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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孤要登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8

分卷閱讀168

    開,逐流卻不愿意走:“讓我陪著你吧,不管你是練劍還是打坐,我不打擾你?!?/br>
程千仞想了想,蹲下拔草葉,編了一只蚱蜢塞給弟弟:“那你自己玩會兒?”

逐流與綠油油的蚱蜢面面相覷:“真拿我當(dāng)小孩?”

他拉著程千仞向前走,路邊長出榆樹,瘋狂拔高抽枝,腳下草地變作青石板長街,長街盡頭一轉(zhuǎn)彎,就是熟悉的老巷。兩側(cè)白墻逼仄,茂密枝葉伸出別人家院墻。

小巷最深處,推開木門,院子里干凈整齊。

“到家了?!敝鹆鞴郧傻溃骸案?,你去算賬吧,我給你做飯吃?!?/br>
程千仞不介意陪他玩這種小把戲,心念一動,手中出現(xiàn)裝滿的菜籃,遞給逐流。

他們就像關(guān)系友善的普通兄弟。

程千仞出關(guān)那天,逐流做了一桌家常菜。

看著哥哥吃完,露出饜足神色,托腮問道:“這里好嗎?你愿意在這兒嗎?”

這問題問得十分古怪,程千仞卻沒有細(xì)想:“好啊?!?/br>
他打算等自己看見圣人境門檻,再來請教對方如何開辟、或掌控一方空間,目前的困境,在于劍道似乎達(dá)到瓶頸,反復(fù)演劍已經(jīng)揣摩不出更多真義。

見江山這套劍訣不該僅限于此,神鬼辟易也很好,是我不夠好。

程千仞心里琢磨著突破瓶頸,誠懇問道:“殺魔王那夜,你分神化身留在劍閣,法身東行,劍卻往西南去。一劍追襲三千里,如何cao控?以神識一心三用,與朝辭劍建立聯(lián)系,還是某種法門,使劍自生靈……”

逐流聽罷,站起身,聲音帶了點冷意:“那不是我。你怎么還想著他?”

程千仞微驚,向后避讓,一邊推少年的胸膛:“別鬧?!?/br>
弟弟姿態(tài)不再柔順,使他感到壓迫,不由緊張戒備。

逐流一把攥緊他手腕:“我感覺他又有動靜了,他一天沒有煙消云散,我就要提防他搶我法身,你也要小心不把他當(dāng)成我,你我都不自在,不如哥哥幫我,一起殺了他。然后我們兄弟二人,海闊天空,逍遙快活?!?/br>
程千仞聽得別扭:“……何至于此?!?/br>
“你替他說話?你以為他對你好,無緣無故,不求回報?”逐流冷笑道,“他無非是認(rèn)定你身份,想讓你回去接那爛攤子,帝星五皇子早就死了……”

程千仞掙脫禁錮:“你瘋了嗎,你到底在說什么?”

“嗤——”

雙方爭執(zhí)戛然而止。

他聽見利刃刺破血rou的聲音。

一剎那被拉長,一截尖劍穿透逐流胸膛。殷紅血跡飛速擴張,浸染前襟。

逐流眼中情緒復(fù)雜,驚詫、憤怒、厭憎很快消失無蹤,只剩冷漠。

他手臂向后,抽出黑色劍柄,將長劍提在手中。

朝辭劍淅淅瀝瀝淌著血。

他自己的血。

這一切發(fā)生太快,超越程千仞目前可以認(rèn)知的速度,就像他躲不開安山王的手掌,此時一樣躲不開濺在臉頰的鮮血。

溫?zé)岬摹⒅鹆鞯难?/br>
“朝、朝歌闕?”

“嗯?!?/br>
那人應(yīng)了一聲,看不出情緒。

程千仞心底發(fā)寒。

人到底有多狠,才能毫不猶豫地捅自己一劍,依然面不改色。

以前‘朝歌闕’與‘逐流’,就是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地爭奪身體的嗎?

他以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對方總該解釋點什么。

朝歌闕開口說了四個字:“他沒死,走?!?/br>
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又回到云船房間。程千仞深吸一口氣,竭力鎮(zhèn)定:“你的傷怎么樣?”

“不礙事?!?/br>
兩人還維持著去往小世界之前,交疊躺在床榻上的姿勢,這使程千仞心態(tài)更崩了。

要是一天變?nèi)?,朝歌闕變程逐流,程逐流變朝歌闕,如何變化完全不可預(yù)料,毫無防備……

誰受得了?!我受得了?!

朝歌闕從容坐起身,拂去衣上血污。空氣中水汽聚攏,一面水鏡憑空凝結(jié)。

程千仞聽見一聲嗤笑:“他就這幅打扮?”

‘他’指的是逐流。

逐流為了顯得溫柔無害,沒有隨身佩劍,將朝辭劍留在芥子空間中。平時穿衣只穿質(zhì)地柔軟、顏色清淡的長袍,比如淺米、藕合、月白色。墨發(fā)半挽半放,松松地簪一支木釵,其余披散肩背,青絲如瀑。

毫無攻擊性的美,自帶柔光,宜室宜家。

朝歌闕散去水鏡,看了程千仞一眼,眉頭微蹙:“你喜歡嗎?”

程千仞目瞪口呆:“什么?”

那眼神意味復(fù)雜,令他覺得自己像一位被jian妃媚惑的昏君。

可是,我什么也沒做啊。

你變來變?nèi)?,總問奇怪問題,答不好就是送命題。

我上哪兒說理去。

敲門聲突兀響起。

朝歌闕恢復(fù)漠然神色,程千仞放下床邊帳幔,低聲道:“你突然性情大變,會惹人生疑。還是‘身體抱恙,臥病在床’吧。”

來者除了懷清懷明,還有傅克己。

“我們收到了鎮(zhèn)東軍最高統(tǒng)帥的回信?!?/br>
程千仞接過信件,一目十行。安國長公主代表軍部,表達(dá)對宗門聯(lián)盟的感謝和歡迎;朝光城外五十里,滄江連環(huán)塢一帶,曠野荒涼無人,適合飛行法器降落,她將率部下前來,親自迎接第一批宗門修士。

“還有多久能到?”

懷清:“按云船現(xiàn)在的速度,最多半日。”

傅克己:“你還好嗎?”

懷清懷明傳遞消息已經(jīng)足夠,他不是非來不可,但聽說對方和所謂的弟弟進(jìn)了房間,一天一夜沒有出門,總擔(dān)心出什么事。

“我挺好。小流不耐舟車勞頓,生病不方便見人。便不請你們進(jìn)去坐了。”

傅克己劍眉挑起,無聲表達(dá)你他媽扯淡,程千仞尷尬地摸鼻子。

懷清懷明見狀對視一眼,低笑道:“您悠著點?!?/br>
大寶貝可是柔弱美人。

程千仞一劍鞘拍過去:“心思放在修行上!”

朝歌闕翻閱安國公主的信箋,不知為什么看得比較慢,程千仞好整以暇,在一旁打量他。

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眉眼間有淡淡倦意。

也是,殺魔王落得舊傷未愈,又捅了自己一劍,鐵打的人也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

“他現(xiàn)在在哪,小世界里?你們倆到底什么情況,不能坐下談?wù)劊俊?/br>
朝歌闕:“我會處理好。”

又是這樣。程千仞心頭忽生無名火:

“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訴我,我能怎么辦!”

他拂袖打落桌上香爐,哐當(dāng)一聲鈍響。

門外懷清懷明還沒走遠(yuǎn):“嘖,刺激?!?/br>
朝歌闕好脾氣地?fù)鞏|西:“別鬧。”

程千仞正想發(fā)作,忽聽那人說:“你劍道遇瓶頸,并非受修為限制,只是缺少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