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程千仞:“我一上午都待在藏書樓選劍訣?!?/br>“選出來了嗎?”“沒有,下午接著去。”飯菜陸續(xù)上來,香氣撲鼻,徐冉迫不及待動筷子,含混不清道:“程山,里出名惹?!?/br>顧雪絳:“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三個原因。副院長慣來低調,非大事不現(xiàn)身人前,這次露面,必然引起轟動;雙院斗法報名開始,文試方面人才匱乏,林渡之這個名字,每天要被提起一百八十遍,人們恨不得出一個,能與他相比的人?!?/br>程千仞:“還有一個?”“正是上次徐冉與鐘十六約戰(zhàn)時,你說的那個原因:最近考試少,大家閑,年末肯定不這樣?!?/br>“……”原來沒他什么事,都是別人的原因。程千仞嘆氣:“這不是好事。”徐冉半碗米都吃下去了:“為什么?都是夸你吹你的啊?!?/br>顧雪絳道:“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試修為,比學識,要看你是不是名副其實的少年天才。你在南山后院,論法辯難的邀請肯定很多,可你又佩劍,約你拔劍一試鋒芒的也少不了?!?/br>程千仞接道:“但是很不幸,我的劍訣還沒選出來?!?/br>第34章與之相比,這才是當務之急。“你們剛入道時,刀法劍訣怎么選的?”徐冉想了想:“沒選過,都是我爹和叔伯們教的,教什么學什么?!?/br>顧二:“家里的幾位大供奉試了我根骨,問了些問題考校心性,選出一人開始教我?!?/br>徐冉:“你現(xiàn)在這種情況,最需要良師指條明路。副院長他真不給你指教”程千仞無語。顧雪絳看著他腰間舊劍:“既然它來自劍閣,你試試先找劍閣的劍訣看??上也皇箘?,說什么都是紙上談兵?!?/br>徐冉:“那你使什么?”顧二:“當然是刀。不然怎么教得了你?”程千仞:“還以為你從前是個白衣輕劍少年郎,劍是我東家那種?!卑c姿相似的人,劍也該相似吧。徐冉:“真看不出來……”忽然她眼神一變,“我想來了!花間湖主的‘春水三分’,對不對!”程千仞眼神也變了。原來你不僅名字和外號中二瑪麗蘇,刀也很蘇啊。你們皇都人都這么畫風浮夸嗎?顧二心領神會,尷尬地輕咳一聲:“‘春水三分’是做了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之后,御前賜下的腰刀。我從小練的是凝光刀訣。怎么又說到我身上,說程三啊?!?/br>程千仞起身去結賬:“也別說我了,吃飽喝足,咱走吧?!?/br>兩人走出飛鳳樓,面對車馬轔轔的城南大道,等了片刻,才見同伴出來。程千仞解釋道:“提前買了兩桌菜,你倆明后兩天記得來吃,不然銀子不給退?!?/br>徐冉:“你這兩天在哪兒?”“藏書樓。”兩人目送他步履匆匆,轉瞬沒入人海。似是知道他們在看,也沒回頭,揚起右手揮了揮。徐冉突然道:“我有點想逐流了,洗碗我也認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洗過幾次碗,十次有八次都是我洗……”顧雪絳話鋒一轉:“心里想想就行,別說出來,他受不了?!?/br>徐冉悶悶地‘嗯’一聲:“坐吃山空,我該去西街收保護費了,可不敢喪失謀生能力?!?/br>從前最精打細算的程三現(xiàn)在花錢如流水,他們三個都成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實在太危險,逼得徐大也學會用‘坐吃山空’這種詞。顧二:“我也該出攤去。久不提筆,手藝就退步了。”“走吧走吧?!?/br>***一場暴雨后,南央城的初夏悄然而至。午間日光明亮耀眼,穿過郁郁蔥蔥的枝葉,在泛黃的書頁間投照下星星光斑。鐘聲響過,學子們開始上課,留下空蕩寂靜的藏書樓。青山院的武修入學前都有了功法,平時還有教頭指導,不少人整日泡在騎射場,卻直到畢業(yè)也沒進過藏書樓。以至于這一層齊全的劍訣收藏,鮮有人問津,好似明珠蒙塵。程千仞只能聽到自己翻書的聲音。顧雪絳建議他從劍閣的書開始看,他本就是這樣做的,畢竟天下名劍雖多,他親眼見過的劍只有兩把:從前拿在宋覺非手上,如今易主的凜霜劍,還有東家斬破夜色的映雪劍。劍訣與劍同名,放在很顯眼的位置。凜霜劍訣他看了半日,頭昏腦漲,只見最后一頁上寫著一句五言:凌霜知勁節(jié)。下午來時去翻映雪劍訣,映入眼簾的又是一句,負雪見貞心。昔日劍閣雙璧最能擔的起這兩句。程千仞念及東家臨別之際贈言,直到這一刻,才真切感到‘人事消磨’之苦。他們的師父,教他們習劍的人,大抵是希望兩位弟子凌霜傲雪,高潔志遠,守望相助。好似自己,前幾日還為逐流如何考入學院籌劃,誰知對未來的千種期盼,都是白做工而已。他看著那些招式要點、真元運行軌跡和簡筆畫,試圖集中精神,想象身體應該如何動作,再按其上所示運行真元。沒人教過他怎么讀劍訣,他只能如副院長所說,自己瞎琢磨。程千仞讀完一本又換一本,日影西移,櫸木地板上的影子悄然變化,有幾位學子來了又去,借書處老執(zhí)事打盹的姿勢換了一個又一個。他依然捧卷站在原地。“要關門了,走吧。”直到聽聞人聲,霍然抬眼,驚覺周遭一片昏暗,不知何時,每座書架邊的青銅燈臺早已點亮,燭火幽幽。窗外明月當空。負責這層樓的老執(zhí)事對他喊:“就是說你,明天再來。”程千仞又抽了兩本,拿腰牌去登記外借:“勞煩,敢問樓里收錄的劍閣劍典有多少本?”老執(zhí)事不假思索:“二百三十六?!?/br>“各家各派的劍訣總共多少?”“這層樓有五千余本功法,其中劍訣一千七八三十四本?!?/br>程千仞行禮謝過,抱書下樓。才踏出門檻,夜風撲面而來。酸澀的雙目,沉重的頭腦,被風一吹,頓時清醒不少。學院夏天的風,有太液池潮濕的水汽,荷田初發(fā)的清香,吹入懷中,又混了淺淡的油墨味與藥味。程千仞想,聽說樓里有些藏書會涂一層藥,使紙張更韌,也為避免蟲蛀。從前未曾察覺的各種細微味道,此時盈滿胸腔,修行者的世界,果然大不相同。一千七八多本劍訣,照今天的速度,要連續(xù)一百多天才能看完。哪來這么多時間。他仿佛又回到初來南央,準備入院考的時候,走路算題,神經緊繃。家里院墻沒補,還是清早的混亂模樣,程千仞跨過碎磚斷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