叫人惶然。現(xiàn)在就連除夕都拋開了家人來這里，而且寧可睡了沙發(fā)也不走。

“新年就要團圓啊，哪怕是兩個人，認認真真包餃子，看春晚，等著跨年的鐘聲也是難得的幸福?！?/br>
莫易嚴那么冷酷的人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陳糾著實驚住了，他們的想法竟然是如此的一致。

鍋里面的水沸騰了，陳糾從思考中回過神，開始把餃子下鍋?？粗活w顆元寶似的餃子在鍋里面翻滾，又是一陣發(fā)愣。

自己在怕什么呢？為什么莫易嚴這樣的熱情，自己反而退卻了呢？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矯情吧，可是他心中依然有自己的堅守，他的愛可是得不到回應(yīng)、可以毫無希望，卻不能卑微而沒有尊嚴。如果自己最終只是莫易嚴生命中一時興起的曇花一現(xiàn)，那不如從未出現(xiàn)。

早飯做好了。

莫易嚴一言不發(fā)地在一邊幫忙撿碗筷。

兩人剛剛做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莫易嚴主動去開門，還和門外的人說了兩句話。

陳糾頗有些好奇，也站起了，結(jié)果就看到莫易嚴關(guān)上門，手里面拎著兩個大號的方便袋子，黑色的看不到里面。

莫易嚴舉起來，“去拿一個大一點的盆來?！?/br>
“??？”

“去呀，這可是今天早晨才由專人送過來的?！蹦讎佬Φ?。

陳糾心里面還是十分驚異，但還是按照莫易嚴的意思做了，去廚房拿了大號的不銹鋼盆。

莫易嚴叫他把盆放在地上，然后蹲下，叫陳糾幫忙，一起把袋子打開。

打開的一瞬間，陳糾愣住了。

一袋里面裝得是橘黃色的凍柿子，另一袋里面是滿滿的凍秋梨。兩個都是北方人冬天時候熱衷的水果，尤其是在正月串親戚的時候，大家會用冷水解凍一大盆，然后大家湊在一起打牌聊天，累了凍秋梨、凍柿子也就解凍好了，大家就圍坐在一起開始享受美味。

這些美好，對陳糾來說就只停留在童年的時候了。而這真的就是他對新年最美好的向往。莫易嚴怎么會？

看著陳糾吃驚的樣子，莫易嚴忍不住想起當(dāng)初陳糾抱著兩個凍柿子回租來的小隔間，小心翼翼地解凍，然后兩個人圍著被子看春晚的情景。當(dāng)然那時候的莫易嚴是被迫的，而且分給他的那個凍柿子還是十分澀口的，一忍再忍才沒有丟掉。

“發(fā)什么愣，去接點水泡上，等解凍了好吃?！蹦讎来叽訇惣m。

“你怎么……會知道我喜歡？”

莫易嚴還在等著后面的話，陳糾卻不再說了，而是笑了一下，端起盆去廚房接水了。

早飯后，莫易嚴接了兩個電話，都是老三打過來的。

莫易旭先是報告了昨晚家里面發(fā)生的“二哥英勇出柜”事件，后來又打來催促莫易嚴回家吃飯。

“……幫我恭喜老二。飯我就不回去吃了，和媽說我這邊還有點事，明天會回去?！?/br>
“哦，但是這種傳話鐵定挨罵，壓歲錢得要兩份哈?！?/br>
“可以?！?/br>
“謝大哥！”

——

早飯。

愿索看著桌子上琳瑯滿目的食物忍不住要咽口水，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莫mama，又生忍住了，生怕自己一點點小小的失誤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嘟嘟喜歡吃什么？這個黃金煎餃怎么樣，每個里面都有完整的蝦仁，口感很清新?！蹦猰ama這個人還是十分通透的，一旦接受了一件事情就不會過多的糾結(jié)，這一點莫家三個兒子都遺傳到了。

“謝謝伯母?！痹杆鞴ЧЬ淳吹亟舆^莫mama夾的黃煎餃。

“嘟嘟啊，你今年多大了？”莫mama問。

原本已經(jīng)把煎餃塞進嘴巴里面的愿索，一口才咬下去，又趕緊吐出來，被里面的湯水燙了一下，“我……我……我二十二歲了！”之前莫易程說，二十二歲在這里也到了法定的結(jié)婚年齡了呢！

莫易程看愿索被燙到趕緊倒了一杯白開水，直接就遞到嘴邊，讓愿索就著自己的手喝了兩口。

莫mama看著兩個人之間默契而又自然的互動，略微滿意地點點頭，“那你是做什么的呀？家里還有什么人么？”

“……”這個問題愿索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易程處理完愿索這邊燙到嘴巴的插曲，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水餃放到莫mama的餐盤里面，“媽，這個是您最喜歡的香菇白菜餡的，趁熱嘗嘗?！?/br>
莫mama看到兒子孝順，嘴角微微上揚。

莫易程趁勢道：“嘟嘟主要的工作是創(chuàng)作漫畫。他的家人去世的早，而且親戚朋友都在國外，一直以來都是靠自己一個人打拼生活，他這次突然間出國就是因為那邊的親戚出了意外，所以才來不及支會大家，這不那邊一處理完，就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來了，昨天晚上才下的飛機?！?/br>
“原來是這樣?！蹦猰ama心里面對嘟嘟的最后一點不滿也化為烏有，這么可愛的一個少年，竟然有著這么悲慘的身世，怎么還能再責(zé)怪他呢？“沒事，嘟嘟啊，以后遇到什么難事都不用怕，你身后還有易程呢，當(dāng)然如要是他欺負了你，你就來找伯母，伯母給你做主。”

愿索被莫mama的一番話感動，重重點頭，有那么一瞬間自己似乎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母親的影子，“謝謝伯母。不過，莫易程從來都不欺負我的?！?/br>
這傻孩子，怕是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哦！莫mama一直覺得，莫易程是她三個兒子里面，最聰明、最深沉也最難有人走近他的內(nèi)心世界的一個。如今被這么一個單純少年闖了進去，或也算是一件幸事。

莫mama又問了一些小問題，無非就是兩個人怎么認識的的呀，認識多久了……莫易程一并把問題包圓了，然后不斷地給愿索夾菜，直到在餐盤里面堆起了小山。

莫易旭在一邊看得嫉妒，咬著筷子，“媽，人家的盤子都還是空著的。”

莫mama斜了他一眼，“那你快找一個女朋友回來啊，而且易旭啊你現(xiàn)在這個年紀其實也該考慮考慮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