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他的神色十分淡然，好像跪在地上的不是他自己一樣：“回去吧，我沒事的。”

“狗屁！”沈放罵了聲就想翻門進去，剛抬腿就被凌君則喝住了。

他瞪著沈放，提高音量一字一頓道：“我說了回去！”

沈放雙手緊緊握著鐵欄桿，抿著唇眉心緊蹙地盯著他看，而凌君則也不甘示弱地回視他。

“砰！”最后沈放敗下陣來，不甘心地在滿是銹跡的鐵門上用力拍了掌，臭著張臉轉(zhuǎn)身走了。

沈放回到家，他外婆見他回來了，邊給他盛飯邊跟他抱怨。

“凌婭啊，今天一早就回來了，逮著她兒子就打，那動靜大的隔壁都聽到了，我去勸還把我趕出來了，完了院門一鎖誰也不讓靠近。聽說是孩子比賽沒拿到名次，你說這是不是有病，拿不到冠軍就不是她兒子了？小孩都多大了還讓他大庭廣眾跪院子里，人來人往都看著呢，這也太傷自尊了！”

沈放食不知味地吃著，忽然冒出來句：“他跪多久了？”

“得有個把鐘頭了吧?！?/br>
沈放指尖緊緊摳著筷子，三兩下將飯吃完就上了樓。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從沈放房間的窗戶望出去能窺見凌君則他們院子的一角，但仍然無法看到全貌。

他只能焦急地在房里走來走去，想著凌婭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心軟讓凌君則起來。

他希望凌婭能馬上母性泛濫放過凌君則。

但是凌婭的心顯然要比沈放想的堅硬許多，直到晚上九點多，凌君則房里的燈才亮起來。

沈放一把撲到窗邊，見只有凌君則一人身影，問：“你媽呢？”

凌君則瘸著腿往窗邊走：“在樓下，睡了?！?/br>
沈放聽到凌婭睡了立馬將床板一搭，從自己屋里爬到了凌君則屋里。

他見凌君則走路都不太好走，就將他扶到床邊坐下。

“你媽心也太狠了！”他把凌君則一條腿擱在自己大腿上，撩開褲腿一看，膝蓋都是青紫的，立時倒抽了口冷氣。

凌君則疲累地靠在床上閉上雙眼：“她對我期望很高，結(jié)果我讓她這么失望，她當然會生氣?！?/br>
沈放將他腿暫時擱到床上，下床弄了條guntang的熱毛巾，嘶著氣疊成小塊給他敷上了。

“不就一個破什么杯嗎？以后又不是沒機會得其它獎了！”他邊敷邊輕輕按揉。

在他看來這不就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比賽嗎？得了冠軍自然錦上添花，沒得也不能怎樣啊，凌君則實力擺那里，以后自然多得是機會。

“是啊，還有機會……”凌君則喃喃著，不知是說給沈放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沒有將真相告訴沈放，告訴任何人。沒有必要讓沈放也跟著一起難過，他不需要更多的人同情他，或者為他憤怒、傷心，這一切都由他自己承受就好。

這一切，他自己能承受。

13條魚邊想

2015-12-600:05

第十四章

疁城三中設(shè)有初中與高中兩個學(xué)部，高中每個年級有三個班，鐘憶和沈放非常巧的被分到了一個班，胡嘉樂在他們隔壁。

上了高中之后，沈放就開始住在他外婆家，馮女士徹底對他放任自流。

人有時候很奇怪，過了某一個年齡或者某一個坎兒，就會拋卻過去想要嘗試不同的事物，任何以前沒有試過的，新鮮的東西。

沈放他們也是。

高一那年，為了耍帥，沈放抽了人生中第一支煙，紅色萬寶路，結(jié)果被嗆了個半死。但自從那時起，他的煙癮就再沒斷過。

只是他從不會在凌君則面前抽煙，也不讓對方知道。不僅如此，他也不允許鐘憶和胡嘉樂在凌君則面前抽煙，更不讓他們將自己學(xué)會抽煙的事告訴凌君則。

“你身上……有煙味?！?/br>
凌君則發(fā)問的時候沈放正躺在他床上邊吃零食邊看漫畫，聞言眉尾一跳，差點露了馬腳。

“就讓鐘憶他們別抽別抽，硬要抽，還在廁所那種地方，肯定是那時候沾上的。”沈放一臉嫌棄，“你說他們也不怕抽出一嘴屎味來?！?/br>
凌君則的目光充滿審視意味：“所以你沒抽？”

沈放就怕被他聞到煙味，所以見他之前都會吃口香糖或者先刷牙，只是身上的味道卻始終沒辦法去除。

但沒關(guān)系，他仍可以扯謊圓過去。

張開嘴呵了口氣：“你要不要檢查？”

凌君則盯著他看了幾秒，當真湊了過去。他如同某種靈巧的動物，安靜、詭秘，帶著蘭花的香味。

沈放一動也不敢動，任對方從他的脖子一路嗅到唇角。

凌君則離他極近：“……檸檬味?！?/br>
對方溫熱的氣息隨著說話吹拂在唇上，沈放有些別扭，往后挪了挪。

“吃口香糖也不行??？”按理說讓凌君則知道自己抽煙也沒什么，但沈放還是潛意識地做了隱瞞。因為他有預(yù)感，對方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

“行?！绷杈齽t直起身。

沈放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已經(jīng)看出了什么端倪，搞得他心里虛的很。

輕咳一聲：“那你接著練你的，我接著看我的。”

凌君則當真不再管他，按下事先錄好的伴奏帶，于屋中執(zhí)扇而立。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來粉畫垣。原來春｀心無處不飛懸……”

沈放覺得今天凌君則唱的這支曲子特別奇怪，聽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撓了一樣，忍不住抬頭去看。

“……是睡荼蘼抓住裙衩線，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處牽?！?/br>
漫畫攤在眼前，他支著手肘橫臥在床上，正好對著凌君則，那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像個躺在羅漢床上的舊時土財主，而凌君則是他買來的小妾。

“小君兒，再給爺唱個小曲兒。”他進入角色一向很快。

凌君則用眼風(fēng)刮了他一下，繼續(xù)唱道：“那一答可是湖山石邊，這一答是牡丹亭畔……”

沈放老神在在拍了拍手掌，假裝自己真的是個腦滿腸肥的土財主。

兩支曲子唱罷，凌君則停了下來：“官人可還滿意？”竟也陪著沈放胡鬧。

“唱得好，有賞?！鄙蚍懦姓惺帧?/br>
凌君則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但還是走了過去，彎下腰的時候忽然嘴里被塞了一顆糖球。

檸檬味的。

沈放：“這下你和我嘴里的味道一樣啦！”

***

今天出去玩了，明天還要出去玩，所以今天只有這點。。。><

14條魚邊想

2015-12-701:40

凌君則定定看著他，忽地輕笑起來。沈放不知他笑什么，但也不由自主跟著一起笑。

“你啊……”凌君則口氣有些無奈，又透著些許寵溺。

沈放嘿嘿一笑，取過他手里的折扇拿在手中把玩。

“凌君則，你今天唱的這曲子特別……”他想了個詞，“蕩漾你發(fā)現(xiàn)沒？”

凌君則干脆也不練了，坐到床上拿起沈放先前看的漫畫翻閱起來。

“春｀心蕩漾的蕩漾嗎？”

沈放連連點頭：“對對對！”

少年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