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推著王子軒的輪椅，杜西和江敏哲在路巖這邊熱火朝天地聊著。

顧斬挽著陳汀蘭的手臂，兩人今天都是一身銀灰色西服，登對養(yǎng)眼。

欒競暉和程家睦向著幾人走來，將他們引到貴賓坐席。

晚宴開場。

路巖上臺致辭，眾人在臺下也不再聊天，專心聽著。在他們一行人的旁邊，程家睦和欒競暉低語，話題圍繞著程澈。程澈坐在兩人的前面一排，能清楚地聽到二人談話的內(nèi)容，他脊背僵直，大氣都不敢喘。

江敏哲看著他不對勁，悄悄地在手機(jī)里打字。

“我們先走，這邊現(xiàn)在暫時還用不到我們，成賀東那邊的高手也能獨當(dāng)一面?！?/br>
程澈感激地沖他點頭。

江敏哲站起，對著顧斬輕聲道：“我去下洗手間?！?/br>
“嗯。”顧斬點頭。程澈隨即起身，沒說話，沖著顧斬使了一個眼色。

他和江敏哲向著廳外走去。

離開會廳二人直接下到了一樓甲板。現(xiàn)在正是剛開場的時候，甲板上沒什么人。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緊張了?！苯粽艿?，“那個路巖看起來是挺厲害，但是他不至于就能鎖定你的身份。你mama呢，就算看出來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你捅出來?！?/br>
“這可說不準(zhǔn)啊……”程澈道，“那天見到她……她殺了我的心都有了?！?/br>
“愛之深，責(zé)之切啊?！?/br>
“嗯?！?/br>
“你后悔嗎。”

“不后悔。”

江敏哲詫異地看他的眼睛。

“真的不后悔，我殺了林彥斌，救了更多的人。我扳倒了陳郁青，陳氏的計劃才停止。搭上自己，比起搭上別人，更好。”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嗎?！?/br>
“是?！?/br>
程澈的眼亮得驚人，江敏哲與他對視，發(fā)現(xiàn)真的沒看到他目光中的悔意。

江敏哲沒說什么，他從口袋里掏煙。

“你也抽煙？”程澈問。

“抽的，不過比起那位老煙槍我可算是良民?！苯粽苁炀汓c煙，“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咖啡提不住神。”

程澈想了想，他問：“你在那個公司，每天都做些什么啊?！?/br>
“多啦，”江敏哲回答，“寫代碼，加固防火墻，開發(fā)程序，順便沒事干偷偷對手的資料，媽|的，我那個混賬老板可真是撈著了，我一個人頂他一個團(tuán)隊，老子還他媽只拿一份工資，剝|削|階級真是吃人不吐骨頭。我其實挺想跳槽的，但是我這個學(xué)歷，你知道的。當(dāng)年我是退學(xué)我沒有研究生的畢業(yè)證，現(xiàn)在是個公司掃地的都恨不得能拿八個證書出來，我沒辦法?！?/br>
“都不容易?！?/br>
“你啊，其實干什么不好，我現(xiàn)在也沒想明白你干嘛非要宰了林彥斌，他是挺混蛋的，但是你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誤殺?！?/br>
“唉……”江敏哲吐出一口煙霧，嘆道，“這|cao|蛋|的人生。”

“你知道嗎，周燁當(dāng)年，其實特別好?！?/br>
“他不好你也不會喜歡他吧。”

“周燁這一輩子，就毀在段明宇手上了。他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幾個，不管是顧斬杜西，還是你、薛彬，都一路上來成績優(yōu)秀。周燁高中本來學(xué)習(xí)不好，他也沒有那么聰明的天分。他是在學(xué)校請段明宇來的報告會上知道他的，這下可真是怎么說來著？金庸的那個……”

“一見楊過誤終身?！?/br>
“對對對，放在周燁這里就是一見明宇誤終身。他拼了命才上的N師大，我跟他同一個寢室，我是那種看心情學(xué)習(xí)的，我要是心里不舒服，我就打游戲打舒服了再去學(xué)，周燁不是，周燁是只要學(xué)不死，就往死里學(xué)。他真的非常努力，我們那一屆，他名氣也很大。老師拿他當(dāng)勵志典型不知道數(shù)落過我多少次，周燁心里還過意不去，總給我打飯什么的?！?/br>
“這樣啊?！?/br>
“然后我可能也是傻，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還是暗戀姓段的吧，我不知道，我以為他喜歡我，這下把我給激動的，我就顛顛地跑去跟他表白了。結(jié)果小燁這人吧，也是……怎么說呢，不太會拒絕人，當(dāng)然也沒答應(yīng)我，就把我晾著，我氣壞了，我就把他的裸|照發(fā)網(wǎng)上去了。”

“……”程澈不知道該怎么接。

“我|cao，我要是知道他喜歡別人，我肯定不會這么干?？墒侵軣顩]告訴任何人他喜歡段明宇的事情，我當(dāng)時就是感覺，你既然喜歡我，又不答應(yīng)我，還晾著我，該怎么樣怎么樣，那你這不是渣男行為是什么？我氣死了，周燁也氣死了，當(dāng)時他大概有半年沒理我，我心都碎了?！?/br>
“才半年?！?/br>
“是啊，要換別人大概這輩子都不理我了。周燁心軟，看我可憐，還是又和我說話的，可是再也不當(dāng)著我的面換衣服了……”

“……”

江敏哲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按滅。

“現(xiàn)在想起來也挺好玩的。程澈，我真的沒辦法放下周燁，他是我的一整個青春?！?/br>
“我懂?！?/br>
“所以我這樣是沒法和你在一起的，你明白嗎？”

程澈微笑。

“敏哲，我不奢求這個?！?/br>
“那……”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知道，你對于我來說是什么嗎。”

“……”

“你是我心頭的白月光。”

程澈偏偏頭，他看著江敏哲，將人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他輕輕地攬著他的腰，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

“沒有關(guān)系。我活著一天，就護(hù)你一天周全。名分、承諾，都不重要?！?/br>
“程澈此生，能遇到江敏哲，死而無憾?！?/br>
江敏哲悵然。他輕輕搖搖頭。

“可你的朱砂痣，卻再也見不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場MVP；王子軒

說一下，程家睦嚴(yán)格算不上老段的人，她出身軍|政世家，只是看上了段的研究項目在武|器方面的應(yīng)用，兩人是暫時合作關(guān)系。

郁青和敏哲，一個是朱砂痣，一個是白月光。

程澈真可憐，那么多人喜歡他，可沒人能陪他到最后。

第79章破陣局

海與天是同樣的墨色。

霧氣在海面上彌散開，像是失手打翻了牛奶瓶。

程澈沉默地看著江敏哲，自嘲一笑。

江敏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程澈，傾身上前，用力地堵住他的唇。

他撕咬著，拽著程澈的衣領(lǐng)，血氣在二人口中彌漫，江敏哲發(fā)泄般地索吻。

“程澈，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陳郁青?！?/br>
程澈深深地吸氣，他推開江敏哲。

“你不用這樣?！?/br>
“你是清流，是陳郁青的清，留下的流?！?/br>
“你愛他，遠(yuǎn)勝過我。”

程澈垂眸，沒有回答。

“你看我。”江敏哲掐住程澈的下頜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