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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程千仞啐出一口血,以劍撐地,從深坑中爬起來。對方輕飄飄還了他一式‘瀚海黃沙’。以‘見江山’對‘見江山’,便硬生生砸斷他三條肋骨。烽火。久負盛名的皇族神槍,本為安國長公主所用?,F(xiàn)在神槍易主,意味著原主恐遭不測。他心中泛起陣陣寒意。安山王淡淡道:“神鬼辟易,果然不凡?!?/br>這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相差一個大境界前提下,竟然沒有一擊殺死對方。早在五十年前,他已經(jīng)隱約看清自己修行道路上的極限。但是今天,他看不到程千仞的極限。天才之所以可怕,在于他們足夠年輕,又潛力無窮,像生機蓬勃的樹苗,只要一點雨露或陽光,就能破開巨石,直入云天。他愈發(fā)認為自己不遠萬里,來這一趟是無比正確的決定,雖然辛苦了些。注定擋路的惡木,需趁早除去。就像掐滅一株雜草。滾滾河水將血rou殘尸沖下萬丈深淵,四野不再有雪狼嘶吼,只剩呼嘯風聲,流水轟鳴。程千仞站起來,因為劇痛而動作遲緩,肋下傷口止不住淌血。對方顯然很了解他的劍。神鬼辟易之威能,在于引動天象,就像在南淵太液池蒸干半池湖水,如果不是這里地脈特殊,天地靈氣封閉,他本可以一劍砍斷這條大河、炸平這座山峰。此時此地,竟是個死局。這是他第二次直面這種境界的對手,如果能活下來……人生總有許多遺憾,可惜沒有時間想更多。“嗤!”長|槍高速破風而來!槍尖赤炎恐怖地燃燒著,蒸干空氣中水分,留下道道青煙軌跡。程千仞身前光華大作,數(shù)不清的法器符箓一齊發(fā)動,多半是鑄造師邱北的饋贈。他面對這一槍,毫不猶豫召出所有保命手段,除了劍。長|槍之后的安山王神色忽變。神鬼辟易寒芒乍現(xiàn),不知何時被對方冒險擲出,瞬間刺破他護體真元!他一聲厲喝,怒而拂袖!神鬼辟易飛掠,回到劍主手中。“你想殺死我,雪狼群不夠,烽火長|槍不夠,還需要付出更多代價。”程千仞抹去唇邊血線:“或許是性命?!?/br>老者衣袖殘破,鮮血順著袖口淌下,煌煌威嚴不再。他全盛之時,根本不將這一擊放在眼里。但云頂大殿留下舊傷未愈,登時氣血翻涌,使他身形稍滯。僅僅一瞬間的遲滯,程千仞下一劍已經(jīng)到了。沒有萬丈狂風,也沒有平地驚雷,樸實無華的一道劍影,直直刺出。純粹的速度與強大。程千仞神色平靜,真元盡出,不惜空門大開。死局初顯,必然要拼上性命了結(jié),不是敵人的命,就是自己的命。他看見對方眼底冰冷的怒意,那柄長|槍倒轉(zhuǎn)而來,裹挾烈火烽煙,雷霆萬鈞!“轟!”地崩山摧,河水沖天!程千仞眼前一黑,只來得及避開心脈,肩胛被長|槍直接刺穿,他卻猛然發(fā)狠,握緊槍柄!刺骨的寒意與劇痛淹沒了他。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了。身如浮萍,隨滾滾大河,跌入萬丈深淵中。午后,天空湛藍,日光溫暖,草木清香沁人心脾。程千仞睜開眼,過于明亮地光線令他眩暈不適,他昏昏沉沉地想,疼痛是好事,這證明沒有死。如果死后還是會很痛,那未免太慘了些。等他恢復視覺,打量這間竹屋,一眼看見床邊的人。那人逆著光,非常欠打地笑:“醒了?這也死不了,厲害啊?!?/br>程千仞喉頭干澀,目光緊盯桌上茶壺。寧復還扶他起身,一口水猛灌下去,嗆得他連連咳嗽。“云頂大殿一別,原來你一直沒走,你是放心不下我吧,東家?!背糖ж痣U死還生,語無倫次,“哎,你真是最好的東家,那天我不該罵你傻?!?/br>寧復還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完了,腦子也被打壞了?!?/br>程千仞一怔,緩過神來,擺擺手:“有吃的嗎,來碗面吧?!?/br>“伙計,開山大典我也去了,山主的位子你也坐穩(wěn)了,你怎么還給我找麻煩呢?”寧復還壓低聲音:“我和師弟已經(jīng)隱居了,過著神仙一樣的快活日子,你們一個兩個跑來這里打架。我沒脾氣???”程千仞:“你做人有沒有良心,我是替誰扛擔子?山主本來該誰當?”寧復還懶得跟他互相甩鍋,端來一碗面堵他嘴:“狗屁山主,我現(xiàn)在就一樓主?!?/br>“對對,樓主好人一生平安?!?/br>陽春面熱氣騰騰,程千仞埋頭吃起來。寧復還的小樓,是一棟竹樓。宋覺非住在樓上,視野最開闊、陽光最充足的那間。竹樓建在花木繁茂、與世隔絕的山谷。樓后竹林沙沙作響,水潭碧波粼粼,水潭之上的巖壁,懸掛著一條萬丈飛瀑,如銀河垂落,通天徹地,一眼望不到盡頭。程千仞知道盡頭,因為他就是從那里掉下來的。一切恍如隔世。他抬頭仰望絕壁飛瀑,努力回想那場戰(zhàn)斗,自語道:“難道我的命真的很好?”寧復還在他背后嗤笑:“撈你起來時,你被捅個對穿,左手攥著捅你的槍柄,右手還握著神鬼辟易,根本掰不開你指頭?!?/br>程千仞微驚,他為了爭取萬分之一秒的轉(zhuǎn)機,不讓對方抽槍護身,沒想到真的奪下烽火。最后關(guān)頭,安山被那狂暴一劍逼得棄槍后退。“那柄槍呢?”寧復還沒有回答,樓上傳來一道聲音喊餓,他頭也不回奔向后廚。留下程千仞一個人,自己艱難地轉(zhuǎn)動身下輪椅,咯吱咯吱回屋去。堂堂程山主,坐著宋覺非閑置不用的舊輪椅,眼巴巴等飯。他傷筋動骨,五臟俱損,提不起真元,更無法吸收天地靈氣。昏迷三天三夜,確實很餓,需要補充食物和能量。陽春面不頂飽,不遠處忽然飄來烤rou香氣,誘人至極。程千仞哼哧哼哧轉(zhuǎn)著輪椅去找吃的。潭邊有一位婦人正在烤魚,篝火明亮,肥美的鱖魚串在鐵棍上,青煙裊裊。程千仞沒想到,對方同樣坐著舊輪椅,行動不便也要烤魚,可見身殘志堅。他以為這是寧復還找來幫工的廚娘,或者照顧宋覺非起居的嬤嬤,畢竟宋覺非雙目失明。中年婦人荊釵布裙,氣質(zhì)很溫和,翻魚動作熟練。她對程千仞道:“吃嗎?”“打擾了。謝謝?!?/br>“不謝?!眿D人慈愛地笑笑,“多吃點,畢竟‘來時容易去時難’。”程千仞微怔。滋啦作響的烤魚從‘鐵棍’上取下,露出泛著油光的槍尖,兩個刻字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