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一個‘月’字?！?/br>
    陶燕坤無不諷刺地笑，“明老板好雅興，這大概是從哪位小美女那學(xué)學(xué)來的吧。”

    明輝呵呵大笑，“燕坤啊燕坤，你聽說過一個詞么，叫‘相愛相殺’，哪天你不忙著擠兌我，就是真正淡然的時候了。”

    陶燕坤無所謂道：“彼此彼此?！?/br>
    明輝扶了扶眼鏡，微醺也不削弱他精利的目光，他眼中只有對面英姿颯爽的女人。

    “那我先起頭好了，那就來個簡單的——”明輝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br>
    陶燕坤馬上接到：“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br>
    明輝不由看看地面，只有他們兩道淡淡的人影，“這‘三人’有點瘆人啊。”

    陶燕坤淡淡地說：“怕不是明老板心里有鬼吧?！?/br>
    明輝干笑兩聲，“我們再來——”

    *

    向也在出口方便的地方停了車，從后座拎過一個隨處可見的紅色塑料袋，時間緊來不及準(zhǔn)備太多道具，里面還是曾有良順路從他發(fā)廊街老相好那里借的行頭。

    曾有良叮囑：“小心點別弄臟搞爛了，回他我還要還給人家的。”

    向也：“啰嗦。”

    簡單化妝裝后，向也和曾有良警惕地接近燈火亮堂的臨湖酒店。

    曾有良左右四顧，“會不會從我們一進(jìn)入園區(qū)開始，監(jiān)控就把我們盯上了?！?/br>
    向也頓了一下，“你剛廢話那么多怎么不挑重點的講？”

    曾有良安慰道：“不過這又不是明輝的地盤，爪牙應(yīng)該伸不到那個額地方?！?/br>
    向也同樣篤定，“他大概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哪?！?/br>
    曾有良說：“那樣最好了?！?/br>
    向也一拂肩上栗色的大波浪，聲音似乎也跟著輕佻起來，“見到也認(rèn)不出我這樣的大美女啊?！?/br>
    向也衣服無需更換，腳上一雙男女適用的帆布鞋，黑色襯衫扣子多解開兩個，白色背心領(lǐng)子上墜著一枚鉆戒，白嫩的肌膚讓鉆石愈發(fā)耀眼，性感平直的鎖骨很抓眼，幾乎掩飾掉喉結(jié)的男性特征。

    曾有良打量他，神采奕奕的，不由夸贊，“還挺有模有樣的啊?！痹俚皖^看自己的，身上一件艷紅的緊身小西服，憋得肚腩幾乎爆出來。腳下一雙黑色老北京布鞋可換可不換，他扶穩(wěn)頭頂像靈嬋那樣的假發(fā)，不服氣地撅噘嘴。

    酒店大門就在眼前。

    曾有良走到門口卻慢下來，把向也讓到前頭。

    向也發(fā)現(xiàn)他的小動作，唬他：“怕了？怎么當(dāng)師父的？”

    曾有良反駁：“當(dāng)徒弟的不是得替師傅開道？”

    向也白了他一眼，不和他計較，徑自走在前頭。

    前廳偌大無比，巨型枝狀吊燈懸掛在上頭，四周光亮如白晝。門口正對面是前臺，兩邊走道通往各棟客房樓，前臺之后是落地窗，可以瞅見外面花園里的亭子，依稀還有人坐在那里。

    向也拐過前臺，準(zhǔn)備從左區(qū)的客房樓排查，走了幾步離開了落地窗，向也忽然反應(yīng)過來，倒退回來，一下撞到曾有良身上。

    曾有良如夢初醒，“你踩我干嘛？！”

    向也忽略他的脾氣，指指亭子的方向，“那邊?！?/br>
    當(dāng)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曾有良用視力完好的那只眼盯著亭子里的兩個人，倒抽一口氣。

    陶燕坤已經(jīng)讓明輝掉進(jìn)自己挖的坑里。

    “明老板，時間有限，認(rèn)賭服輸。是不是還得我給你滿上一杯？”

    明輝自忖靈臺沒被酒精麻痹，但再也想不是跟“月”有關(guān)的詩句，索性放棄。

    “好，認(rèn)賭服輸，我喝?！?/br>
    明輝開始斟酒，陶燕坤細(xì)細(xì)聽著那聲音，從清脆到逐漸渾悶，的確是差不多滿上了。

    陶燕坤說：“不愧是明老板，說滿上就滿上，分毫不差，這信用，服氣?！?/br>
    明輝端起酒杯，欠身說：“燕坤，我最讓你服氣的，怕不是這個吧？”

    陶燕坤表情沒什么變化。

    明輝也沒覺得自討沒趣，反而笑吟吟，一口悶。

    在明輝咕嘟咕嘟的間隙，陶燕坤后方不遠(yuǎn)處飄來一陣清越的口哨聲，有人在吹曲子，節(jié)奏流暢，曲調(diào)準(zhǔn)確。

    仔細(xì)聽來，甚是熟悉，歡快的調(diào)子仿佛比利時的小于連迎風(fēng)而尿，還不時扭著小屁股，趣味極了。

    陶燕坤甚至能記起原本的歌詞——

    觸電般不可思議/像一個奇跡

    劃過我的生命里

    不同于任何意義/你就是綠光

    如此的唯一

    他來了。

    陶燕坤端起牛奶杯，抿到唇邊掩飾上揚(yáng)的嘴角。

    酒店地勢高，亭子與邊上下坡的階梯只隔了一道兩米高的綠籬。

    向也就站在綠籬后面，密密麻麻并看不到對面人。

    他本來想吹吳媽最愛的，但上回在望海廣場被康力追殺，只能換一首。

    想了好久，和她在一塊時間太短，并沒有一起分享過一副耳機(jī)，留下共同回憶的音樂，也是沒有的。

    走投無路之下，向也拿她的工作室名字來碰碰運(yùn)氣。

    明輝也聽到了。

    但從口哨聲分不出性別。

    明輝放下杯子，口哨聲已停歇，酒精的忽然灌入讓他片刻迷惘。

    “我是聽到有人吹哨子了嗎？”

    “嗯。”

    他揉按太陽xue，“差點以為我幻聽。”

    陶燕坤放下牛奶杯，執(zhí)起盲杖確認(rèn)性地敲敲地面，拉開懶洋洋的聲調(diào)：“明老板，失陪一下，我需要用一下洗手間?！?/br>
    明輝也扶著扶手站起，“我給你帶路?！?/br>
    陶燕坤揶揄，“女廁所你也要去？”

    明輝說：“起碼要送你到門口——”

    “——再派虞麗娜跟我進(jìn)去？”

    明輝狀似無奈嘆了一口氣，“咱們聊了一晚上，什么都聊了，但感情一點也沒進(jìn)步?！?/br>
    “行了明老板，一樓大廳有洗手間，我信息服務(wù)員的待客水平不會比虞麗娜的差，這么晚了你就心疼心疼美人，讓人家好好睡個美容覺。實在不行啊——”她稍作停頓，“我還可以回房間，603是吧，我好像挺康力說了?！?/br>
    明輝只得坐回去，“行，我也相信你的能力。我啊，就在這賞賞月，看看花，喝杯小酒等你回來。”

    陶燕坤敲著盲杖，按來時的方向，一步一步摸索著離開亭子。

    向也也匆匆往回走。

    這下，當(dāng)真是對影成三人。

    第46章 第十三章

    向也短信讓曾有良等在一樓女廁, 繞了一大圈，才潛進(jìn)大廳。

    陶燕坤雖沒讓明輝幫忙, 鵝卵石路踩到盡頭，還是有敬業(yè)的服務(wù)員上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聽是女聲, 陶燕坤應(yīng)從，請她幫帶到洗手間門口。

    “坤姐?！?/br>
    服務(wù)員腳步聲遠(yuǎn)處后，陶燕坤聽到一條尖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