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高嗓門，眼看兩人就要吵上。

“都給我閉嘴！”

一聲冷呵打斷了這兩位大爺的爭吵。

“想吵架的話出去。”

“現在是工作時間，兩位知不知道什么是要緊事？”

“我不管你們怎么想，這事關我的清白，誰耽誤時間誰就是耽誤我的命，不要怪我……”

寧蕭說到一半，注意到附近幾人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經沒有了剛才氣勢。

“抱歉，一時著急，沖動起來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睂幨拠@口氣，看向徐季兩人?！澳銈冞€要繼續(xù)吵嗎？”

兩位齊刷刷地搖頭。

“那我們可以開始檢查尸體了？”

兩位齊刷刷地點頭。

寧蕭滿意地笑?！凹痉ㄡt(yī)，請開始你的工作吧?！?/br>
季語秋不再廢話，走到一排鐵柜前就開始忙活起來。

而徐尚羽身后，兩位跟班的小刑警還有些驚魂未定。

“這人好強的氣場，竟然能鎮(zhèn)得住我們隊里兩大魔頭。”陸飛看著寧蕭的眼神都有些敬佩起來。“肯定不是普通人?！?/br>
“普通人能成得了殺人嫌犯？”趙云吐槽。

徐尚羽沒有發(fā)表意見，只是他的笑聲讓陸飛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觀察著寧蕭，此時已經完全沒有剛才和季語秋爭吵時的沖動模樣，好像之前的爭執(zhí)完全是逢場作戲。

陸飛看了看自家隊長，又看了看正站在季法醫(yī)身邊的寧蕭，心里默默畫了個十字，也不知是在為誰祈禱。

季語秋拉出一個冰柜，打開尸體外面裹著的膠袋拉鏈。

“丁一言，我想你昨天應該才見過他?！?/br>
剛剛從冷柜里拿出來的尸體，周身還裹著一層白霜。寧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十幾個小時前，他見到這個小子的時候，他還是鮮活的、有呼吸的，而現在卻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他的死因？”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

“背后一刀戳穿心臟?！?/br>
寧蕭聞言臉色一白，一直在觀察他的徐尚羽注意到了這個表情，便問：“有什么不對？”

“凌晨，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準備搶劫。”寧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但是我反制住了他，后來又給了他一點教訓?！?/br>
“這個我們都看到了?！标戯w插嘴道：“你把他壓在地上揍了一頓嘛，監(jiān)控上都有。”

“不，不只是這樣?！?/br>
寧蕭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發(fā)抖。

“我把他壓在地上，起先只是想嚇一嚇他。后來看他老是掙扎，就拿起他的刀……”

周圍聽他敘述的人此時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寧蕭。

“我問他，人命好玩嗎？”寧蕭道：“然后，拿著刀，對他的后心比劃了一下?！?/br>
屋內一片寂靜，冰冷的空氣仿佛連人的毛孔都要凍住。寧蕭呼吸著，卻感覺那些寒意停留在心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給冰封。

“我記得我那時候沒有捅進去，沒有?！?/br>
整個屋子只有寧蕭一人的辯解，其他人都沒有再出聲。

季語秋突然問：“丁一言是凌晨兩點左右死亡，你什么時候到家？”

“兩點十分?！?/br>
十分鐘，完全有作案時間。

寧蕭說出來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想要擺脫這個殺人罪名，幾乎是不可能了。

死亡方式，時間，動機，一切都是那么的吻合，簡直就是在說這世上除了他寧蕭，還有誰有可能是兇手？

“隊長，這……”陸飛有些為難地看著徐尚羽，其實之前他也有些動搖，認為這樣清醒理智的寧蕭，應該不會是殺害少年的兇手。然而現在證據確鑿，寧蕭也清口承認自己曾對死者做過了什么，這還有什么好辯解的呢？

“寧蕭?！毙焐杏鸬溃骸澳阏f你當時只是比劃了一下，并沒有捅進他的胸口?！?/br>
“我記得是?！睂幨挼哪樕行┥n白，“不過，我不確定。”

“什么意思？”

徐尚羽緊緊盯著寧蕭，而寧蕭卻沒有回答他，許久，才開口：

“我要見醫(yī)生,心理醫(yī)生?！?/br>
如果說十分鐘前，寧蕭可以確定他沒有殺死丁一言，但是現在，他已經無法那么肯定。腦中的記憶告訴他，他昨晚并沒有對這個少年下手。對于其他人來說，這份記憶完全可以確信自己的清白。

但是寧蕭不一樣，他的記憶會欺騙他。

“我要見心理醫(yī)生?！?/br>
寧蕭再次出聲，震驚了所有人。

他說：“我懷疑，我就是殺死丁一言的兇手。”

☆、午夜幽靈（四）

徐尚羽盯著對面的人看，已經快有十分鐘了。

這期間，他們倆都沒有說一個字，一個任憑對方盯，一個兀自盯人，配合得很默契。而其他人就沒有這么淡定，陸飛急得在原地轉圈。

“心理醫(yī)生，心理醫(yī)生！寧蕭，你腦子有毛病你怎么不早說？”

“我腦子沒毛病。”寧蕭眼睛都不睜地答。

“那你見什么心理醫(yī)生？”

沒人回答他，陸飛猶如一只暴躁的哈士奇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要是測出來精神有問題，你倒可以不用負責任，讓我們怎么跟死者家屬交代？就跟他說，抱歉你兒子被一個瘋子砍死了，你們節(jié)哀。他們不把警局拆了才怪！喂，寧蕭，你確定你不是為了擺脫責任才說自己有病，你……”

“閉嘴?！毙焐杏鹨话压孔￡戯w的脖子，笑罵道：“你就不能安靜地坐會？”

陸飛撇了撇嘴，不滿地看著自己隊長。

“還沒怎么著呢這胳膊肘就向外拐了。趙云，你說我們以后可怎么辦才好？”

趙云：“你可以趕快去討好后媽?！?/br>
“可他是嫌疑犯!”

“很快就不是了?！?/br>
“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隊長會濫用公權，幫自己心上人擺脫嫌疑？趙云啊趙云，我看錯你了，我們隊長是這種人嗎？??！是嗎？”

“那可難說?！?/br>
徐尚羽聽著他們倆在那一個唱黑臉一個j□j臉，哭笑不得。

“行了，你們倆?！彼蝗私o了一拳，對著手下的兩個小混蛋道：“不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還真當我看不穿你們的花花腸子。”

“哎，隊長?！标戯w偷偷瞅了一眼閉目養(yǎng)神的寧蕭?！拔也痪蛽哪忝?，你那么大好的前途，可不要想不開?！?/br>
“想不開什么？”徐尚羽給了他一個板栗?！澳阋詾槲蚁衲阋粯痈星橛檬拢縿e小看我。”

見徐尚羽是一臉認真的模樣，陸飛和趙云總算是放下心來。

“徐隊?！边@時外面又走進一個人來，探頭隊徐尚羽道：“心理醫(yī)生到了。”

聽見這句話，寧蕭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