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海黎一動不動,表面上沉穩(wěn)如山,實則他輕觸到她肌膚的那一刻,如千只螞蟻爬過,緊張得心臟都快從嗓子里跳出來了。只那一剎,姜蒙楽的手就放下來了。 “左客卿…” “是?!?/br> “是個有能力的人,以后隨我上朝吧。” “……”唐海黎莫名其妙,問:“何意?” 姜蒙楽道:“雖然皇帝已經(jīng)完全被我掌控,朝堂上有些頑固之臣卻還在,給你個職位,上朝時多一張嘴。” 還能考慮這么周到,這人果真是沒醉的。唐海黎心里寬慰許多,雖然就算姜蒙楽不安排,她也會想辦法為他鋪路,現(xiàn)在看到他這么努力,沒有放棄,心中還是十分滿足。 她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想著沒她什么事了,遂轉(zhuǎn)身走了。 “左客卿留步?!?/br> 身后又傳來這聲,唐海黎不得不再次停下回頭,十分無奈,問:“將軍還有什么事嗎?” 姜蒙楽道:“彈支曲來聽聽?!贝藭r他又坐了回去,翹著二郎腿,中指的關(guān)節(jié)敲著石桌,一副懶散的世家公子的樣子。 天空陰陰沉沉的,吹著輕微的涼風(fēng)。從一旁梨樹枝上的枯葉拂到他的衣角,這模樣讓他像個無家可歸的小狗,落寞極了。雖然瞇著眼迎著風(fēng),看似悠閑自得,總還是讓她覺得可憐。 于是收回了想拒絕的話頭,道:“好。” 左籬最擅長的是琴,他擅長的唐海黎自然也擅長,小時候在一起學(xué)琴的時間多,又是同一個師父教的,唐海黎彈起琴來跟左籬至少九分相似。不管姜蒙楽有沒有聽過他倆彈琴,都不會露餡。 姜蒙楽命人取了琴來,又?jǐn)[上了小長桌和小椅,給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唐海黎微微點頭,坐下將手輕撫上琴,開始調(diào)試琴弦。這琴是黑色檀木所制,大多數(shù)琴剛開始上手會覺得不習(xí)慣,這把摸著卻毫無生澀之感,覺得有些意外。不經(jīng)看了他一眼。 姜蒙楽道:“怎么?” 她道:“頗為順手。” 姜蒙楽望著那琴,突然露出很溫柔的神情,輕道:“情理之中。這琴是我給先生準(zhǔn)備的生辰禮。你是先生的好友,一定和她愛好差不多,順手就好。” 唐海黎斟酌了下,道:“我記得,她應(yīng)該沒告訴過你她會琴吧?” 姜蒙楽道:“幾年前就知道了,這用得著先生親口說嗎。不過,煦姑娘告訴我的,先生以往喜歡彈琴。” 原來如此。 她不再多言,雙手隨意撥弦。邊彈著,眼睛往上瞥了一眼,見姜蒙楽也沒看她,就直直地望著遠處的幾株光禿禿還在掉枯葉的梨樹,那眼神好像都快滴出水來了。 她知道他是在想她,可明明人就在面前,卻不得相認(rèn),不免有些傷感。 姜蒙楽坐得不安分,一只腳踩在石凳上,一手支著頭,另一手敲著桌。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享受,慵懶極了。紫袍的衣角隨陰涼的風(fēng)擺動,許是風(fēng)有點大,連他束得緊緊的發(fā)冠里也有幾縷黑絲飛揚出來,貼到了嘴角邊,顯得有些凌亂。從唐海黎的角度正看得他這個側(cè)臉,棱角分明,不比當(dāng)年可愛乖巧的模樣,卻一樣討人喜,或者說,是那眼神讓人心動… 她臉上不自覺起了一層緋色,和他剛剛觸碰她脖頸時一樣,心上酥酥麻麻。此時千慶幸萬慶幸自己是蒙了面紗的。 這時姜蒙楽突然起身,她一剎那間還以為是彈錯了音,或是難聽。轉(zhuǎn)瞬想起,自己怎么會犯錯,只不過多看了兩眼,她還不至于癡到這個地步。 她正要出口問,他就道:“你繼續(xù),我去看看先生。” 說完姜蒙楽就走了,從她身邊過去,衣角輕拂了她的肩膀。唐海黎無奈搖頭,看著他的背影道:“將軍慢走。” 表面話是這么說,她還是收起了琴,悄悄跟上了他。他說去看看先生,只能是去看她的墓了,她也想知道,她在他的心底,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墓立的并不遠,就在長柯城外的郊邊處。姜蒙楽用馬車過去,她要偷偷去看,只能在后面跟著追。倒也不難,以她的腳力和武功,悄悄跟著絕然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在一陣狂追猛趕加上注意隱蔽自己的身形的動作過后,唐海黎終于覺得,有點出汗了。抬袖擦了擦額頭,正準(zhǔn)備繼續(xù)跟著,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馬車已經(jīng)停下了。姜蒙楽從上面退下來,懷里似乎抱著許多東西,下馬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落了什么。 她從樹后踮了踮腳,頭偏著望了下,可惜姜蒙楽是背對著她的,還有輛馬車擋著,依舊看不見。 過了片刻,姜蒙楽的背影就沒有被馬車擋住了,他走到了墓碑面前,將懷里的東西放下來,平擺在草地上。唐海黎往右挪了幾步,才看見,地上已經(jīng)擺了不少東西,大大小小,都有。她的綸巾,她從姜沐那兒順的折扇,他送她的月季素金簪,她常穿的云紋白錦袍,她的茶具……統(tǒng)統(tǒng)都是關(guān)于她的。 唐海黎一直是個很自信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可能性才會去做。但此時,她不敢相信,姜蒙楽是愛她的??裳矍艾F(xiàn)在他坐在地上巋然不動的背影,實在是太有沖擊力,若說這不是愛,又是什么。 她輕輕搖了搖頭,走上前去,在他背后輕聲道:“將軍,你帶這些東西來是要燒了嗎?” 姜蒙楽猛然回頭,有些驚異,但轉(zhuǎn)眼就化為平淡了,又將頭轉(zhuǎn)回去,看著墓碑,聲音平穩(wěn):“不燒,只是怕不見。” 只是怕不見了,所以帶上的嗎…她不知該作何回答,卻聽姜蒙楽又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唐海黎淡淡回道:“我同合兒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難道還不配往這里站一站?” “哦…忘了,抱歉?!苯蓸S說話顯得沒精打采的,“左客卿你回去吧,我也知道你難受,但是以后看先生這種事還是我來做就好了。” 她本想開口問問他是不是愛她的,畢竟現(xiàn)在的身份是左籬,開口問也不會覺得害臊,但聽他這么一說,反而覺得多余了。只道:“我記得你很討厭我?!?/br> “那是先生在的時候?!苯蓸S提起地上那一小壇子酒,伸手遞給她,“現(xiàn)在,還請左客卿你活得好好的,只有你和我還把先生記在心里…我怕有一天我問所有人他們都不記得先生,就好像先生只是我做了個夢一樣?!?/br> “別碰!” 唐海黎訕訕地收回了手,其實她指尖離地上那折扇還有許多距離,姜蒙楽就喝住了她。接過他遞來的酒壇,正想順著喝一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戴著垂紗斗笠,還附著面紗,于是道:“對不住將軍,小臣是不喝酒的?!?/br> 姜蒙楽有些不高興,“先生都會喝酒,你是她…” “小心!”話還未說完,突然耳邊錚然一聲,長劍出鞘,一個臟兮兮的女子提劍而來,將劍刃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