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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轉(zhuǎn)動腦筋,可惜轉(zhuǎn)不起來。馬車外面,馬蹄踏水聲、眾人發(fā)出的呼喝聲已漸漸消失,溪水仍在流淌。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得很快,橋上與水中各留一具尸首。幾個人遵照沈落雁的吩咐,正從小溪里打撈司馬廢。 他真的沒想到,這場伏擊的結(jié)局竟如此慘重。他不像兩神君那樣氣餒,但此刻落入敵手,心情仍頗不平靜。他胸腔左邊,心臟咚咚跳個不停。同時,他聽五湖龍王冷冷道:“去什么?馬車已經(jīng)變成了敞篷車,拉到人家門前,豈不可笑?回去吧?!?/br> 即使伏擊失敗,取勝一方亦不宜久留。再過一段時間,六扇門中的人就會趕來收拾殘局,并發(fā)覺仰臥車中的魯書一。到那時候,任誰都難以交代。假如他們開口要人,蘇夜公然拒絕,就是當(dāng)眾不給開封府顏面。 她不認(rèn)為他們膽敢糾纏不休,但不愿陷入毫無意義的交涉中,才說盡快返回。 魯書一竭力睜大眼睛,忽地發(fā)現(xiàn)頭頂飄來一片黑影。五湖龍王俯身看了看他,斗笠上縫著的黑布自然垂落,將她長相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布工織布時,線與線之間肯定會留出微小的孔洞,并非鐵板那樣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大塊。這種孔洞已經(jīng)足夠了,可以讓蘇夜在它后面正常視物。魯書一不明就里,盯著垂下的黑布,心想他怎能看清東西。 一瞥之后,五湖龍王立即直起身體,轉(zhuǎn)身走向馬車出口。馬車內(nèi)部十分寬敞,魯書一隱約覺得,旁邊再躺幾個人也沒問題。他心臟鼓噪不止,驀地脖頸處再度一緊,被人向上拉起,輕輕松松地拋出車外。 這輛車不敷使用,仍要被拉回十二連環(huán)塢分舵,或維修,或拆分扔掉。他身不由己,先是摔落在地,一張臉深深埋在冰冷的泥土中。然后,有人跳下馬背,把他提到馬上。這匹馬悠悠邁步,走向離開桃花林的方向。 他的雙眼不受拘束,可以隨便睜開閉合,眼前卻是一黑,心知至今無人前來援救,自己將成為龍王的階下囚。 他所預(yù)想的結(jié)局,絕不是這個樣子。沈落雁的確在這倆車?yán)?,但旁邊多了一個人,一個有資格與元十三限相提并論的人。他們的失敗,就從他發(fā)射暗器襲擊馬車開始。 魯書一怎么想,蘇夜并不關(guān)心。她之所以抓他的活口,原因其實很簡單。 她認(rèn)識司馬廢、司空殘廢兩人,知道他們是龍八太爺招收來的手下。鄧蒼生與任鬼神兩名難兄難弟,亦是她逐漸熟悉的角色。 他們本是道上的出名殺手,不知從何時起,加入了人才凋零的迷天盟,又不知在什么時候,被雷損暗中收買。她也很清楚,他們現(xiàn)在是六分半堂的堂主,身上已無太多值得發(fā)掘的秘密。 魯書一、燕詩二則不同。她沒見過他們,不認(rèn)識他們,而他們武功出眾,尚在四名同伴之上,令她心生好奇。燕詩二殺了人,所以她殺了他,留下魯書一。魯書一自以為悄悄挪動至石橋邊緣,飛撲溪畔就可以逃過一劫,實在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 回去的路上,為避免捕快、衙役查問,他們一直選擇僻靜小路,并未現(xiàn)身于繁華長街。蘇夜早就做好準(zhǔn)備,一等遇上麻煩,她就抓起俘虜,直奔分舵,絕不給外人干涉的機會。 幸好一路平安無事,她精心準(zhǔn)備的狂奔計劃亦未用上。到了分舵大門處,沈落雁去處理馬車及死傷者,她獨自拎著魯書一,緩步走進后院的一座小樓。 魯書一滿心忐忑,滿腹疑問,等了許久,蘇夜也沒有解開他xue道的意思。此時,他進了十二連環(huán)塢的勢力范圍,心中絕望之意更濃,反而破罐子破摔,心想龍王花了不少力氣,特意帶他回來,應(yīng)不至于一刀殺了他。 但是,他久居太師府,馬上想起任勞、任怨等人的手段,一時間把自己嚇的脊背發(fā)麻,生怕對方幫派里,也有這一類人物。 小樓外表古樸低調(diào),內(nèi)里雅潔精致,陳設(shè)當(dāng)中,不乏昂貴之物??梢妭髀劺镂搴埻跫屹Y巨萬,豪富過人,并非只是傳言。奇怪的是,樓上樓下空無一人,好像這小樓是后院的擺設(shè),平時根本用不著一樣。 他眼睛轉(zhuǎn)的都快酸了,忽覺后背與屁股齊齊一硬,坐到了一張高大的木椅中。五湖龍王似乎很有耐心,放下他之后,特意伸手?jǐn)[弄他的肩背與四肢,讓他像正常人一樣坐著,眼睜睜看著對面的座椅。 他當(dāng)然不知道,就像神侯府中,每位徒弟都有各自的住處,十二連環(huán)塢的總管也是各居一樓。小樓空空蕩蕩,缺乏有人長期居住的氣息,自然是預(yù)定劃給蘇夜的那一座。他不明就里,只會覺得奇怪。 這時候,房門突然開了。一位高貴艷麗,體態(tài)優(yōu)雅端莊的女人,靜悄悄走進房間,站到五湖龍王身后,微笑著望向他。 進門之初,魯書一處境猶如困在籠中的動物,屢屢被人圍觀。他心情糟糕至極,甚至忘了趁此機會,仔細看看那幾位艷名動京城的總管。公孫大娘方才不在,這時匆忙過來,給他留下的印象最深亦最清楚。 他雙眼一眨不眨,死死瞪著蘇夜。蘇夜正好無人可瞪,也默不作聲地看著他。房中寂靜無聲,良久,魯書一臉色突然一變再變,本來微微泛白,驀地涌上一陣不健康的血色,血色退去后,透出一股死氣沉沉的青灰色。 他的眼睛是全身唯一能動彈的東西,現(xiàn)在多了一樣。他的嘴忽然張開,一張就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噴在地上,他的人也萎靡不振。 “不要這么做,這樣很不明智,”蘇夜微覺訝異,向他淡淡道,“我見過很多種武功,懂得很多封xue、封脈的手法?!?/br> 她的聲音仍是老年人的嗓音,語氣平靜從容,仿佛在吩咐自己的晚輩,“你內(nèi)功練的不到家,單憑自己,解不開我封的血脈。你強行運氣沖脈,只會經(jīng)脈爆裂,真氣逆流而死。那種死法,好像還不如活活餓死。” 公孫大娘嬌笑道:“我倒覺得這么死更痛快?!?/br> 蘇夜搖搖頭,退后幾步,坐到魯書一對面。公孫大娘說是過來看俘虜,看完了卻不急著走,也退了幾步,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 蘇夜靜默片刻,右手向上一抬,一顆閃著白光的東西自她袖里射出,擊中魯書一腹部的四滿xue,竟是燕詩二劍柄嵌著的珍珠。 四滿xue上有膻中,下有氣海,是個不怎么受重視的xue位。但她氣勁一到,效果靈驗如神,魯書一腰腹、胸口、肩膀、雙腿按次恢復(fù),身體重新獲得活動的能力。 脈xue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