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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越是升起一團火。 她平靜不了,總有什么堵在胸口攪得她難受不已, 原本隨著金落霞下葬漸漸平息的情緒,一夕之間又翻涌起來。 聚閑鮮味煲燒得干干凈凈, 店主受傷進了醫(yī)院, 還有一堆善后事情,再過幾天才是店家和她商談賠償?shù)恼{(diào)解見面日期。方明曦一刻也等不下去, 在冷風(fēng)里走了很久,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搭公車到了唐隔玉在校外租住的公寓前。 方明曦以前跟鄧揚來過, 某次被他拉去飯局, 途中他們找唐隔玉有事, 把車開到唐隔玉住的小區(qū)門口, 她待在車?yán)餂]進小區(qū), 只聽他們話里提到住的是幾棟幾戶。 她今天來, 穿得簡潔, 一張臉?biāo)貎艨粗褪谴髮W(xué)生模樣。門口進出的人不少, 門衛(wèi)沒有注意到她。 進來后,方明曦估摸出大概是哪一層哪個窗戶,確定唐隔玉的公寓,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站定,昂頭對著瑩瑩燈光看了很久。 期間有幾個眼熟的男女進出樓道口,方明曦見過他們,都是唐隔玉那幫人里的其中幾個。他們手里提著購物袋,采買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氖巢娘嬃?,想來是在樓上聚餐?/br> 冬天是最適合吃火鍋的季節(jié),他們大概很高興,氣氛有多熱鬧可想而知。 方明曦站在一叢又一叢的燈光下,握緊藏在袖子里的東西,從內(nèi)到外,心里每一寸都是冰涼涼的。 想等唐隔玉落單并不容易,方明曦很有耐心。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然而沒等到唐隔玉出門,卻等來了肖硯。 伴隨著令方明曦警覺的腳步聲一同響起,肖硯的聲音沉沉不怒而威—— “這就是你為以后做的打算?” 他眼光如距,音量不重,字字?jǐn)S地可聞。 方明曦因他突然出現(xiàn)一愣,眸光滯住,而后抿緊唇。 她不回答,低頭想走。肖硯沒給她機會,上前扯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到面前。 “哐”地一聲,她的衣袖里掉出東西。 肖硯瞥了一眼,從塑料外身包裹的形狀,立即認出是什么,臉登時沉下來。他質(zhì)問:“你知不知道持刀傷人是犯法的?” 方明曦用力嘗試掙脫,怎么甩都甩不開手腕上的桎梏。她皺眉,不住掙扎,“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干什么?你到這里來,你想干什么?”肖硯緊緊捏著她的手腕,五指如烙鐵,絕對的力量差距任她再用力也只是徒勞。 今天肖硯找她,原本是想讓寸頭提醒她下葬之后還要再去公墓祭拜一次,誰知寸頭說她的電話打不通,始終沒有人接。后來才想著干脆去她家一趟看看情況,誰知碰上她那個叫周娣的同學(xué)。 如果不是讓寸頭查到幾個唐隔玉經(jīng)常去的地方,并且及時找到這里,今天晚上,方明曦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情。 方明曦掙不開他,手被捏出紅痕,又急又氣,憋了一腔憤懣痛恨無處可發(fā),早已火氣騰騰。 “你放手!”她一邊掙扎較勁一邊發(fā)飆,“我讓你放開!這是我的事情,我有我的打算!” “你的打算?”肖硯沉住氣,凝眸盯著她,“是打算等她下來拿刀沖上去,還是打算等她一個人在家入室行兇?” 方明曦胸口起伏不平,咬牙道:“我沒那么傻!我不會拿刀捅她,我只是要她講實話……” “是你一直這么蠢還是突然受了刺激變傻?”肖硯諷道,“你這樣就想讓人講實話?” “……”方明曦啞口無言,氣血上涌,平靜不下來。瞪眼和他無言對峙,視線相接誰也不讓,十幾秒后,她驀地用力甩他的手,再次開始掙扎。 “你放手!你——” 她被他扯得趔趄,差點摔到他懷里。肖硯捏住她的下巴,滿眼幽寒,“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想下半輩子在牢里過?” 她還想反抗,被他一句話堵得心里酸澀—— “你媽剛?cè)ナ?,你是不是想讓她死也不安生??/br> 下顎快被捏碎,她忽然想哭,但并不是因為疼。 肖硯不再跟她廢話,拽著她大步流星走出小區(qū),對她一路呼喝叫罵充耳不聞。 寸頭開著車等在小區(qū)外,肖硯開了后邊車門,直接把方明曦丟進去,隨后也坐進后座。 方明曦剛爬起來,肖硯道:“我不想打暈?zāi)悖阕詈貌灰亵[?!?/br> 他不看她,吩咐寸頭:“開車。” 方明曦撐著車墊坐好,手捏緊成拳,直直瞪著他,到底沒有再撒野。 車開到肖硯住所樓下,寸頭放下兩人,肖硯就讓他先走。寸頭無二話,調(diào)轉(zhuǎn)車頭開出停車場。 肖硯把方明曦領(lǐng)回家,進門手便一甩,任她跌坐在地。方明曦也不想站起來,力氣早就用了大半,頹然坐在冰涼地板上,和先前抓狂模樣相比,死氣沉沉像是兩個人。 肖硯站著居高臨下俯視她,面無表情,周身圍到化不開的低氣壓。 “你想不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xiàn)在什么樣子。” 方明曦不答他的話,沒有半點反應(yīng),斷了線的木偶般呆坐著。 肖硯看了她許久,她滿臉了無生趣,只一味眼神放空,呆呆怔怔。他擰眉,猛地一下?lián)破鹚母觳玻讶俗У嚼锩嬖∈摇?/br> 一手拽她,另一手取下花灑打開水龍頭,冷水兜頭沖著她的臉淋下去。 方明曦不妨如此,臉皺成一團,終于有反應(yīng),開始掙扎。她嗆得咳了好幾聲,卻擺脫不了肖硯這個軸心。 “走……開……”她偏開頭,甩胳膊,甚至抬腿踢他,差點滑倒。 肖硯淋了十幾秒,松手將她甩在地上。方明曦狼狽不堪摔坐在浴室地板上,冬天的厚衣服半濕不干,頭發(fā)卻濕透,水順著脖頸流進貼身衣物內(nèi),她張著嘴喘氣。 肖硯扔開花灑,水龍頭未關(guān),橫在地上呲呲噴出水來。 “你如果想死,洗干凈換身體面衣服?!彼f,“從外面那道門滾出去,然后如你所愿地去死。我不攔你。” 方明曦臉上濕噠噠一片,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涼水。 她雙手環(huán)抱在身前,因為冷瑟瑟發(fā)抖,肖硯站著看了她很久。 久到地面快要因下水口塞子未拔而水漫金山,她才終于有反應(yīng)。 她蜷縮起來,臉埋進屈起的膝蓋和手臂間,無邊際的自責(zé)和悔恨洶涌將她淹沒。 “是我害了她……” “原來是我……” . 肖硯家里沒有女人穿的衣物,他找出一套沒穿過的男士睡袍給方明曦換,冬天的面料夠厚,暫時穿著,只等寸頭買新的女裝送來就行。 方明曦在浴室里沖過熱水澡,裹緊浴袍出來,寒意驅(qū)散,屋里開了暖氣,光腳踩在地板上也不覺得冷。 剛才那一番爭吵廝打,安靜下來兩個人都尷尬。 肖硯能理解方明曦的反應(yīng),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