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怎么他頭更痛了，“媽，我們才剛開始，有情況會通知你的你別東問西問的……唉，信號好像又不好了，就這樣吧再見！”

掛掉電話，他長長出了口氣，隨后收起手機(jī)走向客廳。

他看到凌君則坐在沙發(fā)上看書，一旁的杯子里還剩一點紅酒。他怕對方喝太多喝醉，拿起酒瓶子晃了晃，發(fā)現(xiàn)好在還剩大半。

凌君則視線從書上抬起，看了看他：“要走了嗎？”

沈放心間沒來由的一酸，差點連微笑都支撐不下去。

“不走了，我今晚住在這?！?/br>
“不怕你媽查崗？”

沈放倒酒的手頓了頓，隨后又恢復(fù)如常：“剛我把她先哄住了，她應(yīng)該能消停一陣子?！闭f著舉杯將杯里的酒液一口飲盡。

凌君則聞言沒再多說話，繼續(xù)低頭看起那本一個字都讓他看不進(jìn)去的古籍。

他們其實都知道這場戀愛的最大阻礙是什么，只是他們才剛剛開始，還那么甜蜜，沒有人想要這樣早撕破這層假面，讓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再次溜走。

晚上睡到一半的時候，沈放口渴，掙扎著醒了過來，沒想到一摸身邊，發(fā)現(xiàn)凌君則不在床上。

一開始他以為對方正好去上廁所，也沒多想，喝了水又躺回去了，但等了五分鐘，凌君則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他有些奇怪了，干脆起身去找人。

穿著拖鞋走到客廳，他并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nèi)全靠月色以及小區(qū)內(nèi)的路燈照出大概的輪廓。

他看到陽臺上有一點橘紅忽明忽暗，遲疑地出聲：“君則？”

那點橘紅迅速泯滅，那邊傳來凌君則的聲音：“是我，你怎么起來了？”

沈放說：“我看你不在床上，就起來找你。”

“我睡不著，怕影響你，就出來透透風(fēng)。”

這已經(jīng)是年底了，大冬天的透什么風(fēng)？

沈放皺著眉走過去，一把將移門全部拉開，只是剛進(jìn)到陽臺，他就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熟悉氣味，心一緊，他看向凌君則：“你為什么睡不著？”

“睡不著有什么理由，可能下午茶喝多了吧?！绷杈齽t說話的時候?qū)⒛槃e到了一邊。

沈放這下更確定他心里有事了，掰著他下巴讓他正視自己，然后湊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伸出舌頭在對方口腔掃了圈，待確認(rèn)好了便放開了對方。

“你抽煙了？”沈放又氣又心痛。

凌君則一向愛護(hù)自己的嗓子，辛辣的東西不吃，太涼的東西不吃，煙更加不會去抽一根。以前小時候，沈放抽煙都格外小心，不會當(dāng)著他面抽，也不許鐘憶他們抽，現(xiàn)在倒好，人家自己抽上了，怎能讓沈放不恨。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么？別老是把事情憋心里，你不說出來我們怎么一起解決？”這煙肯定是從他煙盒里抽的，以后看樣子要把香煙藏起來了，可不能讓他抽上癮。

“解決？”凌君則目光平靜地、帶著絲惆悵地看著他，“沈放，我其實一直很怕你有一天會突然醒悟過來告訴我，你覺得同性戀是錯誤的，你想變回‘正常人’。就像我們十八歲那年你說的，你不是我這樣的人，你是可以喜歡女人的。我甚至預(yù)想了無數(shù)個版本，如果你要分手，我該怎么辦。”

一定要沈放雌伏在他身下，一定要他完完全全屬于自己，一切都是源自于這份恐懼。

凌君則只有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他也不靠與人打交道為生，但沈放不同，他有來自更多方面的壓力，即便他現(xiàn)在扛得住，可以后呢？隨著他們年紀(jì)越來越大，得不到別人認(rèn)可，偷偷摸摸，沒有孩子，對方還能撐得住嗎？

沈放沒想到他是在為此煩惱，語氣艱澀道：“你覺得……我最終還是會離你而去？那我現(xiàn)在是在和你過家家嗎？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媽，但那只是暫時的，我會想辦法……”

“繼續(xù)拖著？”凌君則打斷他。

沈放沉默半晌，道：“你是想讓我跟我媽出柜嗎？”

出柜他有想過，但是那是在許多年后，等馮女士放棄逼他結(jié)婚，他再循序漸進(jìn)地和老太太說?，F(xiàn)在的話，他的對策的確就是一個“拖”字。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想要給你壓力，也不會去逼你做什么決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凌君則抹了把臉，聲音中含著一絲痛苦，“沈放，我很害怕，我已經(jīng)沒有第二個十二年可以等你了?！眲e說十二年，就是再有一年，兩年，他也會瘋掉，真的會瘋掉。

最后一句話彷如一枚堅硬的鋼針，結(jié)結(jié)實實扎進(jìn)沈放的心中，酸澀痛楚，無一不全。

他緩緩張開雙臂，擁住對方，溫柔地?fù)嶂杈齽t的背脊：“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恐懼、憂慮、不安，自己應(yīng)該早點發(fā)現(xiàn)的，“你給我點時間，這次我不會再逃避了。”

凌君則將臉埋進(jìn)他的頸窩，汲取著他的體溫，隨后輕輕“嗯”了聲。

39條魚邊想

2015-12-2920:54

今天晚更

40條魚邊想

2015-12-30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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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年前片玉社最后一場演出圓滿落幕后，凌君則就放了大家的假，讓大家可以提前回去過年。沈放年前活兒多，一直到除夕前兩天才將公司員工全都放了。

除夕沈放肯定要回家和馮女士他們過的，而凌君則也會去谷老家過年，兩人只有趁著年前一起過個提前年。

疁城新年沒有吃餃子的習(xí)慣，凌君則就做了幾道雞鴨魚rou，與沈放一起邊吃邊小酌。

“等會兒吃好飯你替我磨墨，我要寫送幅畫送給師父?！?/br>
“畫什么？”

凌君則想了想：“畫梅吧，春節(jié)紅梅應(yīng)景?！?/br>
兩人吃過晚飯，沈放幫著凌君則收拾了碗筷，之后便轉(zhuǎn)戰(zhàn)書房。

沈放其實挺喜歡這種感覺的，替凌君則磨墨，替凌君則打下手，替凌君則畫眉。那是感情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然之下的一種狀態(tài)，安寧、平和、歲月靜好。和對方就這樣膩在一起，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其實從少年期他們就是如此了，只不過沈放到最近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浪費了大好時光，想想都有些rou疼。

凌君則畫畫的速度不慢，下筆有神，畫技純熟，片刻功夫就完成了一副“傲雪紅梅”圖。在畫旁提上字后，他擱了筆，對沈放說：“好了，明天拿外面裝裱一下就行?！?/br>
沈放湊過去看了看：“畫得真棒，你什么時候也給我畫幅？不用太復(fù)雜的，就跟這幅差不多就好。”

“我想想……”凌君則認(rèn)真思索起來，“梅蘭竹菊，君子四友，給你畫兩朵菊花怎么樣？”

沈放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見他笑得古怪，慢半拍才明白他話里深意。

“唉凌君則你這人怎么這樣！那我是不是要畫兩根黃瓜回贈你??？”

凌君則看著他：“你要真給我畫，我就掛片玉社墻上。別人問起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