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又看看大人，搖了搖頭。

    他收徒弟天資和家境都放第二位，人品是最要緊的，以后不能忘本，連老母親都不知道孝順，還能指望以后孝順?biāo)@個老師？

    老秀才收了熏rou和酒，留了何文富幾天，假模假樣地教他認(rèn)了幾個字，何文富自己閑不住，半夜趁著大家伙都睡著就溜回家了。正中老秀才下懷，第二天連問都不去何家問一嘴。

    老太太看到兒子瘦了一圈，臉色蠟黃，哪還有之前細(xì)皮半點(diǎn)影子，抱著何文富心肝兒地叫著：“不讀書了，娘養(yǎng)你一輩子?！?/br>
    “娘死了我咋辦？”何文富人小，事兒懂得不少，他也知道老娘年紀(jì)大了，一臉的褶子，能夾死蒼蠅。

    老太太被問住了，摸摸兒子的頭：“沒事兒，娘給你娶個漂亮媳婦，娘死了就讓媳婦伺候你。”

    何文富人長得漂亮，嘴巴會說，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樣，村里的小都跟他好，有一個小勸他去城里給人當(dāng)徒弟，說城里到處都是金子，干啥兒都能掙大錢。

    何文富進(jìn)了金陵城，果然老天爺賞飯吃，尋到的城里那個親戚，親戚家里是炸首飾的，誰家的金子、銀子不夠亮了，或者想換一個新的模樣，就上他們這兒來。剛好就差一個打下手聽使喚的小徒弟，金銀珠寶過手，機(jī)靈是次要，一定要踏實(shí)本分。

    敢缺斤少兩，鋪?zhàn)佑貌挥瞄_了。

    一看到何文富，老板當(dāng)場就說：哥兒模樣生得好，一看就是老實(shí)人。再一聽是老鄉(xiāng)還沾點(diǎn)親戚，立馬就把他留下了，包吃包住還給工錢。

    何文富鄉(xiāng)下人頭一回進(jìn)城，干什么都躡手躡腳輕拿輕放，掌柜的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diǎn)。然后也被來炸簪子的大姜氏看中了。

    郎情妾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何文富有一張老實(shí)憨厚的臉，頂著村里人的身份，讓人覺得他踏實(shí)肯干實(shí)心實(shí)意。

    在他又厲害得很，大姜氏從來沒覺得這么舒坦過，女人也，她回家跟紀(jì)氏說要嫁給何文富。

    姜元拍桌吹，紀(jì)氏拉著女兒的手：“他是個什么身份！這種人，看一眼我都怕污了你的眼！”

    姜老夫人坐在上頭，她是實(shí)打?qū)嵦圻@個親孫女兒，看她這么喜歡，就道：“明兒帶進(jìn)來瞧瞧。”

    何文富洗了澡，頭發(fā)也洗了，掌柜的親自給他把頭頂?shù)氖幼ジ蓛簦骸暗綍r候別出丑，讓你喝茶就喝茶，多的話一句不要說?！?/br>
    何文富心里有點(diǎn)發(fā)憷，他是真心喜歡大姜氏，她人漂亮，穿戴的衣服首飾都好。他也想穿那樣的衣服，出入前后都有一大幫子下人跟著。

    “姜家在她這一代斷了香火，你要真有這福氣，以后姜家就是你的！”掌柜的怕他關(guān)機(jī)時刻犯渾，強(qiáng)調(diào)了好幾遍這事兒。

    何文富心里想，場面能有多大？

    直到進(jìn)了姜家大院子，他腦袋嗡一下炸開了，開門像是一面雪白的照壁，繞過才是院子，一溜兒仆人嬤嬤規(guī)規(guī)矩矩地弓著腰，在前頭引路：“是何家小爺吧，您留神底下路?！?/br>
    穿過角門，又過垂花門，不遠(yuǎn)處一個大屋里走出丫鬟，一看見有外男，全都用帕子捂著臉避開了。

    何文富勾著脖子看了一眼，耳根子都紅了。

    到了堂屋，嬤嬤在外頭道：“老爺，人到了。”

    姜元晾了他會兒，才說：“進(jìn)來吧。”

    簾子被兩個小廝挑起來，嬤嬤站住腳停在外頭：“哥兒進(jìn)去吧?！?/br>
    外頭冷風(fēng)烈烈，一進(jìn)屋里，一股暖烘烘的熱浪涌過來，還夾雜著很舒服的香味，讓何文富心曠神怡。

    腦門也生了汗，他疾步上前：“給老爺請安?！?/br>
    姜老夫人和紀(jì)氏也在后頭偷偷看他，兩人和前頭的姜元在看到他之后，都同時搖了下頭。

    何文富不記得當(dāng)晚都說了些啥，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老爺子只是簡單和他說了幾句，問他讀過書嗎？識多少字？家里是做什么然后就讓人擺了飯留他吃，自己說外頭還有客人得出去一趟，失陪了。

    還特意囑咐下人好生伺候。

    后來，再想見到大姜氏就艱難了。

    直到有一晚，大姜氏披頭撒發(fā)地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敲他屋里的窗戶：“我就嫁你了，你要不要？”

    月光下，他看見大姜氏露出來的半截白皙的脖頸子，還有她懷里那一包金銀首飾，點(diǎn)了頭。

    第四十八章那是我老丈人

    姜如意被黃丫攙著趕過來，看到的就是亂成一鍋粥的模樣，里里外外堵得全是人，她想進(jìn)去都艱難。

    紀(jì)氏扶額靠坐在一張椅子上，旁邊兩個丫鬟給她揉著頭，姜元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陰沉著臉，手里捧著杯涼透了的茶，忘了喝。

    地上就熱鬧很多，何老太太自己就能演完一場大戲，再加上何文富兩口子一唱一和，姜如意剛來了一會兒就覺得腦瓜子一脹一脹開始疼。

    李福氣看見正主兒來了，別的顧不上，到山頭拜主子是最要緊的，快步上來打了個千兒屈膝跪地：“給姜主子請安?！?/br>
    姜如意一愣：“你怎么來了？”是錢昱的人，就不能怠慢：“你先起來?！?/br>
    李福氣眼皮子不敢抬，更不敢多看一眼，躬著腰直起身子：“三爺讓奴才來伺候您。”說完偷偷和黃丫對了個眼色。

    黃丫也不贊同姜如意出來，外頭正亂著呢，沖撞了姑娘可怎么是好。

    姜如意心里暖暖的，半路派個人過來一定是知道這邊的事兒了，如果不是還在打仗，把張鄂派過來都不一定。

    李福氣是他親自提點(diǎn)的，腰桿子自然比那些看門的侍衛(wèi)挺得硬，后頭是他撐腰，辦起事兒來底氣也足。

    姜如意有了一種背后有人撐腰的感覺。

    她這邊搭起了個小戲臺，紀(jì)氏讓個丫鬟過來，丫鬟先一福身，然后道：“太太說這邊兒亂，讓二姑娘先回屋子里去?！?/br>
    李福氣又和黃丫對視一眼，姑娘前頭加了個“二”，看來姜家是認(rèn)了那位了？

    姜如意扶著肚子，她是真不想摻和進(jìn)來，可是她娘都被氣得躺下了，她還能安然無恙地在屋子里睡大覺？

    李福氣想攔一攔，可是三爺派他過來是幫襯姜主子的，不是管姜主子的。

    奴才的本分可不能忘了，他是三爺?shù)娜?，可是現(xiàn)在，這位才是他的主子。

    姜如意剛在簾子底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