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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能接受。 “真的嗎?”朱伊推開謝映,想察看他的表情。 謝映看著朱伊不安的眼神,心里有一絲沉悶隱痛。甄惜不及朱伊的天姿國色,也知自恃美貌待價而沽。只有朱伊,沒名沒分地,就不計后果地把自己最寶貴的給了他。這一回被擄走,她不怪身為男人的他沒派人保護好她,也不怪他來得慢,倒是急切做著解釋,想要反過來安他的心。 “真的?!眱扇四抗庀鄬?,謝映的眼眸深邃,聲音也柔和,朱伊的憂慮終于慢慢被撫平。 “那你怎么都不親我?”朱伊小聲問,謝映今天太老實了,她有些不習(xí)慣。這樣多天,他難道不想她? 謝映驀地笑了,將朱伊的下巴抬高。唇瓣相接,朱伊閉上眼,著迷地汲取令她眷念的氣息。 “走吧?!敝x映只淺嘗輒止,隨即拉起朱伊離開。 端著糕餅上樓的羅大娘看著相攜而出的謝映和朱伊,驚得目瞪口呆,道:“小,小娘子,你這是……” 羅大娘上下打量謝映,頓時明白了,小娘子這是偷了人還打算私奔啊!不過,這男人居然比郎君生得還好,難怪能引得小娘子與郎君鬧別扭。 但羅大娘自認(rèn)為不傻,郎君手底下幾十個人跟著,出手又闊綽,定然是大戶人家,這男人就一個人,不知是不是騙子呢。她喜愛朱伊,生怕對方進了火坑,忙阻攔道:“小娘子,你不能跟他走啊。郎君他——”“對你這樣好”的后半截硬生生被謝映冰冷的目光堵在嘴里。 朱伊擔(dān)心謝映出手傷了婦人,忙挽住謝映的手臂道:“羅大娘,這個才是我夫君,我是被雇你那人搶來的。你就別管我們了,自己保重罷?!?/br> 謝映摟了朱伊的腰,直接從二樓走廊翻身跳下,留下呆愣的婦人?!删蓙淼娜四兀袢赵趺匆粋€不見?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然而謝映帶著朱伊剛落地,周圍便響起急促有力的腳步聲。 二十余人出現(xiàn)在這客棧小小的后院中,將謝映與朱伊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顏鳳欽。 顏鳳欽目光滑過朱伊,與謝映對視,道:“三弟?!?/br> 朱伊一愣,顏鳳欽居然這樣稱呼謝映? 藩王在對皇帝削藩上歷來連成一氣。謝映、顏鳳欽、阮諭這三大王府的主掌者,無疑早有合作交往,否則也不會有謝映與顏玉兒聯(lián)姻之事了。三人并非正式結(jié)拜,但見面了都是以兄弟相稱,以示親近。雍南王已有三十,自然是大哥。雖則皆是為了利益,但這世上又有幾人的紐結(jié)不摻雜利益。 謝映面上無波,道:“讓開。” 顏鳳欽卻是道:“三弟,我想與你談?wù)劇!?/br> 顏鳳欽不叫放人,他的部下自然不會放行。全都佇立在原地,阻止謝映和朱伊離開。 謝映眸中戾氣陡生。 沒有人看清謝映是如何拔劍的,只見刺目的銀芒一閃,尖銳的金石異響下火花四濺,謝映右手邊的石柱燈座被攔腰斬斷,再被劍鋒絞碎成數(shù)塊。男子出劍的力度和方向取得極其精妙,飛濺的石屑向外激射而出,快如電光。 頓時響起幾聲慘叫,好幾個護衛(wèi)都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另一只流血的手,有些是手掌血rou模糊,有些甚至被割斷了腕,連顏鳳欽的手背被劃出深深血痕。 “世子!”沒有受傷的護衛(wèi)驚駭之下全都被激怒,齊齊朝謝映抽出刀來,以刀尖相對。庭院中頓時殺氣翻涌,一觸即發(fā)。 宮里的勾心斗角都被粉飾著,入目的皆是似錦繁花,朱伊哪里見過這樣多血,睜大了眼,謝映已將自己依舊明潔的劍還入鞘中,拉過朱伊的手道:“伊伊別怕,我在。我們走。” 顏鳳欽深深吸兩口氣,目光掠過朱伊與謝映十指相扣的手,臉色極為難看。 然而顏鳳欽始終沒有下令動手,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謝映越過人群離去。 “世子,那人把姑娘帶走了,真要放走他嗎?”一名護衛(wèi)急道。他并不知道謝映的身份,但他們誰不知道世子看上了那個小姑娘,簡直是從未有過的殷勤,在雇了那寡婦之前,服侍姑娘什么都親力親為。 顏鳳欽的副將顏征卻是認(rèn)識謝映,朝那沒有眼色的護衛(wèi)吼道:“閉嘴!趕緊為傷員止血?!?/br> 顏鳳欽看向謝映與朱伊的背影,突然道:“你今晚可得閑,我們單獨見一面?!?/br> 因為朱伊在,顏鳳欽說得含蓄,所謂見一面,就是打一架。這個你,自然也有人認(rèn)領(lǐng)。 謝映腳步不停,連頭也不回地道:“好。”顏鳳欽已知謝映與朱伊的關(guān)系,依舊選擇南下,何嘗沒有挑釁之意。謝映看明白了他的挑釁,自然要接受。 城外空地上停著一輛馬車。盛嶺、十二衛(wèi)與途中調(diào)集的二十名兵丁早已等候在那。 謝映與朱伊在路上說了些悄悄話,當(dāng)著部屬時,他已收起柔色,直接下令:“盛嶺,送這位姑娘回京?!?/br> 盛嶺還未答是,一個細(xì)軟的聲音已道:“謝映,我想和你一起去湖州,可以嗎?” 朱伊看著男子,震驚自己居然把盤旋心頭的話說出了口,但她并不后悔。朱伊覺得,現(xiàn)在要她和謝映分開,比割她的rou還難受。 謝映顯然也吃驚,注視了朱伊好一會兒。 他壓下想要答應(yīng)的沖動,道:“伊伊,平寇不比別的,條件惡劣,我不想你跟著我去吃苦?!?/br> “哦?!敝煲翢o不失望地被男人推進馬車。 謝映坐到朱伊身旁,拇指來回碾摩她的唇瓣,道:“伊伊先前不是跟那婦人說我是你夫君,再叫兩聲來聽聽?!?/br> 感受到謝映熾熱的目光,朱伊的臉頰迅速氤氳開淡淡紅痕,她想了想,輕聲道:“夫君?!?/br> “大聲點?!?/br> “夫君。”朱伊剛叫完,紅唇就被謝映封住,嗚嗚咿咿的,發(fā)出另一種叫謝映血脈僨張的聲音。 謝映松開朱伊,她找回意識,躺在他懷里問:“顏鳳欽約你,你能不去嗎?”她想起顏玉兒說的兩敗俱傷,的確如此,若這兩人相斗,不止會有體膚之傷,定然還有利益的折損。 朱伊便勸道:“其實顏鳳欽對我算客氣,我并沒有吃虧,反倒是他被我打過幾次,權(quán)當(dāng)解氣了吧?!?/br> 謝映的眸光變得深暗,朱伊為何打那男人,定然是對方行為或言語不規(guī)矩在先,至于顏鳳欽會讓個他輕易就能制住的女人打他,無非就是動了心,想要得到才會容忍。他將擁著朱伊的手臂收緊。 朱伊繼續(xù)道:“而且,他帶走我時并不知我身份,也不知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今天你也教訓(xùn)過他了,要不這件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罷?” 謝映道:“我有分寸,公主放心?!?/br> “那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直接去湖州,不要去應(yīng)顏鳳欽的約了?否則我沒法安心回京?!彼x映。 謝映慢慢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