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城口中得知一切后，懊悔無及。殷簌、他的罌粟花，為了自己不再討好別人，不再委曲求全，而是信任著自己能像天降奇兵一樣救出他。

但他辜負了殷簌的信任。

他有愛上殷簌的勇氣，卻沒有光明正大承認的膽量。

第20章第二十朵罌粟

他委派了一名醫(yī)生為殷簌戒毒。

站在病房門口，聽著殷簌慘烈的嘶喊，他抽著煙，黑眼圈濃重。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殷簌的慘叫終于停止了。薄桐忍痛推開房門，他的手被發(fā)狂的殷簌咬傷了。

“雖然很感謝你派醫(yī)生來。”薄桐道，“但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如果你不能給殷簌最好的愛，就不要再對他好了。”薄桐頓了頓，“殷簌以前就在牢里蹲過三年，就算沒有你的幫助，他依然可以活下去。自我認識殷簌以來，我?guī)缀鯖]有見他哭過，但你的出現改變了他。

或許，你從一開始對他的幫助就是一種錯誤?！?/br>
他默默地抽著煙，滅了煙頭，離開。

薄桐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守在殷簌身邊。

深夜，他守在殷簌的病床邊，白天，他去上班。

直到有一天，熟睡的殷簌突然道：“難受……”

他俯身在殷簌耳邊溫柔地道：“沒事，很快就不難受了。”

殷簌緩緩睜開了眼簾，盯著他消瘦的面容。

他輕輕吻上了殷簌的唇。

殷簌沒有抗拒，他的舌尖輕而易舉地滑入了殷簌的口中。

令他晝思夜想的雙唇依舊那么柔軟，那么甜美，他忘我地親吻著殷簌，如同溫柔的清風安撫著愛人。

唇分，殷簌扭過頭去，“我不欠你什么了?！?/br>
“我們……”

“沒有我們，只有我和你，我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毖蹨I順著殷簌的臉廓滑下，“為什么還會有牽連？”

真的如薄桐所說，殷簌變得愛哭了。

“我身上沒有你可以利用的地方了，你請回吧?！?/br>
他輕聲道：“我沒有想利用你。”解釋，是多么蒼白無力，多么幼稚可笑。

“阿sir，你不要再對我好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br>
他默然起身，最后一次替殷簌拉好被子，沉重地離開了。

出門，殷簌的淚如大雨滂沱，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挽留，都化作嘴中的苦澀彌散。

他行走在寒風中，天上飄下了第一朵雪花，接著，今年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灑下了。

電話又急促的響起，他接通，是他的父母。

“兒?。×蘸己臀覀冋f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知不知道街坊鄰居現在都在笑話我們家！”母親在電話那頭哭得泣不成聲，父親搶過電話，暴怒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們丟了多大的臉！我們家都沒臉再面對祖宗了！趕緊和那個男人斷絕關系，和琳涵訂婚，你聽見沒有？！”

他握住電話的手在寒風中一片通紅，電話那頭還在吵鬧，他卻心如止水：

“如果你不能給殷簌最好的愛，就不要再對他好了?！?/br>
“或許，你從一開始對他的幫助就是一種錯誤?！?/br>
“阿sir，你不要再對我好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br>
一切聲音，在耳畔回蕩。

他回答道：“好?！?/br>
“什么？”正在怒罵自己的父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和沈琳涵訂婚，日子你們定?！闭f完，他掛斷了電話。

大雪紛飛，掩蓋了這座城市的罪惡。

花火：我非異類，我亦凡人。

第21章第二十一朵罌粟

窗外的雪停了。

薄桐推開窗戶，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殷簌，雪停了！你想出去走走嗎？”

“想。”殷簌看著窗外的白茫茫，安靜而美麗的自然之景仿佛有種神奇的魔力，讓喧囂的世界沉寂下來了。

薄桐做著擴胸運動，呼出口熱氣：“等會醫(yī)生拆了你的石膏，你就可以自己外出了。恭喜你，要出院了！”

殷簌微笑著點點頭。

醫(yī)生進門，將殷簌手臂和腿上的石膏卸下。褪去了沉重的枷鎖，一切美好得仿佛不真實，恍如夢境，殷簌在薄桐的攙扶下晃悠悠地站起了。

殷簌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薄桐鼓勵似的對他笑了笑，松開手。

殷簌探出一步，晃了晃，又邁出了一步。

“好！”薄桐在身后鼓起掌來，模仿著醫(yī)生的語氣道：“恭喜你，完全康復了！”

腳落在實地上，輕飄飄的，時隔數月，殷簌宛如新生一般終于可以走路了！

殷簌又圍著病床走了幾圈，一點一點找回了原來健步如飛的感覺，才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對啊，我康復了?！?/br>
“殷簌，你等著，我去找醫(yī)生辦理出院證明給你。”薄桐出了門。

殷簌坐在床邊，抬起手臂，又放下手臂，抬起腿，又放下腿，樂此不疲地重復了好幾遍。

等了半天，也不見薄桐回來，殷簌有些疑惑，于是出了門，在醫(yī)院兜兜轉轉，找到了自己主治醫(yī)生的辦公室，便推門而入。

“唔——嗯！”薄桐尷尬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醫(yī)生，喘息著，“殷簌，你怎么出來了？”

殷簌默默地關上了門：“對不起，打擾了?！?/br>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

重新坐在辦公室，殷簌喝著茶。

醫(yī)生將出院證明遞給了殷簌，“等一會去把費用交了，你就可以出院了?！?/br>
殷簌這才想起住院費的事，“呃……醫(yī)生，請問我的住院費大概是多少呢？”

“三十萬左右?！?/br>
殷簌端著茶杯的手不淡定了：“可以分期付款嗎……”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不可以，必須一次付清?！?/br>
殷簌顫巍巍地看向薄桐，薄桐顫巍巍地攤開手，搖搖頭。

“額……我暫時拿不出那么多錢……”

醫(yī)生邪邪一笑：“把你朋友留下來抵債不就好了？”

薄桐立刻炸了：“蒼裘然，你不要太過分了！”

殷簌汗顏：這兩人到底什么情況？

蒼醫(yī)生滿意地看著薄桐的怒樣，薄唇微揚，“逗你們的，已經有人為你們付過款了?！?/br>
殷簌的茶水濺出了杯中。

他舉目無親，能替他付賬的只有一個人。

出了醫(yī)生的辦公室，殷簌去了花園。

積雪不深，殷簌走在小路上，幾個小孩子打著雪仗從自己身邊笑鬧著路過。他走到池塘邊，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積雪上寫起字。

一個小孩躲避著飛來的雪球，將殷簌寫好的字踩亂了，他丟下樹枝，默然離去。

一串串腳印后，工工整整的“保淵瑜”三個字被玩鬧的小孩掩蓋。

“出院后，你有什么打算嗎？”薄桐接過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