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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最信任的宮女,她自然知道公主心儀過魏寧王世子。那時世子離京,她就沒見她家公主那樣哭過,隔日眼皮子都腫成核桃了。那時她就希望,這位世子真的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才好。 誰知今天公主竟一個人進了對方房里。哪怕從前朱伊追求謝映,兩人碰面也都是在外頭,還有她不遠不近地跟著。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樣,公主從前看看世子就能歡喜整天,但世子呢?綿風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卻又向來勸阻不住朱伊。 回到悅望閣,朱伊讓人備筆墨,她心里繁亂就會練字。 她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朱修黎。彤貴妃已在她面前表明野心,但她并不覺得讓年幼的七弟卷入大統(tǒng)之爭是好事。朱修黎什么也不懂。 朱伊寫字的速度很快,紙上墨色連綴,浮現(xiàn)的不是閨閣女兒中最風行的簪花小楷,而是一手結體謹嚴,圓渾雄健的顏體字。失了秀婉,更見偉麗。 這是因太后和皇帝都欣賞顏公墨寶,她為討長者喜愛,苦練不綴,才有今時令太后亦稱道的好字??恐@手字,朱伊時不時會領著為太后抄經(jīng)的差使,皇帝偶爾也叫她去摘抄文書,算是為自己多尋求些庇護。 朱伊寫到晌午才擱筆,午睡起來后,太子妃那邊有人傳話,請朱伊過去。說是內(nèi)織染局送來時新衣料,要給公主們裁量添置今冬的新衣了。料子集中送在太子妃處,請幾位公主去挑選喜歡的花色樣式。 這倒是件開心的事,哪個姑娘不喜歡漂亮的新衣裳。 太子夫婦住在芳德居,朱伊繞去朱綽那邊叫上了她一道。 芳德居在行宮的建筑中算是軒闊的,正堂特地搬來長案鋪列錦緞,內(nèi)織染局呈送給公主們的料子都是精心挑過的鮮妍之色,花飾的選用也比宮妃的更為活潑靈動。 朱黛和朱菁已先到了,正捧著針工局制作的畫冊子翻看新衣樣式。 “皇嫂。”朱伊和朱綽向太子妃打招呼。 太子妃笑著迎上去:“兩位meimei快來坐。”又吩咐宮女:“給公主奉金橘雪泡來,解一解暑熱?!?/br> 太子妃阮蘭荀乃是太子的續(xù)弦,出身雍南王府,容貌與幾位公主相比,僅算清秀,但氣質(zhì)溫雅如蘭,衣飾素而不淡,叫人瞧著十分舒服。 已故的前太子妃善妒,阮蘭荀卻是性情溫婉,嫁進皇家兩年多,善待先頭太子妃留下的小皇孫不說,懷孕后還主動給太子納了一位美人,后遇小產(chǎn)也不哭哭啼啼,更是將東宮cao持得井井有條,太子愿意給她臉面,皇后更是滿意這位兒媳,連一些宮務也交給她打理。 朱菁站起來叫了jiejie。朱黛連頭也沒抬,皇帝又不在,她作出姐妹好的樣子給誰看? 在那晚之后,朱伊和朱菁還是頭回見面。 朱伊原本以為謝映會拒絕她,也就沒把朱菁當回事。但這時看到她,朱伊便想起那次在假山后面……謝映對朱菁,是不是也跟上午對她一樣? 朱菁見朱伊注視自己,對朱伊溫順一笑。朱伊叫了一聲五妹就移開了眼。 朱黛最喜穿粉色和淺紫。朱綽喜歡各種紅,妃紅、茜紅、銀紅、棠紅,就是不喜歡粉紅。朱菁最喜歡綠色,艾綠、水綠、櫻草綠、蒲綠。朱伊沒有特別偏好的,圍著長案走走看看。 朱伊正牽著一角鵝黃的襄河緞在看,朱綽拉起一張橘粉的浮光錦比在她身前,喜滋滋道:“老三,你就該穿點兒這個顏色!太好看了。” 朱黛頓時拉長臉,一副粉色系全部被她包攬的做派,默不吭聲地走過去拽朱綽手里的料子。 朱綽一愣,隨即瞥她:“你做什么?”朱綽才不怕朱黛,雖然皇后攬著權柄,但始終還有孝字壓在頭上,朱綽的外家便是太后的外家。 “幾位meimei都在啊?!碧油蝗贿~步走進來。朱綽和朱黛互瞪一眼,都松了手。 太子在外面看了有一會兒了,從朱綽將浮光錦拉到朱伊身上就開始看。朱伊的確是沒穿過這樣嬌嫩的顏色,也的確是好看。看到朱黛發(fā)作朱伊,太子本來想看下去,在他心里有個不為人知的陰暗心思,他很喜歡看驚慌無措甚至是害怕的神色出現(xiàn)在朱伊的臉上,但他現(xiàn)在還是更想給她一個好哥哥的印象。 太子無聲笑了笑,想看朱伊驚慌無措,他以后有的是機會。 幾位公主都過來叫了皇兄。 太子來了就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坐到一張六方椅上,叫宮女上茶。太子作勢跟太子妃說話,眼神卻飄向了公主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第6章 太子突然壓低聲音:“一會兒讓人把那匹橘粉緞子記到禧貞頭上。阿黛也太不像樣了?!?/br> 太子妃看著地面,道:“好?!?/br> 太子在場,幾個公主倒是沒再發(fā)生口角,都在自己挑自己的。 公主們年紀小,還在長個子,每半年就得重量尺寸。朱伊最先挑完料子,抬著手臂,任那姑姑用軟尺在她腰上一勒,實在不盈一握。 這個時候,太子再待在這里就不大合適了,他便起身踱開。 太子妃知道,太子定然沒有走,而是站在槅扇后頭看呢。他只怕是恨不得變成現(xiàn)在纏著朱伊腰身的那條軟尺。 可太子妃這回猜錯了,太子已經(jīng)走了。行宮不比東宮,太子身邊只得太子妃一個人。他想著,心里這股被朱伊勾起來的火,還得壓一壓。 勝河行宮緊鄰景州府的首縣桑陽,這桑陽自是不及京師繁華,卻也有一個別致的去處,叫做“玉之洲”,以笙樂歌舞聞名遐邇,一擲千金的地方。 此地等閑不開放的玉心汀,今晚倒也迎進了兩名客人。 香風陣陣,霓衣飛旋,領舞少女裸/露的雙臂交迭如雪色波浪,半掩嬌容朝坐在上首的太子款款而前,太子笑著朝右邊的謝映略抬下巴,那女孩立即懂了,一曲終結的時候,身體便以一個后折的裊娜姿態(tài),停在了謝映身前。 少女跪行了兩步,沉默為謝映甄酒。玉之淵的規(guī)矩是,客人沒有問話,舞姬們不能主動出聲。 “阿映,如何?”太子看向謝映笑道:“哥哥給你準備的,那一定是絕品?!碧犹氐丶恿艘痪洌骸斑€是個清倌。” 謝映笑了笑,接過女孩送過來的酒盞。 “公子?!蹦巧倥畯奈匆娺^這樣俊俏的男子,看得連眼也舍不得眨,一時忘記規(guī)矩喚了謝映一句,顯是很想對方將她留下。 玉之洲的姑娘大多賣藝不賣身,但能進玉心汀的都是一等一的尊貴人,自然可以破例。 這個時候天色不算早,但也還不晚,謝映站起身,看向跪在他腳邊的少女道:“走吧。” 太子倒是有一瞬錯愕,他這表弟向來淡于女色。果然這個挑得對他的胃口,謝映今天居然比他還有興致。便笑道:“那今晚咱們兩兄弟就不回去了?!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