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

白玉玦運球被攔，打了個唿哨，立刻有兩騎脫身，奔向這邊。程千仞壓力陡增，好像四面皆是杖影，密不透風(fēng)，格擋間氣血翻涌，喘息困難。

忽聽一道凌厲風(fēng)聲，斜里飛來一杖，顧雪絳如天神降臨，馬蹄揚塵，北瀾諸騎眼前一花，球已到他杖下。

他運球過人，單槍匹馬殺出重圍，使杖如臂，一路沖關(guān)奪卡，無人能擋！

南淵隊第一次沖破被動局面，當(dāng)即想方設(shè)法回援他。

卻已遲了，夜降馬提起十二分速度追襲包抄，顧雪絳遭遇前后夾擊。

他身后一桿球杖高揚空中，作勢搶球，卻向他背心襲來。

速度和力道帶起凄厲風(fēng)聲，一旦擊中，脊椎骨必斷，僥幸不死也半殘。

而顧雪絳緊盯飛球，縱馬奔騰，毫無知覺。

北瀾看臺大片人群站起。

鐘天瑜：“他完了。”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煙塵大作，馬嘶鳴，人哀嚎。

定睛再看，白馬殘影沖出沙塵，顧雪絳一勒韁繩，從容調(diào)轉(zhuǎn)馬頭，已在十尺之外。

北瀾兩騎高速奔馳，無法疾停，狠狠相撞，瞬間人仰馬翻。

程千仞趁此擊球入門！

場間一片寂靜。

“南淵得籌——”

驚呆的人群中，不知誰先喊了聲“好！”，叫好聲一齊爆發(fā)，鋪天蓋地，響遏行云。

“南淵得籌！”“南淵得籌！”

許多人嘶力竭地拼命呼喊，熱淚滿面。

原上求站起身：“花間雪絳這孫子，還跟以前一樣。我去會會他！”

原下索聞言變色，趕忙伸手去攔，卻只撈到一件外袍。

原上求躍上馬背，戰(zhàn)馬長嘶，絕塵而去。

他忽然間明白了什么。

沒了御賜腰刀‘春水三分’，沒了當(dāng)世名騎赤練馬，沒了榮耀顯赫的姓氏。

顧雪絳還是那個顧雪絳，哪怕他已失去一切，依然跟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真是可惡。

于是他縱馬、接杖。

人生多少快意事，不如一場打馬球。

作者有話要說：　　顧二：“傳你八字要訣！”

程千仞：“嗯嗯，你說我記。”

“眼神要冷，姿勢要帥?！?/br>
“……？？？”

第48章

第三場以南淵得籌結(jié)束，比賽暫歇片刻。

兩位騎手墜馬，被醫(yī)館擔(dān)架抬走時渾身鮮血塵土，姿勢扭曲，不知斷了多少骨頭，受傷馬匹則由板車運出場間。畫面之慘烈，南央城民眾倒吸冷氣，女人以袖掩面不忍再看。

北瀾隊員們卻無甚反應(yīng)，或者說習(xí)以為常——馬球運動脫胎于戰(zhàn)場騎兵交鋒，本就激烈而殘忍。凌駕于幾十條規(guī)則之上的，是一條‘勝者為王’的默認(rèn)規(guī)則。如果為同伴憤慨不平，馬背上討回來便是。

原上求和鐘天瑾縱馬來到場間。

按之前的安排，原上求第一局應(yīng)該負(fù)責(zé)搶攻。但他不知發(fā)什么瘋，插完旗就離場。又沒人管得了他，只好隨他高興。

鐘天瑾是鐘家長房嫡系，鐘天瑜的堂兄。同樣擅長搶攻。平時上馬神采飛揚，眼下卻臉色陰沉，與張詡、陸裘，白玉玦圍在一處議論。

“花間雪絳來了？”

“他怎么能打馬球？難道武脈重續(xù)，完好如初？”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他武脈沒廢，修為也還在，這是個大陰謀……”

人多腦洞大，越猜越離奇。

顧雪絳遠(yuǎn)遠(yuǎn)看著，打馬來到場邊，隔一道圍欄與朋友說話：“你看這些人是不是很好笑。發(fā)請柬邀我上場的是他們，等我真出現(xiàn)了，神經(jīng)緊張的也是他們?！?/br>
徐冉感嘆：“所以你是有多招恨啊……”

林渡之恨不得拉他下馬。

南淵眾人深感揚眉吐氣。位置較遠(yuǎn)的看不清騎手面目，忙著四下打聽，想知道這兩位剛上場就扭轉(zhuǎn)乾坤，力挽狂瀾的到底是誰。

南山后院的學(xué)生們，依然懷疑自己看到了假的程千仞。

“下一場，還要拜托你和顧師弟搶攻。”

程千仞正在與其他隊員商量戰(zhàn)術(shù)，大家都用熾熱目光注視他，搞得他極不適應(yīng)。

周延三言兩語定下援護與后場防守，調(diào)整了較緊湊的陣型，以應(yīng)對上一場回援不及時，眾人便重新上場。

馬場上瞬息萬變，講究‘人不約，心自一。馬不鞭，蹄自疾’，過于細(xì)致的計劃根本用不上。

萬千期盼目光中，戰(zhàn)鼓急促擂響，裁決歸位。

“第四局發(fā)球——”

大地再次震動，兩線煙塵向中央奔襲！

忽有一騎離群躍出，似一簇燃燒烈火，原上求馬上揮桿，‘啪’一聲脆響，球在半空便被他搶下。

他運球沖襲南淵陣線時，北瀾其他隊員尚未趕來。

晌午烈日當(dāng)空，火云馬如浴赤炎。四蹄如雷，速度不可思議，裹挾暴風(fēng)，恐怖的沖擊力令人膽寒。

南淵第一線，已有幾匹白馬不受騎手控制，欲向兩邊避讓。

如此緊張危急，程千仞卻聽見顧雪絳自語：“切，大傻子，又來送菜！”

話音未落，火云馬近在眼前，顧雪絳突襲原上求面門，出手如電。原上求一個后仰，精準(zhǔn)避開，曳地球杖未動，依然控球向前，速度不減。

還未得意，見顧雪絳俯身一撈，便與火云馬交錯而過。

原上求只覺杖下忽輕，轉(zhuǎn)頭一看，登時怒火中燒。

原來，對方不知何時將球杖換在左手，方才迎面襲來的只是他袖影。

一系列真真假假的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顧雪絳搶下滾球的瞬間再換右手持杖，向北方陣地沖鋒。

眾人鮮少能看清他如何動作，只顧扯高嗓子，拼命歡呼。

原上求調(diào)轉(zhuǎn)馬頭，馬蹄稍慢，程千仞趁此橫來一杖，阻斷他去路。南淵諸騎立刻分出三人，令他突圍不得。

程千仞抽身，策馬回援顧雪絳。

北瀾諸騎心情復(fù)雜。顧雪絳球杖揚起時，無比熟悉的恐懼感籠罩下來。

搶攻不如他快他準(zhǔn)，防他也防不住，手忙腳亂，陣型七零八落。

白馬可以馭使隨心，疾轉(zhuǎn)疾停，揚蹄飛躍。

球杖可以左手換右手，左右開弓自如。

程千仞擔(dān)心顧二身體，百忙之中掃他一眼，嚯，炫技到起飛啊。

建安樓露臺上，那些吃茶、聊天、搖扇的大人物，不約而同停下，全神貫注盯緊騎射場。

北瀾副院長忍了許久，終于沒忍住，一拍扶手：“年紀(jì)輕輕學(xué)的這般張揚浮夸，怎堪大用？！”

胡易知還是笑：“老劉，犯不著，孩子們玩得開心就行。呵呵。”

程千仞不會那么多花板子。

為顧雪絳清掃障礙，或援救身陷險境的隊友，能用一杖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