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而控制不了方向。

獵人和摩天輪不搭調(diào)嗎？當(dāng)然，但如果他的戀人依偎在他身旁，在夜色中擁抱和親吻他就不一樣了。可蕭那么冷淡，赫萊特認(rèn)識他這么久也沒聽過什么桃色新聞，看起來他對愛情之類的也不感興趣……就算不感興趣，他也不可能一生孤身一人吧？等到需要的時候，他總會找一個優(yōu)秀的女性，或是男人，相互撫慰、共度余生……

不行。

赫萊特下意識地得出這個結(jié)論。但他的想法很快又游移開來：別人雖然不行，但如果是自己和蕭一起摩天輪，雖然場景也有點好笑，好歹沒那么難以接受了——畢竟吸血鬼也算是浪漫的種族。

不過還是有些無聊，纜車轉(zhuǎn)一整圈需要三十多分鐘，難道他們就聊半個小時的天，還是他單方面的？旅程很長，但要是做些其他事情就另當(dāng)別論了。三十分鐘，也足夠做……

“我好高興，”秋轉(zhuǎn)過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些靦腆地說，“謝謝你?！?/br>
纜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升到了頂點，正在緩緩地下降。赫萊特表面上絲毫不顯，內(nèi)心卻奮力把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拔出來。

“我也是……我小的時候也沒來過游樂場?！?/br>
秋好奇地看向他。

赫萊特笑了：“一百多年前可沒有什么游樂場。”

游樂場剛剛出現(xiàn)時他表現(xiàn)得并不比今天的秋更成熟。

“那我還是很幸運(yùn)的?！鼻镆残α耍拔液苄『苄〉臅r候就有游樂場了。那天我求了爸爸好久，他才答應(yīng)瞞著mama帶我去，但后來……也沒成功?！?/br>
瞞著？

赫萊特抓住了她話的重點，并沒有接。秋卻繼續(xù)道：“是她害死了爸爸。我恨她?！?/br>
她提起“恨”時，和談?wù)摴谖兜恼Z氣并沒有區(qū)別，顯然這份感情已經(jīng)在她內(nèi)心沉淀到接近麻木了。

“你是怎么變成吸血鬼的？”

她話題的跳轉(zhuǎn)讓赫萊特愣了愣。

“我小的時候生了很嚴(yán)重的病，雖然好轉(zhuǎn)了一段時間，但又突然惡化……那時候好像快死了，”赫萊特說，“我不太記得具體的情況，總之一覺睡醒，就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吸血鬼了。”

雖然并不清晰，但那也不是什么好的回憶。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如果不是重新見到了昆廷的痕跡，那幾乎要成為一個被遺忘的傷疤。

秋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自愿的嗎？”

“說實話，雖然活著很好，”赫萊特?fù)u搖頭，“但我真的很不喜歡當(dāng)一個吸血鬼。”

“可吸血鬼那么強(qiáng)大……”

赫萊特?zé)o意把昆廷的復(fù)雜故事分享給這個單純的小女孩，只輕松地笑著說：“因為只能晚上出門，實在太無聊了。”

但秋非常敏感，似乎聽出了他的未竟之意。她沒再繼續(xù)問，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也很討厭我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夜色中逐漸寂靜的游樂場里：“我的mama……出身不好。我一生下來，就因為她的血統(tǒng)而被人……被人討厭。我?guī)缀醪怀黾议T，因為爸爸害怕我因此被別人傷害——除了爸爸，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喜歡我和mama。有的時候我真的想問她為什么要生下我……”

赫萊特心尖被秋的嗓音染上了一點酸意。

他病得最嚴(yán)重的一段時間，躺在床上連挪動手指都困難。即使是那個時候奧菲利亞也沒有放棄，只是更加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給他講更多的故事和笑話逗她開心。

但那時的他覺得并不好笑。曾有一次他耗盡力氣將杯子推下床頭柜，在玻璃碎裂聲中質(zhì)問奧菲利亞，為什么要生下他讓他承受這些痛苦。

奧菲利亞打掃了碎玻璃，然后擦掉了他額頭上的汗。

“對不起，我的赫萊特，”她說，“我也是第一次做mama……我們互相學(xué)習(xí)，好嗎？”

“你的mama畢竟是第一次做母親，”赫萊特試著對秋說，“她也……”

奧菲利亞很跳脫、很粗心，但她更愛自己。而如今她離開了，他卻活著，還流著親手殺死她的人的鮮血……

摩天輪到達(dá)終點，打斷了赫萊特的思緒。他最終還是沒有繼續(xù)，因為他并不了解秋的情況，把自己的想法強(qiáng)加給她可能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安慰。

他們走下纜車，附近沒有其他游客，秋有些低落地說：“謝謝你……對不起，難得出來玩，我卻總說些不高興的事。”

“沒關(guān)系的?！?/br>
“其實，我一開始就想說，但沒機(jī)會……”秋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你很像我的——”

“赫萊特?！?/br>
她的聲音一停，兩人同時抬頭。蕭正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秋目光閃爍。赫萊特頓了一下，走上前禮貌地說：“老師?！?/br>
你怎么在這兒？

“這個時間出來玩很危險。”

蕭就像是碰到逃課學(xué)生的老師那樣自然地皺眉，上下打量了赫萊特一會兒，轉(zhuǎn)而把目光放在秋的身上。

赫萊特很不理解。先不說他怎么會來游樂場，之前發(fā)生了那樣的誤會，為了避免麻煩，蕭更好的選擇是等到秋離開后再和他碰面，為什么要現(xiàn)在出現(xiàn)？

他只好接著說：“老師，很抱歉……”

“沒關(guān)系，”蕭回答，然后對秋說，“太晚了，我們送你回學(xué)校?！?/br>
“不用了，”秋突然開口，語氣中并沒有被老師抓包的惶恐，“我和赫萊特同路就可以，不麻煩阿諾德老師了?！?/br>
“不是麻煩?！笔挍]有接受，反而說，“他和我還要一起回去，現(xiàn)在先送你。”

兩人間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

秋的臉色不太好看，干巴巴地笑了笑：“看來阿諾德老師的家和赫萊特住得很近……”

“不過我猜以你的本領(lǐng)，也不需要我們護(hù)送，”蕭打斷了她，“不是嗎，‘伏都’？”

15

秋緊蹙眉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br>
“但我想你至少知道，”蕭說，“為什么我這些天總是遇見涼水變燙、文件丟失、佩槍走火之類的小事……還有，很可惜，就連辦公樓門口的等身塑像倒塌也沒能殺死我?！?/br>
赫萊特驚疑地看他：“你肩膀受傷是因為這個？”

秋有些勉強(qiáng)地回答：“令人驚嘆的倒霉經(jīng)歷?？蛇@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些天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我想你應(yīng)該不介意和大家一起分享?！笔挻驍嗔饲锏霓q解，“關(guān)于阿比斯港的船難，還有皮特、奧拉夫婦未曾公開的孩子……”

皮特的名字赫萊特沒聽過，但奧拉卻人盡皆知——正是新聞報道紅極一時的“最后一個伏都”。

這兩個名字剛出口，隆隆巨響轟然炸裂蓋過了蕭的聲音。摩天輪的運(yùn)轉(zhuǎn)速度忽然加快，機(jī)械軸承發(fā)出極限的刺耳噪音。接著纜車像是終于承受不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