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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首當其沖,叛軍有三十余萬之眾,就算馬元勸降了一批,剩下的也足有二十七八萬人,把咱們燕回城里的兵將全都算上,也勉強只夠持平。過去我們只是守城,燕回城城防堅固,易守難攻,給了咱們很大的助力??傻搅撕筇欤覀兙褪裁匆姓潭紱]了,實打實,硬碰硬的,要殺入叛軍營中,跟他們決一死戰(zhàn)。”阮云卿說到此處,頓了片刻,他瞧了宋轔一眼,不禁輕聲說道:“我想替你分擔一點。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點,我心里也能舒坦一分?!?/br>宋轔聽罷,心頭便是一震。原來他都是為了自己。阮云卿的話里,字字句句,無一不在為自己著想。那話里的關切之意,就好像要跳脫出來似的,隨著這些話語傳到宋轔的耳中,一直鉆進他心里。決戰(zhàn)之時,宋轔會強攻叛軍的主力,到時他幾乎要獨自面對叛軍營中所有的精銳,其兇險可想而知,能不能取勝,除了那日的天時、地利,剩下的,就全要看宋轔自己的本事了。阮云卿執(zhí)意要去燒糧草,不管宋轔如何阻攔,他都一定要去,就是為了能夠在決戰(zhàn)當日,替宋轔分散一部分叛軍的兵力,好讓他在決戰(zhàn)之時,能多添幾分勝算。糧草被燒,馮魁必定要救,為了穩(wěn)住軍心,糧草絕不能失,派去救糧的兵將,人數不會少了,到時重心偏移,宋轔這邊的壓力自然就小了,而阮云卿那邊的局勢,相對的就更加兇險。宋轔定定的瞧著對面的人。兩年過去,阮云卿早已不是過去的少年模樣,他身高已經快與宋轔比肩,眉目也較小的時候,多了幾分剛毅和硬朗。臉上原本柔和的線條,也在燕回城無數場血戰(zhàn)中,磨礪得有如刀削斧鑿一般,只有他輕輕抿起的嘴角,還能看到一點過去倔強的影子,只是這會兒,阮云卿的倔強里面,有了一些更為強硬的實質,他不再是那個只會看著別人的臉色,察言觀色,小心行事的小小少年了,如今的阮云卿,已經褪去了青澀,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戰(zhàn)士,有著無比頑強、剛硬的靈魂,他是一個男人了。自己與他相識至今,算起來也有五年了。宋轔細細思量,這五年間,他又何嘗不是變了許多,過去的自己,哪會對一個人這般掛心,疼著護著,生怕他受一點委屈。這個自己一心護著的少年,如今已經能夠反過來護著自己了。宋轔心中感慨萬千,想到他久久不能坦承的情意,不禁心頭激蕩,有些壓抑不住。這一戰(zhàn)已經到了生死關頭,若是不把他的心意跟阮云卿說清楚了,即使上了戰(zhàn)場,宋轔也會心有不甘。顧自張了張嘴,然而想說的話實在太多,千般情愛此時都涌上心頭,宋轔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就這樣停了又停,一直到這頓飯吃完,他還是沒能將想說的話說出口來。飯罷阮云卿就忙著去安排人馬,燒糧使的是巧計,與攻打主力不同,硬碰可不成,阮云卿得召集人手仔細商討一下,看要如何行事,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叛軍的糧草一把火燒光。他走時歡欣鼓舞,干勁十足,留下宋轔在這里暗自神傷,心頭一股怨氣憋在胸口,久久不能消散,把宋轔憋得捶了好幾下桌子,才略覺得好些。坦承心意的念頭一旦冒了出來,就如同初春的野草一樣,無論怎么壓制,都難以將它按回去了。宋轔一面處理決戰(zhàn)事宜,一面在心中盤算,算計著挑個合適的時候,一定要將心里的話痛快說了出來,讓阮云卿明白他的心意才成。就這樣一拖就是兩天,轉眼到了決戰(zhàn)前夜,宋轔還沒有來得及去找阮云卿,倒是阮云卿先過來找他來了。這日天剛擦黑,阮云卿就拎了五六個紙包進來,邁步進了宋轔的營帳,不想宋轔正想出去,兩個人撞個對臉,宋轔頓時僵在原地,他正要找阮云卿去,不想還沒出門,人就來了,這突然一下子的,連個準備都沒有,宋轔心頭一慌,人也跟著磕巴起來,“你,你,你怎么來了?”阮云卿也是一愣,“殿下要出門么?”看來這會兒來得不巧了。阮云卿一陣失落,決戰(zhàn)在即,生死只在一線,這么重要的時候,他想跟宋轔呆在一處,哪怕什么都不說呢,只是靜靜的相處一個晚上,他也心滿意足了。誰料這般不巧,宋轔偏要在這個時候出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阮云卿忙掩了情緒,笑道:“我一會兒再來?!?/br>宋轔急忙拉住,他就是要找阮云卿去,如今人都來了,他還出去做什么?第146章相許宋轔心頭一振,剛剛他聽得清楚,阮云卿并沒有叫什么尊稱,而是開口叫了他的名字。“你……”你剛剛叫我什么?一句話還沒問出口來,阮云卿那里便笑著說道:“今夜之后,我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之數。你別嫌我僭越,容我跟你說兩句真心話?!?/br>宋轔聽見那句“不能活著回來”,一顆心就猛的一沉,他冷了臉色,惡聲斥道:“胡說什么?一定得活著回來,我在營中等你?!?/br>阮云卿讓他訓得心中一暖,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活著回來,他舍不得宋轔。“我自幼家貧,出生后身子也不好,時常鬧病,爹娘總是嫌我?!比钤魄溧f道:“我從記事起就盼著有個人能把我當作人看,也不用多疼我,只要別跟家里廚下擺著的水缸似的,有用的時候才想起我來,沒用了就把我扔在一邊,連多余一眼都不愿看去。”阮云卿沉默片刻,家中的記憶實在算不上好,貧窮、饑餓和爹娘數不清的冷臉、責罵,還有臨別之時母親帶給他的最后那一絲希望和隨后親手將他推入深淵的絕望,明明是過去了許久的事情,然而此時回想起來,卻還是那樣的清晰明了,就好像才發(fā)生過的事一樣,牢牢地扎在自己的腦海里面。入宮后受的苦難就更多了,與連醉他們分開之后,就連那短暫的友情都斷了聯系,阮云卿想起在麗坤宮時的日子,真不知是怎么熬過來的。那時候他真的覺得撐不住了,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事事謹小慎微,就算如此,還是免不了遭人暗算,還險些連累了別人。在阮云卿被人逼至絕境的時候,他真想與那人同歸于盡,一死了之,再也不過這種受盡欺凌的日子。如今事過境遷,再想起來,他依然能感受到當時的無助和害怕,還有那深深的恐懼。低低的聲音慢慢傳了過來,阮云卿如同絮語一般的傾訴,聽在宋轔耳中,只勾起無限疼惜的漣漪。有心勸他別再說了,可一看見阮云卿低垂的眼眸,和那副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似的,平靜得可怕的淡淡面容,宋轔心頭就泛起一絲尖銳的疼痛。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