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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又氣又恨,德妃暗暗盤算,深覺不能再坐以待斃。她偷偷向身后跟著的奴才使個眼色,那藍(lán)衣太監(jiān)立刻會意,四下一望,見眾人全看著鄭長春的方向,無人顧他,忙裝作解手的樣子,一溜煙似的跑出園外,偷偷下去安排,萬一情勢不對,他們這里也好早早有個防備。鄭長春穩(wěn)住心神,叩頭謝過,跟著站起身來,忙吩咐手下的小太監(jiān),讓他速速將小裴帶過來,又自懷中拿出這些日子,阮云卿借由小裴之口,轉(zhuǎn)述來的無數(shù)證據(jù),一并擺在宏佑帝跟前。第57章鐵證如山不一時小裴來了,行禮已畢,跟鄭長春一起候在一旁,等著宏佑帝問話。宏佑帝命人將肖長福也帶過來,押至一邊。他轉(zhuǎn)過胖大的身子,問小裴道:“你與肖長福是什么關(guān)系?又是如何會知道肖長福殺人的?”小裴抖作一團(tuán),聽見宏佑帝問他與肖長福是什么關(guān)系,立時像被人當(dāng)眾扒光了衣裳,整個人都害怕得瑟縮起來。小裴強(qiáng)逼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狠掐著大腿,哆嗦著說道:“奴才,奴才是麗坤宮的添香太監(jiān),被肖總管看中,常年隨侍在他身邊,因此才在一次偶然的機(jī)會,聽到肖總管說什么殺人、賄賂的事?!?/br>肖長福貪財好色,在皇宮中不算新聞,眾人一看小裴白凈清秀的模樣,對他二人的關(guān)系,心下便有幾分了然。宏佑帝也是個深諳此道的,偶然來了興致,也會招小太監(jiān)侍寢。小裴怯怯的,一張小臉上半是驚惶,半是害怕,圓溜溜的眼睛里還掛著淚花,一看面相就是個老實(shí)膽小,不會偷jian耍滑的老實(shí)孩子。宏佑帝瞧了半晌,心里先添了三分好感,他掛了一臉曖昧笑容,柔聲問小裴道:“你細(xì)講講,肖長福與你的事。”這皇帝不問正經(jīng)的,只扒著這些隱密之事細(xì)問,肖長福是怎么殺人的,他竟一點(diǎn)都沒提起。小裴漲紅了臉,憋了半晌,還是不肯將肖長福如何凌/辱他的事細(xì)講出來,他咬著牙關(guān),對著一臉打聽私密隱情的宏佑帝說道:“奴才說的全是實(shí)話。是一次酒醉后,肖總管不慎說露了嘴,奴才一直在旁邊伺候,才不小心聽到的。他說他假傳皇后娘娘的旨意,說娘娘有極要緊的事要與趙淑容商量,將她只身一人騙至御花園中,又趁她不備,將人推進(jìn)了碧玉池里?!?/br>宏佑帝沒聽見想聽的話,心里難掩失望,他不愿難為小裴,便板起一張胖臉,轉(zhuǎn)頭質(zhì)問跪在一旁的肖長福道:“這小太監(jiān)說的可是實(shí)話?”肖長福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過來,連潑了兩桶涼水,渾身上下被冷水激得精濕冰涼,人也清醒過來,耳聽得小裴說他溺殺了趙淑容,宏佑帝又讓他如實(shí)招供,肖長福的腦袋就像被人狠砸了一拳,立時激靈一下,徹底醒轉(zhuǎn)過來。心里那點(diǎn)害怕,早已被要?dú)㈩^的恐懼驅(qū)散了。什么鬼啊神的,都不如即將要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鬼頭刀來得真切。肖長福心里一個勁兒的念叨: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就算死,他也要拖兩個墊背的跟他一起共赴黃泉。瘋了似的爬起來,肖長福一把甩開押著他的太監(jiān),狠踢了小裴的一腳,“你個狗東西,平素看你老實(shí),怎么說起瞎話來還一套一套的。我什么時候和你說過殺人的事?你又是幾時聽見的?你瞪眼胡說,是rou皮子發(fā)緊了么!”小裴瑟瑟的蜷著身子,肖長福打他,他一動都不敢動,只是護(hù)著腦袋,眼淚叭嗒叭嗒直往下掉。這樣一個老實(shí)孩子,挨打都不會哭叫,你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當(dāng)著皇帝的面撒謊啊。園中眾人皆是如此想的,肖長福一臉狠戾,對小裴連踢帶打。疏不知他越是如此,眾人對他的觀感就越發(fā)不好。在皇帝和自己的主子面前,這奴才就敢如此放肆,這要是背著主子們,干出些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那也是不足為奇。肖長福打了小裴兩下,也突然醒過味兒來,這會兒哪是出氣打人的時候,還是保命要緊。他一翻身就跪在宏佑帝腳邊,如雞叼碎米一樣,磕頭不止。肖長福不住哀嚎:“奴才絕沒干過殺人之事!都是小裴這個小兔崽子,他懷恨在心,串通了別人來誣告奴才,皇上萬不可信他的話!皇上萬不可信啊……奴才沒殺人!沒殺人!”頭磕在青磚地上,每一下都是實(shí)打?qū)嵉?。?jiān)硬的青磚嘭嘭直響,沒幾下肖長福的腦袋上就見了血,肖長福連喊帶叫,聲嘶力竭,喊到最后,嗓子也啞了,力氣也沒了,他梗著脖子呼呼的喘著,只是趴在地上,嘴里猶自喊冤。宏佑帝冷冷瞧著他,“住嘴!”哭得這么難看,簡直礙眼。肖長福猛的一噎,后面的哭叫全都賭在了嗓子眼兒里。“你若真是冤枉,方才趙淑容的冤魂告狀,指認(rèn)你殺人時,你怎么不喊?如今人證、物證,還有戲臺上的苦主都全了,你倒叫起屈來?我看你真是欠打,不打你,你也不肯說實(shí)話!”肖長福嚇得臉都白了,宮中的刑罰他見得多了,就他這身板兒,挨不過十下準(zhǔn)得殘了。這可怎么好?肖長福眼珠亂轉(zhuǎn),一眼瞧見坐在宏佑帝身邊的魏皇后,登時像看見了救命的活菩薩一般。他連滾帶爬地?fù)淞诉^去,扒著魏皇后的椅子腿,哭叫道:“娘娘救我!您別信鄭長春這個狗賊的挑撥之言,奴才絕沒勾結(jié)德妃,做下背主之事,您一定要相信奴才,救救奴才??!”魏皇后的臉色鐵青,將手里的證物狠狠拍在桌案上。肖長福殺死趙淑容一事,已是鐵證如山,辯無可辨,他說沒受德妃指使,那這話里的意思,是殺趙淑容的事,是她下的令了?肖長福也是嚇糊涂了,一心想求皇后救他,沒理清前因后果,就急著在皇后跟前表忠心,全忘了他這么一說,倒把皇后裝進(jìn)去了。此時的肖長福,已是沒活路了。他既不敢當(dāng)著皇后的面,說自己串通德妃,又不能當(dāng)著宏佑帝的面,說自己的確收了賄賂,殺了趙淑容。里外都是一死,當(dāng)真是逃不過了,他再如何掙扎,也逃不過層層羅網(wǎng)。怪只怪他貪心不足,作惡多端,終究是報應(yīng)到了。鄭長春怕魏皇后心軟,哪容肖長福再說,沖上前去,一把掀開他,罵道:“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勾結(jié)外人陷害娘娘,如今眼見事情瞞不住了,還要掉過頭來反咬一口不成?”鄭長春積怨已久,好不容易有了公報私仇的機(jī)會,自然要發(fā)了狠的報復(fù)。他揪著肖長福左右開弓,連打了十來個嘴巴,打得肖長福頭臉腫脹,豬頭一樣,嘴里仍痛罵不休。魏皇后聽了小裴的話,心里已信了三分,后又看過證物,就連那剩下的七分也全信了。她心中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