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地說，“我可以自己選嗎？”眼睛里盛滿了小星星，兩只小手握成拳頭舉高。

    mama和奶奶做菜可不會問這么詳細(xì), 頂多問他想吃什么。

    “當(dāng)然可以?！?/br>
    洗完一盆，白菜也損失不少，都是葉子被戳碎了，男人直接和著水倒掉了。

    “平平你想吃什么？”安安跑去問平平。

    須之玉捧著書，不忍破壞安安的興致，“想跟你吃一樣的。”

    “好。”小家伙又跑到爸爸腿邊。

    “我想吃甜的?！毙〖一镄Σ[瞇，后面還有一句，“但是可以不放糖嗎？mama和平平說吃太多糖牙齒會壞?！?/br>
    其實是安安喜歡吃甜的，可如果菜放糖，那么他明天就要少吃一點糖果了。

    ——自己兒子想吃什么不可以。

    男人將油倒入鍋中，呲笑，“放糖沒事，你現(xiàn)在沒換牙齒，牙齒壞了還會長新的，等長了新牙齒每天刷牙就不怕牙齒壞了?！?/br>
    ——歪理。

    可以三心二意做事的須之玉評論。

    安安則是興奮，覺得爸爸說得很有道理。

    王斧以前也沒有刷牙的習(xí)慣，只不過去了港香，入鄉(xiāng)隨俗。

    現(xiàn)在一口牙齒也能在縣城這邊的兄弟面前炫耀了。

    這么一想，縣城這邊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刷牙。

    “可我現(xiàn)在每天刷牙?！毙〖一锘剡^神，好奇為什么要換了新牙齒，才刷牙不怕壞，現(xiàn)在的牙齒不好嗎？

    “為什么不可以很多吃糖呢？”

    廚房里，油煙味，父子的對話，暗黃的燈光，在這樣的氛圍里，寒意也變得溫暖。

    直到——

    一碗白菜上了桌子，米飯還沒來得及蒸，桌上唯一熱騰騰冒著氣的就是白菜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王斧的圍裙是安安解開取下的。

    王斧看著兒子踮著腳掛圍裙，圓滾滾的屁股一聳一聳的，頭一回覺得小孩子甚是可愛。

    當(dāng)年王欣王悅就討人厭。

    只有一道菜，安安便只拿了三雙筷子沒拿碗。

    須之玉接過筷子并不打算吃，安安興沖沖地當(dāng)了領(lǐng)頭羊——

    “哇——”菜還沒有完全塞進嘴里安安就吐出來了。

    王斧的面色有轉(zhuǎn)黑的趨勢，兒子還可憐巴巴地說，“爸爸，我們?nèi)ツ棠碳页燥埌伞！?/br>
    亮油油的大白菜盛在碗里，端在桌上，甚是無辜。

    有些人做菜就是不好吃，怪他們自己咯。

    王斧夾持嘗了一口，作為大人，果然比孩子會裝。淡定地咽下去放下筷子，同安安對話，“你奶奶怎么住在前面？”

    自己娘有沒有能力在縣城買房子王斧還是知道的。

    “因為奶奶嫁給爺爺了，就搬過去跟爺爺住?！卑舶矝]有注意到王斧的表情。

    “我們快一點吧，萬一奶奶睡覺了?！卑舶泊叽佟?/br>
    須之玉無所謂，饒有興致地看著王斧一張黑臉，期待他的反應(yīng)。

    “你奶奶結(jié)婚了？”王斧沉聲問，一張臉黑得能滴墨。

    “嗯?！卑舶拆I過頭了，平常他察顏觀色的能力很棒的。

    “爸爸你要不要抱抱我，還有平平，你走路肯定比我們快?！卑舶蔡岢鲆?，“勇士被你打了，不然它可以背我過去?！庇质强卦V。

    勇士凄凄慘慘哀嚎了一聲。

    嘩——

    小家伙的視線驟然拔高，王斧欲抱須之玉，被避開。

    綠還在睡覺，王斧將門窗都鎖好，勇士和歡樂都被留在屋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確認(rèn)女人沒有危險后，才出門。

    和當(dāng)初大膽留下新婚妻子，遠(yuǎn)赴港香的男人宛若二人。

    房子不遠(yuǎn)，在安安的指引下，大長腿兩分鐘不到就走到了。

    安安坐在爸爸的手臂上敲門，“奶奶，我來了。”

    王小翠正在床上看電視呢，聽見小孫子的聲音，打趣道，“家里沒人?！闭f是這么說，可是人卻下了床，穿鞋要去開門。

    王小翠滿臉堆著笑，打開門的一瞬間笑容凍住，隨后——

    “有你這么當(dāng)兒子的嗎？出去五年也不寄個消息回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蓖跣〈溲劬锉懦鰷I花，捏著拳頭錘王斧。

    在床上的鐵史聽見婆子哭了，下床出來看，就見一個渾身悍氣的男人抱著安安，擔(dān)心打到孩子，男人側(cè)著身子對著門。

    因為他的出現(xiàn)，男人將目光投向他，眼神像是餓狼吃．人一般。

    鐵史打了個激靈，冬天躺在床上看電視的懶散閑適勁全沒了。

    王小翠還在哭，“你知道別人都怎么說你的嗎？說你死了，留下我一個老婆子不要緊，你媳婦和兩個孩子怎么辦？以前也沒想過你這么混蛋?！?/br>
    一張老臉老淚縱橫，淚水在溝壑里滑落。

    王斧不動聲色地接受王小翠的指責(zé)，怒罵，借助身高優(yōu)勢，把房子內(nèi)部打量。

    安安趴在爸爸身上，抿著小嘴不說話，因為爸爸剛回來的時候，mama也哭了，只不過mama沒有罵爸爸。

    安安打算靜靜等奶奶哭完了就好了。

    王小翠哭得忘我，年紀(jì)大了，這么大哭也傷身心，鐵史想要上前攙住，被王斧狹長黝黑的眼睛瞪回原地。

    一幫人就這么僵持在門口，有好事者打開門偷看。

    只看到一個身材精壯的男人光著膀子，他身上和身旁的小孩則是這塊區(qū)域出名漂亮的兩個孩子。

    而王小翠對他是哭著打著罵著，男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也不顧大冬天開門冷氣全進屋里了，拉開小縫偷偷瞧著。

    王小翠過了好久才消停，還是因為哭得太用力，身子一下子沒有勁，頭眩暈要摔到，被王斧一只手給攬住才完事。

    等進了屋，王小翠坐在椅子上喘氣平復(fù)心情的時候，王斧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就這一句話，讓王小翠跳起來。

    “你們離婚，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陰沉的聲音似乎能將人吞掉。

    這是王斧做出的最大忍讓，之前他不在家，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沒權(quán)插手，可是他現(xiàn)在回來了，那么這件事就必須按他說的做。

    “什么，離婚。”王小翠跳起來，胸膛起伏不定。

    鐵史也拉下臉看著蠻橫不講理的繼子。

    王小翠漲紅了臉，“你死鬼老爹死了二十年，二十年里我把你們?nèi)齻€孩子拉扯大容易嘛！現(xiàn)在我老了，一個人生活不方便，你是能天天守著我陪我說話嘛！”

    王小翠情緒激動，安安抓著爸爸的衣服，看著與平常不同的奶奶，不敢多言，肚子咕嚕叫了也不敢動。

    王斧聽見了兒子肚子叫，但也只是一張大掌揉揉，繼續(xù)同王小翠對峙。

    “你倒好，自己離開五年，一直不吭聲。一大家子要是沒有你鐵叔，指不定全家一起喝西北風(fēng)，你回來之后看到的就都是人．干了。”這話的確是被夸大了。

    “我朋友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