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發(fā)現(xiàn)然后批評張煜飛影響上課，就開小差的對他比著口型讓他去玩，等一下他會去找他。

兩個小孩子總是很容易讀懂對方的意思的，張煜飛只是搖搖頭索性就在教室外的窗戶下坐了下來，安靜的聽著老師講課等待下課。

有些心酸又很純真的回憶，他們都沒有父母，父母也都死于車禍。

張末又突然憶起以前張煜飛說的是他的父母撞死的他的父母，這一點也在幾個星期前被李叔澄清。

不過，一點也不重要了。

張煜飛拔掉供氧，強忍著后背的傷痛找了椅子在隔離玻璃后坐了下來，像個小孩子一樣對他笑的很開心，用嘴唇慢慢的比著嘴型。

張末忍著酸澀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解讀。

“你沒事就好，我好想你?！?/br>
玻璃是不隔音的，張末不清楚張煜飛為什么不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回他什么，只是應(yīng)了聲嗯。

張煜飛的牙齒很白，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張煜飛的右手手突然伸開撫上玻璃，張末心領(lǐng)神會的伸出左手隔著玻璃附上，鼻子一酸眼淚終于忍不住的落下。

張煜飛被嚇的笑容突然消失連忙比著口型安慰，“我沒事，別哭，不用擔(dān)心?！?/br>
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呢，就在昨天，他親耳聽到一個人因為這個傳染病而死去。他答應(yīng)過李叔要帶他回去的，可是……可是……

張煜飛的表情突然嚴(yán)肅起來，假裝生氣的繼續(xù)比著口型。

“張末飛，我命令你不準(zhǔn)哭，你哭的樣子真的好丑?！?/br>
張末終于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聲，忍著頭部的疼將頭抵在玻璃上，右手捂住嘴巴又想極力忍耐，而左手自始至終也沒有滑落離開那人的掌心。

他嘶啞的低聲哭泣著，全然不在意周圍病房里的人投出的目光，他們也沒有叫護士來制止，畢竟這里的無菌病房住的多是那些得了不治之癥的人。

那個名字，那個他遇到少爺前被叫著后來慢慢的連自己都已經(jīng)遺忘的名字，原來一直刻印在彼此的心里。

很久很久以前，張煜飛曾說過這樣一段話：

“張末飛，你倒是哭啊，你哭著的樣子真的好丑，但我就是喜歡看你哭，這樣子你就可以丑走別人，沒人敢搶你了?！?/br>
那天，非洲的天空好藍好藍，即使地上的人類依舊是那么的骯臟，可那里的天空真的很干凈。

人在生命的最后關(guān)頭都會想什么呢？

有人說會想這一生中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或物，張末曾體驗過這種過程，那時候他想的是張煜飛。而這次張煜飛也毫不例外，他想的只有張末。

——

“醫(yī)生，四六三病房的人開始出現(xiàn)腎功能衰竭，怎么辦？”

“完了，張先生我們必須告訴你，病發(fā)突然，我們醫(yī)院根本沒有□□儲備，而且設(shè)施……”

“不可以，醫(yī)生你不是說有三個月嗎？為什么才不過半個月啊，怎么可以放棄？醫(yī)生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第93章終章

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晚嗎？

春天走了，秋天來了。

秋天不見了，冬天又登臺了。

時間，不過如此。

張末看著店鋪里播放的迎春短片忍不住嘆氣起來，心里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又除夕了。

一過除夕就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又老了一歲的事實。不僅老了還依舊碌碌無為，以后怕是連個養(yǎng)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想到此張末就忍不住為自己抹一把淚，他不是不求上進，只是條件不允許……

叮咚。

手機突然有彩信進來，張末反應(yīng)過來一點開就看到一張嚎啕大哭的表情包，表情包上面有被PS后的字，張末看了一眼微愣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在大街上噗嗤笑了出來。

“張末，張末你去哪了？”

“真是幼稚?！?/br>
張末笑罵發(fā)件人的幼稚卻還是在第一時刻打電話過去。

外面有點冷，忘了戴圍巾的張末冷的縮了縮脖子，電話撥過去不過幾秒就被接通，這個說明對方在等待的認(rèn)知讓張末心里不由得一暖。

“你在哪？你去干嘛了？怎么不在家？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接你，你穿衣服沒有，今天3度誒，我想你了……”

還不等張末開口說話對方就已經(jīng)問了一大堆問題，張末的頭被問的忍不住微微發(fā)疼，最后那句話讓他的心里瞬間劃過一絲暖流。

文藝點講就好像，冬日里射到身上的第一縷暖陽，很暖很暖。

“喂？張末，你說句話啊，喂？急死我了。”

說著說著張末竟有種對方要哭的感覺，唇角不自覺的勾起，“我去買點東西，等一下就回去。”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人好像終于松了口氣，彼此沉默了一會，張末好像突然發(fā)覺他們之間是如此親密也是如此陌生。

過了一會本來還在想要不要回答張煜飛剛剛其他的問題時，對方就已經(jīng)提出掛電話，“那我先掛了，等你回來……”

通話界面顯示兩分二十七秒然后被掛斷。

張末看了眼被跳回的主頁界面，又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將手機放回口袋提著一大早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買的食材就往汽車站牌走去。今天也是格外的冷。

就連吐出的氣體也化為白霧，果然不應(yīng)該走這么急，應(yīng)該在店鋪里再蹭蹭暖氣，現(xiàn)在要在冷風(fēng)中等十分鐘才會有公交車，只是悲催。

今天是大年三十，張燈結(jié)彩入眸的滿是紅色，街道人不算多，有的是那些為了養(yǎng)家糊口只能今天匆忙趕回家的人。

張末踮起腳尖遠(yuǎn)眺希望公交車快些到來，因為張煜飛那句等你回來讓他有了也想早點回去的念頭。

沒有戴手套，提著東西的手凍的發(fā)紅也被勒的生疼，如果不換只手輪流提著不一會兒就會變紫失去知覺。

早知道就讓張煜飛來接他了，這么冷的天……

“張末？真巧?！?/br>
嗯？張末聽到有人叫他，抬起頭便看到有一輛車停在面前，里面的人讓他的心微微一抖，卻隨即笑了起來。

“是啊，真巧，你出來買菜？”

陳楠的心對張末早已經(jīng)沒了當(dāng)初的感覺，所以再面對他時不過是與朋友的心態(tài)。

“嗯，慕舒身體不舒服，所以被趕出來買菜了，對了你一個人？送你？”

“好啊。”

張末當(dāng)然求之不得，既然知道都有歸宿那何必計較避嫌。剛上車張末就覺得身心都放松了下來，一路上和陳楠說著彼此的近況。

他們，不過一年沒有見過罷了，只是電話上還常有聯(lián)系。

謝過陳楠張末不忘說一句祝福他和慕舒的話，陳楠笑著說謝謝，然后開車一臉幸福的回到那個住著給他幸福的人的家。

張末和張煜飛沒有再搬回當(dāng)初那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