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近似牡丹香氣，多為婦人所用?！?/br>
虛青點頭，玄沖觀雖然香火鼎盛，他見過的貴族婦人卻不多，對這熏香亦是不甚了解。只覺得這諶夫人身上的味道也太濃了些，世族貴女卻不知過猶不及的道理。

☆、第23章道心禪意·其五

諶府不愧是世家門第，管家很快便給他們安排好客房等一應(yīng)事宜。房中高床軟枕，連房中的茶具，都要比從前商賈出身的陶家要好上許多。在酒樓的時候，虛青打聽了一耳朵諶府的身家背景，郡守諶宴是京城世家的嫡系子弟，初來凌安城時，很是大刀闊斧地處理了一批尸位素餐、魚rou百姓的貪官污吏，引得百姓拍手稱快。只是坊間也有人猜測，他不過是被放出來立些政績，不多時便會回京城步步登天。誰知，這凌安郡的郡守，諶宴一做便是二十年。

虛青雖然對那些官場爭斗不甚了解，好歹也看了許多話本，聽了許多說書。難不成這諶宴惹惱了京中的什么人，所以才一直屈居于此？畢竟不論是資歷、政績還是家族根基，諶宴都是不缺的，再加上諶夫人的娘家好似也是世族，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緣由阻礙了諶宴平步青云。

偷溜著去諶府的祠堂，虛青瞧了一眼還跪著的諶瑜之后，他順道又去了諶宴的書房，為諶瑜說了些好話，然后虛青才回到自己房中。

“師弟，這么早便回來了？”虛青有些驚訝。這諶府占地不小，文霽風(fēng)帶著純?nèi)缣讲榛莅兜南ⅲ撉嘣詾橹辽傩璧玫桨胍共拍芑貋?。文霽風(fēng)坐在桌邊，純?nèi)缯驹谒磉吽某咄獾奈恢?，清婉的面容含著幾分憂愁。

虛青揚眉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師弟臉上即便并沒有多余的表情，虛青也能看得出來，他現(xiàn)下有些不愉，大約是找人遇上了些麻煩。

純?nèi)绲?“方才我循著他的氣息一路找到了諶府內(nèi)一處院落，只是這座院落外下了禁制，院中來去的人又多，我同文道友找不到機(jī)會進(jìn)去。”她能察覺到惠岸就在這處院落中，只隔了一道垣墻，卻叫她無能為力。

禁制？虛青留心后問道：“除此之外，你們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別的東西嗎？”

文霽風(fēng)點頭道：“院落周圍殘存些許妖氣，好像是被什么妖物盯上了，這道禁制大抵是用來阻攔妖魔而不是用來防人的?！?/br>
虛青道:“既然已經(jīng)有了線索，便不愁尋不到人。純?nèi)绲烙岩膊槐剡@副憂愁的模樣，若是被惠岸師父知道了，免不得要愧疚?！?/br>
純?nèi)缑嫔弦患t，女兒家的情態(tài)盡顯。虛青笑道:“答應(yīng)了道友的事，在下便一定會做到，道友只需靜心等待便是?！?/br>
“師兄不該拿純?nèi)绲烙淹莅稁煾搁_玩笑的。”雖然諶府備了兩間客房，虛青卻硬是要同文霽風(fēng)擠一間，還將純?nèi)鐥淼挠图垈闼偷搅肆硪婚g，美名其曰男女有別。如今師兄弟二人躺在一張床上，文霽風(fēng)一如往常，被虛青纏得死緊。

虛青睡眼朦朧道:“她不是也沒有否認(rèn)么，郎情妾意，總得推上一把。她執(zhí)念未消，難入輪回，只有了了她的心愿，才能甘心吧。”或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或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總得有個了斷。

文霽風(fēng)還是覺得師兄做的不妥當(dāng):“可他們二人人鬼殊途，惠岸師父又身在空門。人言可畏！”

文霽風(fēng)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虛青強(qiáng)打起精神，在師弟頸項邊蹭了蹭才道:“人言固然可畏，但若是畏懼人言，必然一事無成。要說，便也只能說惠岸師父命中有此劫數(shù)，或許過了此劫，他的佛法還能更精進(jìn)幾分。師弟，你還是思慮太重了?！蔽撵V風(fēng)虛心受教，虛青揉了揉師弟的頭發(fā)，夜已深沉，有什么麻煩的事情放到明日再說。

第二日一大早，虛青靠在廊間的柱子上，文霽風(fēng)手中青鋒劍氣如虹，配上游龍身姿衣帶當(dāng)風(fēng)，極為賞心悅目。

柯萌自走廊拐彎處過來，瞧見院中舞劍的文霽風(fēng)，眼中閃過一絲驚嘆。昨日不知他如何想法，也跟著他們一同留了下來。虛青頗為自豪地同他打招呼：“柯大夫昨晚睡得可好？”

“尚可，道長呢？”虛青昨夜抱著師弟睡得，自然是神清氣爽。

文霽風(fēng)收了劍走過來，柯萌的眼神亮了亮，開口問道：“文道長是自幼便開始練劍的嗎？方才見道長劍法飄逸風(fēng)姿卓絕，柯某很是羨慕。”

“柯大夫過譽(yù)了。”文霽風(fēng)道，虛青倒了一杯水給他，文霽風(fēng)十分自然地便接了過來。

柯萌笑了笑，虛青卻總覺得他笑容里有幾分扭捏。果然不出他所料，過了一會柯萌道：“不知道道長收不收弟子？我，我想學(xué)些武藝防身?！?/br>
文霽風(fēng)被茶水嗆了一下，捂著嘴咳了半晌。虛青一邊幫師弟拍背，一邊朝柯萌揚眉：“柯大夫，你這是想拜我?guī)煹転閹?？不說根骨，就你的年歲都不比師弟小幾歲吧？”

柯萌正色道：“我祖上乃是神醫(yī)柯文溪的后人。雖然我的年紀(jì)已經(jīng)過了修習(xí)武藝最好的年紀(jì)，不過我常年用湯藥調(diào)養(yǎng)自身，底子不差。加之我不過是想強(qiáng)身健體罷了，并不苛求有多大的造化，不會給師父帶來多大‖麻煩的?！闭f的倒是像模像樣，可教個徒弟哪有這般簡單，若是教個半吊子出來，老實安生的便也罷了，要是個喜歡招貓逗狗的，能把師弟拖累死。

“叫師傅還太早了些?？麓蠓颍闳糁皇窍霃?qiáng)身健體，你們醫(yī)家便有‘五禽戲’。你若是想學(xué)武藝，大可尋個欠你們柯家人情的武林高手，想必他們會更加盡心竭力?！碧撉嘈Σ[瞇地回絕他。

柯萌道：“那些江湖草莽，怎么能和文道長相提并論，除了道長的劍術(shù)，我更敬仰文道長為人正直，法術(shù)精妙，若是可以，也想求道長指點一二。”原來心中還打著學(xué)法術(shù)的如意算盤，如此便更不能松口了。

虛青隨口便開始說起瞎話來：“我還當(dāng)柯大夫要學(xué)什么呢，我?guī)煹艿男g(shù)法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學(xué)的。你瞧瞧我，再瞧瞧我?guī)煹?。我身上不過些武功底子，半點術(shù)法都不會，而我?guī)煹芟娠L(fēng)道骨。只因我?guī)煹苁菐煾傅年P(guān)門弟子，他所學(xué)的都是我們門中不可外傳的不二法門?！?/br>
柯萌半信半疑地看著兩人，虛青再接再厲道：“你要學(xué)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自此之后須得遠(yuǎn)離紅塵，不沾世事，待得我?guī)煹馨倌曛?，承他衣缽，悉心傳道。徹底擺脫你柯氏后人的身份，你可愿意？”

柯萌皺起了眉，清秀稚氣的臉上帶著明顯的遲疑。舍棄名姓，皈依道法，說來雖然容易，做起來卻沒那么簡單。虛青瞧著柯萌糾結(jié)的模樣，暗自不太厚道地笑了起來。文霽風(fēng)動了動唇，看到師兄偷笑的模樣，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