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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絲帕給皇帝擦拭嘴唇沾到的藥汁,一雙纖秀的黛眉始終揪緊。 而皇帝面容黯淡,氣色萎靡,不時抬手扶額,越發(fā)證實朱伊的猜想。 朱伊立即上前給皇帝行禮, 皇帝免了禮,卻沒有看朱伊,只對甄惜道:“阿惜快些回去休息?!?/br> 甄惜道:“臣妾不累,臣妾也不想休息。” “你一晚沒睡,哪有不累的。乖,回去歇著罷。你太過勞累朕可是會心疼?!?/br> 皇帝輕拍甄惜的肩,他知道,甄惜可依仗的人只有他,最擔心他出事的也是她,因為,他將甄惜捧得太高,若是他不護著甄惜,她不知要被皇后等一干妃嬪磋磨成什么樣子。 皇帝與甄惜展露親密,絲毫不避諱朱伊與太子在此。朱伊頗不自在地交握雙手,太子卻是譏諷冷笑。 甄惜一臉的擔憂眷念,終究仍是退下了。 皇帝道:“太子也先出去罷?!?/br> 太子一愣,迅速看向朱伊,莫非父皇竟也對朱伊起了不倫心思?……太子本身對朱伊執(zhí)念深重,自然覺得別的男人都如自己一般。便不想離開。 皇帝一看太子這不爭氣的反應(yīng),就知對方在想什么,憤怒加重嗓音道:“退下!” 朱伊忙道:“父皇,您別動怒,氣血逆亂,濁氣瘀積伏于腦絡(luò),會加重病情。” 皇帝看朱伊一眼,眼神復雜莫測,太子思索片刻,只得出去了。 殿里便只得皇帝與朱伊二人。 皇帝沉默片刻即道:“禧貞昨晚睡得可好?可曾聽到,見到甚么異狀?”與昨夜隔著屏風聽朱伊說話不同,皇帝那雙渾濁卻凌厲的雙眼緊盯著朱伊的表情。 朱伊回想,若說稱得上異狀的倒的確有…… 朱伊眼底的害怕是真切的,她道:“有的,父皇,昨晚阿綽留宿女兒的涌蓮堂,我倆正在說話,突然聽到有人從外敲窗戶,把我與阿綽都嚇得大叫?!?/br> 皇帝搭在膝上的手指收緊,幾不可察地抖動。他道:“敲窗以后呢?還發(fā)生什么,可有人喚你之類?” “外頭風雪聲大,我與阿綽的喊聲也大,我沒聽清可有人喚我。不過……”朱伊心里的確發(fā)憷:“接著我宮里的太監(jiān)常臨出去看了,我窗外那片雪地上一只腳印也無。不知到底是何物在敲窗……”說到后面,朱伊聲音也在微顫。 皇帝的手猛地捶到床上,呼吸聲越發(fā)濁重。他昨晚不停地做詭誕怪夢,無數(shù)奇形怪狀的死尸都撲到他身上撕咬,撲咬得最厲害的兩人之一,便是…… 就連他從夢里醒來,也控制不住腦中的幻象迭生,令他如瘋魔一般胡亂揮舞…… 按理說他是真龍?zhí)熳?,什么鬼怪敢近身?他也想過有人給他下了致幻致癲的藥,但他的食物飲水全部徹查,并無不妥,就連他昨晚臨幸過的甄惜的衣物發(fā)飾也被仔細檢查。 朱伊看著皇帝,上前兩步,問:“父皇這般問,難道是養(yǎng)和殿也發(fā)生了異事?” 皇帝搖頭道:“這倒沒有,只不過最近宮里鬧得厲害,我見著你們俱要問問?!?/br> 朱伊點點頭:“父皇昨晚是否沒睡好?快些休息吧?!?/br> 皇帝嗯了一聲。 甄惜行至煙波門,獨自站到湖邊眺望半凝的湖水,一名老嬤嬤撿起她掉落的珠花,以極快手法換了支相同的,上前低聲道:“昭儀娘娘,白丸藥暫不用了,下回用這花中紅丸。” 甄惜接過換過的珠花,神色復雜點點頭,在那嬤嬤轉(zhuǎn)身時,她叫住對方:“我聽說他得勝回京了,我想見他一面?!?/br> 那嬤嬤看她一眼,道:“好,我會稟給主子?!庇值溃骸澳锬镉浀糜盟幒蠼砸冒倩ㄋ磧羯碜印!?/br> 甄惜面色微變,答好。 說是休息,但皇帝一直到下午才睡著,且睡到后半夜還未醒,朱伊實在撐不住如潮涌至的睡意,便歪在一旁紫檀嵌琺瑯扶手椅上打了會兒盹。 太子走進內(nèi)殿,第一眼看了皇帝,待第二眼看到睡著的朱伊,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太子笑了,走過去蹲身在朱伊面前,伸手想摸朱伊的臉,心下道——這般服侍父皇,你不如來服侍本太子,你以為父皇還能活多久?以為謝映又還能活多久? 朱伊突然驚醒,看到近在咫尺的太子,第一反應(yīng)除了尖叫就是去看皇帝的好歹。 太子伸出的手改為捂住朱伊的嘴,眼底閃過一絲殺意。若面前這人不是他念想已久的朱伊,他決計不會留下她的小命。 朱伊剛才在擔心害怕什么?——以為他弒父?呵呵,弒父這頂帽子下來,他要想再順順當當繼承大統(tǒng),怕就真的難了。 朱伊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不掙扎也不說話,怕刺激到太子,任由他捂著,垂眼看著地面。 龍床上突然傳來一個弱而沉的聲音:“你們兩個在做什么?” 太子立即放開朱伊,轉(zhuǎn)身行禮道:“父皇!” 朱伊心中突突跳得厲害,面上卻無波瀾,起身去為皇帝倒水。 皇帝審視著太子,目光陰沉:“朕沒有召見,你又來做什么?政事都處理完了?” “沒有,不過謝映與謝邵今早率軍回京,聞父皇圣躬違和,現(xiàn)下在殿外求見,想要探望父皇。”太子答道。 前來探病的妃嬪和大臣都被擋回去了,不過這兩人……皇帝叫宣。 聽到殿外太監(jiān)高唱:“宣魏寧王世子、豫郡王覲見——”朱伊扭開頭,皇帝看她一眼。 皇帝看著從容步來的謝氏兄弟二人,與他這副臥床的病體相較,簡直是豐神曜曜,英姿軒舉,胸中一股難抑的氣血翻涌,劇烈咳嗽起來。 謝映與謝邵自是少不了關(guān)切,又是一番君臣恤下.體上,互表衷腸。 謝映只淡淡看朱伊一眼,便沒有再看。 皇帝一直注意著謝映,也摸不透他如今心思。自從謝映提過一次想要求娶朱伊,就再也沒有表示過這方面的意思。 皇帝也是男人,知道一個男人的熱情是多么飄渺不定之物。有了熱情,還得進一步積淀,變成感情才行。便道:“不知二位賢侄可聽說,近來宮里發(fā)生了些事?” 謝映與謝邵皆是一臉茫然,紛紛表示不知。 皇帝簡略提了兩句,道:“朕打算讓太后帶著幾位公主去甕泉行宮住段時日,過了這陣再回來。想辛苦二位賢侄負責護衛(wèi)太后與諸位公主安全,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謝映與謝邵自然領(lǐng)命。 皇帝頷首,讓朱伊也一道離去了。 一晚上幾乎沒合眼,朱伊的疲累可想而知,回到涌蓮堂便迫不及待爬上榻補眠。 中途起身吃了晚餐,朱伊便要繼續(xù)睡,因為她知道,得等到晚上謝映才會出現(xiàn)。她希望當她一睜眼時,謝映便在面前。 誰知尚未用完膳,彤貴妃笑瞇瞇引著顏玉兒過來了,道:“禧貞,和嘉郡主帶了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