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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大同小異。袁崢照著藥方如此喂了久安兩天,燒雖退減了一些,卻余熱不除,其人亦是精神不濟。袁崢守在床邊,拉著久安的手,趁著他這會兒醒著,就同他說話,“從來也不生病,還以為你康健得很,原是都攢著呢?!?/br>久安半合著眼睛,嘶啞道:“崢,我做夢……”袁崢耐心地問:“什么夢?”久安顰眉,傷楚地說:“好長的夢,我走不出去,那人不讓我走。”袁崢警覺地皺眉,沉聲問:“何人?”久安是一副想哭卻沒有眼淚的模樣,瑟瑟發(fā)抖地閉上了眼睛,“我不認得他,可他認得我?!?/br>袁崢一驚,立刻覺察體會了幾分,不過面上卻不做神色,怕久安看出端倪,只是淡淡地安撫道:“別多想,夢罷了,夢里的人事都做不得真的?!?/br>久安緊了緊袁崢的手,悄聲問:“崢,什么是‘四寶’?”袁崢先是一愣,接著面色登時變了,他低低地寒聲道:“什么都不是。”“那為何那人一直這般叫我。”久安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傷心難過,他自從夢見那人后,便多出了以往從未有過的心緒。袁崢不再答他,心中則是亂了起來。翌日,他于朝中告了假,帶著久安上了玉華寺,玉華寺是殷朝第一國寺,佛門清凈,至靈至純,是個壓驚驅(qū)邪的好地方。玉華寺作為當朝名寺,幾代帝王都曾來此留宿過,自然有上好的廂房預備著。袁崢帶著久安去了一處題為“無念齋”的廂房,打算在此住上幾日,靜養(yǎng)一段時候。這日夜里,久安呆坐在房中,一點點地去摸自己的手心,從前他從未發(fā)覺自己這兒有一條長繭,長繭淡淡的,其間還印了一塊圓疤。久安未曾留心過這些,只當他們都不在,可今日莫名其妙地就看見了,他開口就問道:“這是哪兒來的?”房中靜靜地,久安這才發(fā)現(xiàn)袁崢不在。他這幾日總是防不住地要發(fā)呆發(fā)愣,這會兒更是連袁崢幾時出去了也未曾察覺。他站了起來,推門要去找袁崢。可房外的院中亦是空空,只是遠近堆著白雪,久安打了個寒顫,踏出了門檻,他一時心慌意亂非得見了袁崢才安妥。一路出了院門,他由著心意往東禪堂去了,可一路也沒遇見幾個香客,來往之間全是素衣的出家人。他遍尋不著,也不認路,想回去又不成,只好走到哪兒算哪兒。寺宇格局也是紛繁,久安走得急出了一腦袋的汗,正巧迎面走來了一個昂首挺胸的小和尚,小和尚才十四五歲,一身袈裟卻是嶄新,生得唇紅齒白,正捧著一盅茶葉出了禪房。久安知道自己笨,平日便愛效仿袁崢不愛搭理人,怕叫別人瞧出自己的笨,可眼下走投無路,他上前幾步,一把攔住了小和尚,道:“你——!”小和尚受了一驚,抬眼去看久安,有些莫名其妙地問他:“你——施主?”久安腦海中有許多言辭逐一奔過,他千辛萬苦地挑出幾個詞來,問道:“你,帶我回去?!?/br>小和尚更是吃驚,驚過之后,他懶懶地伸出一只手行了佛禮,淺淺地朝久安一欠,“施主,小僧的去處微寒,只怕辱沒了施主,萬萬去不得?!?/br>久安平日里同袁崢言語還好,遇了生人能把話說得顛三倒四一塌糊涂,此刻他胡攪蠻纏一般地低聲道:“不,我要回去。”小和尚見眼前這位華服公子生得清秀動人,眉宇言談之間卻與旁人不同,仿佛是有點傻,便索性問了一句,“施主是哪方所在,但凡說出一個名字,小僧自是能帶路?!?/br>久安想了想,立刻傻了眼,“不知道?!?/br>入冬夜深乃是冷得很,小和尚縮了縮脖子,只好發(fā)了善心,“那施主先往小僧的房中一坐,待小僧送了這一盅茶,再來細問。”小和尚將久安領(lǐng)進了房中,房間倒是格局精致,一派端然,久安坐定后就見那小和尚匆匆地走了出去,過了片刻,果然是回來了。他使勁地搓了搓自己的光溜溜的圓腦袋,吸了吸鼻子,跺了跺腳才往里走。他走時久安就那么坐著,而回來久安還是那樣坐著,坐得還有模有樣,很有氣度。“我說……你是誰啊?”小和尚坐到了久安旁邊。久安有些警惕,“那你是誰?”小和尚也不隱瞞,“我是星法,這兒的禿驢都得叫我一聲師叔呢!”這話倒是一點不假,此少年原是敬國公家的嫡孫,祖父敬國公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三朝元老,打少年起便一心向佛,曾許過心愿要告老侍奉佛祖,奈何老朽病重,便選了一名嫡孫替自個兒來玉華寺出家還愿。這嫡孫系皇親,一入佛門便分位極高,乃是主持星云的師弟,法號星法。久安不信,立刻就道:“你騙人?!?/br>星法一扭臉哼了一聲,“不信拉倒?!苯又榱艘谎劬冒玻澳闶悄募业纳贍敯?,你就說你姓什么罷!”“我姓連?!本冒泊鸬?。星法一轉(zhuǎn)眼珠子,接著不大客氣地嘀咕:“大族里沒這個姓,看來只是富戶罷了。”久安也不辯駁,實則是不大能聽懂。星法看準了久安是真有點兒傻,便哧哧笑道:“也只有富戶才愿意養(yǎng)哥傻兒子,換了名門望族,得丟多大的人啊?!苯又b模作樣地嘆息了一聲,“唉,阿彌陀佛。”接著,他又起身伸了個懶腰,“你看你也說不出個準話來,我又沒功夫替你打聽,天色已晚,你要愿意留下睡一宿就留下,要不愿意,我也不攔你。”久安見星法大搖大擺地往床榻上走了,他聽著房外的寒風聲,頭疼腦熱地低頭咳嗽了幾聲,四肢倦怠了起來。224、舊日歸來星法撐著腦袋側(cè)身躺著望向久安,他入寺一年吃齋念佛,堪稱無聊至極。底下的和尚對他更是拿他作“師叔”相待,畢恭畢敬絕無一句閑話,這會兒他見了久安,雖然傻了點,不過倒是能說話解悶。“誒,你來玉華寺作甚?”星法問道。久安心想著這會兒該吃藥了,可如今身在異處不得如此,便垂著眼睫輕聲答道:“養(yǎng)病?!?/br>星法一個鯉魚打挺立起,挺樂呵地問:“呦,什么病啊?”久安掃了一眼星法,一見他嘴唇勾著,心想他并不急人之痛,必定不是好人,便不搭茬。星法笑得燦爛,沖他招手,“你來,過這兒來說,莫非你今晚要睡在凳子上?”久安記得睡覺從來都是在床上的,沒有睡在凳子上的道理。萬事都得照著規(guī)矩來,這是袁崢教他的,此刻袁崢雖不在身旁,久安自覺更得自律,便只好起身走了過去,挨著床榻坐下后,星法伶俐地往內(nèi)一滾,讓出了一個地方來,久安瞥了一眼,和衣躺下了。他知道袁崢素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