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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寫好的經(jīng)文交給他轉(zhuǎn)送,自然也是給姜家一個在王汶面前露臉的機會。這可比任何謝禮都來的珍貴。姜太醫(yī)人老成精,哪能不懂其中道理,含笑應(yīng)諾:“自當(dāng)效勞。不過梁郎君此刻身體不適,不宜太過勞累。”“無妨。綠竹,先帶姜太醫(yī)下去休息吧?!?/br>如此推讓了幾句,梁峰就吩咐人帶姜太醫(yī)下去休息。書寫是需要時間的,還要努力回憶原文,怕是要費些功夫。不過這些都有大用,輕忽不得。正想著,門外突然有人通稟:“郎主,田賓客求見?!?/br>田賓客是誰?梁峰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是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露怯的好。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微微頷首道:“請他進來?!?/br>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細葛單襦,頭戴綸巾的老者走了進來,似模似樣的沖梁峰鞠了個躬:“聽聞郎主染病,可還安好?唉,都是老朽不察,險些讓那刁奴燕生鉆了空子……”看到對方一臉故作愧疚的模樣,梁峰這才想了起來。這家伙名叫田裳,是梁府的客卿。亭侯是有資格招募屬臣的,可惜梁府地處偏遠,兩任家主又無任官,以前的客卿就走的走散的散,所以剩下這么一位賓客,已經(jīng)在府上待了十幾年,管理各種雜務(wù),跟后世的管家大同小異。當(dāng)初原主梁豐對這個“元老”可是相當(dāng)不喜的,后來重用燕生,才逐漸把他邊緣化。現(xiàn)在燕生死了,這位田賓客就這么大模大樣竄出來,安得也未必是好心。梁峰面上未露端倪,輕嘆一聲:“也是我輕信了歹人。田賓客,如今府上情況如何?”田裳立刻挺起了腰板:“郎主喚我公垂即可,何必見外?之前被那賤奴掌管內(nèi)務(wù),各坊匠戶都深受其害,田里產(chǎn)出已經(jīng)少了大半,加之這兩年旱災(zāi)嚴重,又有兵匪之禍,若不好好整治,怕是來年府上就要青黃不接了?!?/br>堂堂列侯,邑百戶的實封,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聽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梁峰不清楚這里面有多大水分,但是原主出門只帶了兩萬錢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跟隨多年的心腹也投靠了李朗,更是證明梁府根子上出了問題。任何衰敗,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外面還有個“好姑母”惦記著祖產(chǎn),估計梁家也不是真要到了山窮水盡。最大的問題,可能還是“經(jīng)營不善”四字。如果家主不管不問,只知道花錢,又有刁奴惡客在旁攪風(fēng)攪水,越過越慘想來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壓下心中冷笑,梁峰緩緩點頭:“沒想到府上已經(jīng)落魄到了如此地步,是該好好整治一下。勞煩公垂把賬薄、名冊拿來,我先看看,再決定要如何處置吧?!?/br>聽到要交賬薄,田裳立刻變了臉色:“郎主重病未愈,這些俗務(wù),又何必親力親為?”傻子才肯交賬呢!田裳壓根沒想到梁峰會這么說,這小子不是不問世事的敗家子嗎?最喜歡什么清幽、無為,才讓燕生那個jian猾的小子鉆了空擋。怎么大病一場后,突然對這些俗事上心了?梁峰沒有接這個話頭,反而道:“對了,前日我在外遇險,曾允諾給那些殺匪之人免去田賦。綠竹,去把阿良叫來。還有那些羯人,讓他們一并過來?!?/br>梁峰回府才一宿,田裳雖然隱約打聽到他們路上遇險的事情,但是具體詳情還不清楚。突然聽到這話,不由一愣。免去田賦?這是想干嗎?正猶疑不定之時,綠竹已經(jīng)走出門去,吩咐下人。梁峰沖他微微一笑:“公垂,反正左右等著無事,不妨去堂下坐坐,用些茶飯。正好也與我說說,府里有多少田產(chǎn)、匠戶?!?/br>他的話里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味道,田裳看著那張蒼白俊美的面孔,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來的太冒失了些。作者有話要說: 西漢太常及少府之下均設(shè)有太醫(yī)令、太醫(yī)丞。屬太常者,為百官治??;屬少府者,為宮廷治病。第13章恩威在靠近田莊的低矮房舍里,羯人們正圍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喝著碗里的熱粥。這可是他們很久沒吃上的熱飯了。換了新衣,還在頭上有頂?shù)奈葑永锇卜€(wěn)的睡到了天明,對于逃荒許久的羯人而言,絕對是難得的好日子。更別提,還有“部曲”這個念想掛在前頭。仔細喝干凈了碗里的粥水,一個羯人漢子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干咳了一聲,沖身邊正在慢慢喝粥的青年問道:“弈延,你說那貴人真的會收我們做部曲嗎?”這話立刻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這也是屋里大多數(shù)人心里最掛念的事情。如果是種田,給誰家干不都是一樣,混口飯吃而已。但是當(dāng)部曲?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事情。羯人的地位低下,原本是匈奴的仆從,后來內(nèi)遷到并州,依然如舊。就算貴人們想要選取部曲,往往也是挑選那些匈奴人、鮮卑人,很少打羯人和羌人的主意。之前那個病怏怏的家主說的話,能當(dāng)真嗎?弈延不緊不慢的喝著碗里的稀粥,反問道:“你想做部曲嗎?”這話,讓那漢子愣了一下。和其他羯人一樣,他最擅長的就是種地。內(nèi)遷之后,羯人多大以農(nóng)耕為生,除此之外,無非也就是行商、養(yǎng)馬、雕佛像。行軍打仗,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愿意放下鋤頭,去當(dāng)一個持槍跨刀的私兵嗎?然而只是遲疑的片刻,他突然咬了咬牙,大聲道:“部曲也沒啥!之前打那些山匪,不也挺簡單的。只要聽從家主的指揮,總能活下命來!”這也是之前那場遭遇戰(zhàn)留下的印象。面對一大群兇神惡煞的強盜,那個看似嬌弱的家主非但沒有扔下他們落荒而逃,反而干脆利落的指揮他們,戰(zhàn)勝了山匪。如果那位貴人都不怕山匪,他們還怕什么呢?弈延點了點頭:“沒錯,做人家的私兵部曲,最重要的,就是家主的好壞。碰上個懦弱怕事的,估計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不過主公不是這樣的人,他還從官兵手里救下了我們,僅憑這個,就應(yīng)該跟在他身邊?!?/br>他的話鏗鏘有力,聽眾們也不住點頭。都是背井離鄉(xiāng),在外討口飯吃,其實只要能活命,哪還顧得了這么多?而且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弈延很受家主青睞,還賜了短刀。之前那場搏殺,他勇武的姿態(tài)也深深刻進了眾人心中。這世道,敢于出頭的人并不多,天生會打仗的就更少。能在那種場合里脫穎而出的,往往會成為領(lǐng)頭人。弈延年齡雖小,但是有勇力又有主意,既然他都說好了,看來這部曲也不是不能當(dāng)。有了主心骨,眾人一直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了。另一個羯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焦慮的說道:“家主不是說今天見我們的嗎?難道忘記了?”日頭已經(jīng)有些偏西了,怎么還不來叫他們呢?如果家主忘了他們,或是部曲那些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