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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盜賊的人到底想掩蓋什么?他記得當時自己站在藥鋪門口,目送著邢嫂子走出去,然后就順勢也瞧見了王管家……他驀地回身看住汪直,脫口而出:“邢嫂子!”汪直莫名其妙:“什么?”唐泛道:“那個邢嫂子有問題!杜姑娘明明說過她是住在廣靈縣鄉(xiāng)下的,就算出城,也應(yīng)該從南門或東門出去,而她又說自己的丈夫還在家里等著自己回去熬藥,出去之后卻往城西的方向走。”隋州想了想:“也許她想起有什么東西忘了買,特地繞道去城西?”唐泛頷首:“也有可能,但我方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現(xiàn)在需要先證實我的猜測。”汪直比他們之中任何人更想早日將內(nèi)賊揪出來,聞言就問:“什么猜測?”唐泛看隋州:“一般藥鋪里對每一位客人帶來的藥方都會另抄備份,你能從杜姑娘那里拿到邢嫂子給杜姑娘的方子么?”隋州道:“可以是可以,但現(xiàn)在還未能證明她也沒有嫌疑之前,去拿方子肯定會引起她的疑惑和不必要的猜測,若她與內(nèi)應(yīng)有關(guān),可能就會打草驚蛇。”唐泛一愣,想想也是,便有點犯愁起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隋州說著,目光卻投向汪直。汪直:“……”唐泛:“?。俊?/br>“等著罷,明日就將藥方給你!”汪直忽然惡聲惡氣起來,“我不能在這里逗留太久,先走了!”說罷也不等唐泛他們回應(yīng),直接起身就離開了。唐泛還有點茫然和迷惑:“你們在打什么啞謎?”隋州微微一笑:“只要讓仲景堂起火或失竊就可以了,不過失竊的話還是有些麻煩,藥鋪晚上肯定會留人看守,連藥方都偷走也不大合理,所以還是起火比較容易,這種事情交給他,自然是最合適的了。”末了還要不著痕跡地黑汪直一把。唐泛無語,這種辦法果然不是他能想出來的。“你們還真是……”唐泛努力斟酌措辭,好不容易才將“不擇手段”換成——“真是別出心裁??!”“過獎,豆?jié){涼了,不要喝了?!?/br>隋州表情自然地將他手里的碗順走,換成一個包子。汪公公的動作果然迅速,隔天一大早,唐泛和隋州就聽說昨夜仲景堂走水的消息。據(jù)說幸虧發(fā)現(xiàn)得早,沒有出人命,只是燒了一些藥材,還有一些賬冊和方子,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所以今日仲景堂外頭就掛出牌子,宣布閉館歇業(yè),現(xiàn)在杜瑰兒正帶著人在里頭收拾。唐泛與隋州也沒有出去,就在客棧里閑聊打發(fā)時間。到了晌午時分,龐齊就從外面回來了,除了帶回一大堆唐泛交代他買的零嘴之外,還帶回了幾張方子。唐泛拿來一瞧,果然是邢嫂子前幾次去仲景堂抓藥的副方。方子一共有五張,上面按照日期分類,十分清晰明了。“你瞧,好生奇怪,這幾張方子上面用的藥各不相同,所治的病癥也完全不一樣,就算一個人體弱多病,總不可能每次生的病都八竿子打不著罷。”唐泛指著方子對隋州道。隋州隨手拿起其中一張,日期上來看,應(yīng)該是邢嫂子上回到藥鋪抓藥時用的方子。“這是治什么的?”他問。隋州知道唐泛博聞強識,涉獵廣泛,也略通醫(yī)理,雖說還沒到坐堂看病的程度,不過從藥方上來辨別藥性與病癥,是綽綽有余的。“川芎,柴胡,白芷,香附,白芍,郁李仁,白芥子,甘草……”唐泛念出聲,一邊微微皺眉:“這是散偏湯的藥方?!?/br>隋州:“散偏湯?”唐泛:“這是一則古方,專門治偏頭痛的……等等,上回韃靼人去了大同府的哪里?”隋州:“偏關(guān)縣?!?/br>白皙修長的指節(jié)敲在桌面上,唐泛喃喃將偏關(guān)縣這幾個字反復(fù)念了幾遍,忽然問道:“偏關(guān)縣仿佛是因其境內(nèi)有個關(guān)隘而得名的,那關(guān)隘叫……”隋州接道:“偏關(guān),又叫偏頭關(guān)。”二人對視一眼,唐泛隨即抓起最近那張藥方。“懷牛膝,甘草,金銀花,太子參,桂枝,枸杞,牡蠣,砂仁。這張方子應(yīng)該是主治養(yǎng)胃溫脾,活血化瘀的,昨日邢嫂子也說了,她的丈夫因為在山上待了一夜,入了濕氣,腿腳不好,所以給自己開了這個方子,這倒是對癥的,方子也沒有什么典故……”唐泛蹙眉,又覺得他們方才的發(fā)現(xiàn)好像只是巧合。他揉著額頭冥思苦想,隋州反倒比他更快反應(yīng)過來:“懷牛膝,砂仁,各取頭尾一個,便是懷仁?!?/br>唐泛恍然:“是了!先前汪直有意散布出去的消息,正是說懷仁縣兵力最弱!”如此想來,這些藥方里分明是暗藏玄機,要么用藥材來作標記,要么以湯方來暗喻,全都是與軍情有關(guān)的!這個法子相當隱蔽。一來全城搜查的時候,士兵們就算發(fā)現(xiàn)邢嫂子身上帶的方子,也壓根不會發(fā)現(xiàn)方子中還藏著這些訊息,就連唐泛,要不是昨日在藥鋪里正好碰見邢嫂子,同樣不會注意到這個平平無奇的女人。二來仲景堂的目標實在過于顯眼,隋州也正是因為仲景堂與王越的關(guān)系,因為那藥鋪能自由進出城門,所以盯上了它,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了仲景堂,還有那些先前身上藏著書信又被抓住的細作來轉(zhuǎn)移所有人的注意力,邢嫂子這條暗線反而深得不能再深了。唐泛抓著藥方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那么昨天偷我錢袋,后來又死了的小賊,肯定也不是巧合,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那個指使的人……”他驀地望向隋州:“是那個當鋪掌柜!”隋州目光一凝:“嗯?”經(jīng)由邢嫂子這個人,整條線得以串連起來,唐泛也有些興奮:“是了,沒錯,十有八、九就是他!你記得昨日杜姑娘說的么,她說邢嫂子每回來藥鋪抓藥前,總要先去當鋪當點東西,才有錢抓藥,那間當鋪位于仲景堂所在的街口,許多人要來仲景堂,必然得經(jīng)過那間當鋪。昨天我也是看見王管家從當鋪出來,才會追上去,當時我曾路過當鋪門口,那掌柜同樣看見了我?!?/br>“如果王管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邢嫂子,那個當鋪掌柜一定是瞧見我追出去,以為我要追的是邢嫂子,所以找了那個小賊,讓他去搶我的錢袋,以便讓邢嫂子有時間甩掉我逃走,卻沒想到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