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br>
    “那就喝?！?/br>
    無言對視，方明曦敗陣。她拿起干凈的杯子給自己倒果汁，兩手捧著默默喝。

    肖硯在對面看著，問：“這段時間他們都在找你麻煩？”

    不消幾秒便明白過來他話里指的是誰，方明曦實話實說：“沒有，今天是第一次。我很久沒碰到他們?！?/br>
    沒了鄧揚(yáng)，圈子完全不同，她和他們根本沒有打交道的條件。

    肖硯沉吟，半晌說：“鄧揚(yáng)走了，他們……”

    “我習(xí)慣了，躲著就是?！狈矫麝亟財嘣掝^。

    她知道他想說什么。無外乎是想說，睿子和唐隔玉那些人，或許會因為鄧揚(yáng)的離開遷怒她，或是發(fā)泄之前早就積下的舊怨。

    如同今天這回。

    “哦？”肖硯指尖敲桌，“那今天呢？”

    如果他沒讓寸頭過去，她預(yù)備如何收場？

    方明曦瞥他，“我原本打算打電話給劉姐，她是承包經(jīng)銷商，是我老板，東西不干凈那就去醫(yī)院檢查，有問題我擔(dān)。”她確定她做的不臟。

    肖硯似是扯了下唇角。

    方明曦見他沒話說，端起杯子繼續(xù)喝剩下的半杯蘋果汁。

    喝完評價：“比較甜，有蘋果香味，不刺激?！?/br>
    接著倒一小杯青瓜汁，飲盡，抿抿嘴唇說：“甜味淡，比較清新，解膩?！?/br>
    再下一杯是番茄汁，她試過口味，道：“酸甜酸甜的，味道適中不膩?！?/br>
    ……

    每樣倒一小杯，她挨個嘗過，放下杯子。

    他不喝，她喝完把味道告訴他，也算是沒有白讓他花錢。

    肖硯靜聽她品評一番，完事挑眉：“不想上廁所？”

    方明曦?fù)u頭。

    肖硯笑了下，問：“你這份工作做多久?！?/br>
    她說：“大概還有一個禮拜?！?/br>
    他了然頷首，拿出錢夾，抽出幾張錢摁在桌上，抬眸看著她，示意她拿。

    方明曦臉色略沉幾分，“肖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缺錢？”他說，“這個給你。接下去一個禮拜，你只用留在十號包廂榨果汁，不用去其它包廂推銷。”加上一句，“點(diǎn)的果汁另外算在賬上，你老板那份工資你可以照拿?！?/br>
    放在腿上的手揪住垂下的桌布邊沿，方明曦捏了一剎，松開。她抬頭笑：“你在可憐我？”

    “你覺得是？”他反詰。

    “不是可憐，那是……”

    “無所謂。同情或者侮辱，你怎么想都行?！毙こ幋驍嗨?，懶得看她那一臉隱忍的假笑。他垂眼，調(diào)整左手腕上的表帶，兀自專注認(rèn)真。

    “不過我想你應(yīng)該分得清，現(xiàn)在是讓你站著拿錢。同情，是把錢塞到你手里讓你坐著拿。”

    “至于——”

    表帶扣好，肖硯看向方明曦的眼睛，拿起桌上幾張紅幣走到她身旁。

    他將那一沓錢塞進(jìn)她的領(lǐng)口，居高臨下俯視她：

    “這樣。讓你躺下，才叫侮辱。”

    第22章 廿二朵

    寸頭處理完七號包廂的事情, 折返回去找肖硯，正好碰上從里出來的方明曦。她面色怪異, 臉上薄紅仿佛羞惱又仿佛慍色, 只和他點(diǎn)頭打過招呼, 其余一個字沒說便走了。

    推門進(jìn)去，寸頭問肖硯：“硯哥, 方明曦怎么了？我剛剛看她好像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br>
    肖硯用鑷子從鐵盒中取茶葉, 不答反問：“事情處理的怎么樣？”

    寸頭笑道：“嗨，不過都是些嘴皮子厲害的！先前還抱著肚子哎喲哎喲叫喚不停，我說要么咱們上醫(yī)院檢查, 立馬就沒聲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哎對, 那個鬧肚子疼的趕巧正好是鄧揚(yáng)的朋友，就總能在他身邊看到的那個小姑娘，方明曦有沒有跟你說？”

    肖硯嗯了聲。

    寸頭嘖嘖感嘆：“真是挺能找事的?！?/br>
    肖硯不再談這個, 轉(zhuǎn)而道：“你跟前臺說一聲，后面一個禮拜方明曦會來十號包廂榨果汁，誰都別攔，讓她們把數(shù)記在賬上?！?/br>
    寸頭不解, “一個禮拜每天都來？沒人的時候也來？”他和肖硯并非每天都到這來吃飯。

    肖硯確定, “對，照做就是。”

    寸頭腳下不動，想不通：“硯哥你這是……？”

    肖硯往杯里沖熱水, “她的性格, 我怕她在外面推銷, 把店給砸了?！彼靡粋€詞形容，“——過剛易折?！?/br>
    寸頭一時分辨不出他的意思，“那……那不讓她做不就成了？”

    肖硯側(cè)目瞥他，淡淡收回視線，端著茶杯走到靠窗的桌旁。

    “她只是出來混口飯吃，都不容易。沒必要。”

    朗硬聲線里，夾雜一絲似是又非的軟和，轉(zhuǎn)瞬即逝。

    .

    護(hù)理系聯(lián)合座談會如期開始。

    是個天清氣爽的好日子，方明曦早早收拾妥當(dāng)，趕到集合地點(diǎn)同盧絮及兩名老師會和，坐上學(xué)校安排的車。

    老師給她們講注意事項，反復(fù)叮囑，進(jìn)會場前沒忘提醒：“等會兒實踐體驗，出發(fā)前分組選地方，咱們不跟人爭，省得惹事端，知道嗎？”

    她倆點(diǎn)頭，心下有數(shù)。

    會場里聚集一大幫人，各校隊伍盡數(shù)到齊。老師們?nèi)⒓幼?，學(xué)生則由活動組織老師帶領(lǐng)，依次分組乘車出發(fā)。

    “不用這樣吧。”盧絮苦笑，“是說不跟別人爭，但就這樣直接剩菜一樣把我們剩下也太過了點(diǎn)?。俊?/br>
    方明曦和她并排站，面前一輛等待出發(fā)的小巴士，排在前的隊伍已陸續(xù)離開。

    瑞城幾座醫(yī)院的名額早早搶完，剩下的社區(qū)醫(yī)院、重點(diǎn)診所也各有安排。

    方明曦拿起手中紙條，上面是分到的小巴號，紙上和車上都是一個數(shù)，8。數(shù)倒是挺吉利，但地兒……

    “為什么人家都是去醫(yī)院，我們這——”盧絮一臉無奈和糾結(jié)，問方明曦，“這個什么民間救援基地是哪?。俊?/br>
    方明曦斂下眼，沒回答，提醒她：“小聲點(diǎn)，負(fù)責(zé)老師站得不遠(yuǎn)?！?/br>
    盧絮撇嘴。

    沒說幾句，負(fù)責(zé)老師過來領(lǐng)人，“你們兩個是瑞醫(yī)專的學(xué)生，方明曦、盧絮，對吧？”

    她們說是。瑞醫(yī)專，即“瑞城醫(yī)藥專科學(xué)?！钡暮喎Q。

    核對一遍資料，老師招手讓她們上車，“那就行了，坐好出發(fā)吧，那邊已經(jīng)在等著了?！?/br>
    “老師！”盧絮發(fā)問，“不是應(yīng)該有三個人嗎？”

    老師往身后一指，“你看看這周圍，現(xiàn)在哪還有人？除了你們倆還有誰。”他道，“另一個女生跟上一組去社區(qū)醫(yī)院了，就你們兩個，快點(diǎn)上車！”

    盧絮還要說話，方明曦拉住她胳膊一扯，她不甘愿地閉上嘴。

    車開動，方明曦同盧絮說：“其實也不是太糟糕?！?/br>
    盧絮道：“還不糟糕？別人都去大醫(yī)院小醫(yī)院，我們?nèi)ナ裁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