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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皺了皺眉頭,看到一那股淡淡的煞氣漸漸變濃,一個(gè)箭步?jīng)_上前去。同時(shí)眾人齊聲驚呼,那老嫗一頭向井里栽去。幸而賈赦見井底有黑霧升起,提前動了,不然哪里來得及。饒是賈赦有先見之明,一個(gè)飛撲,也堪堪拉住老嫗的一只胳膊。那老嫗拖著病體,行動遲緩,身子又瘦小,賈赦卻覺得老嫗身子很重,像一股巨大的力量隔著老嫗和自己拔河一般。同時(shí),老嫗回過頭來,怨毒的看著賈赦,瘦得像雞爪子一樣的手向賈赦面門抓來,速度快的比很多年輕人都敏捷,根本不像一個(gè)垂垂老矣的老嫗。賈赦冷哼一聲,單手拉著老嫗,另一只手掏出上午多畫的震煞符,掐著指訣往老嫗頭上一拍,老嫗跟過電似的渾身顫抖,連打幾個(gè)噴嚏。井里那股濃郁的黑氣頓時(shí)散去,賈赦仿佛聽到一聲哀怨凄厲的慘叫,同時(shí),加在老嫗身上的一股大力卸去,老嫗偷襲賈赦的手軟軟的垂了下來,身子一輕,賈赦急忙后退,和老嫗雙雙摔在地上。眾人可不知道電光火石間發(fā)生了什么,期間又有多兇險(xiǎn),只看到賈赦抓住跳井的老嫗,拉起老嫗的同時(shí),雙雙倒在地上。還有莊稼漢覺得難怪是有錢人家的老爺,真是手無縛雞之力,這周大娘能有多重,這位老爺還被帶倒了。也有幾個(gè)村民看出了門道,小聲問旁邊的人:“你看見了嗎?剛才周大娘看起來好兇,似乎還想打這位老爺,難道周大娘鬼上身了?”旁邊的人經(jīng)人提醒,也有想起來的,這事兒在村民中就小聲議論開了。單勇急忙過來扶起賈赦,那頭也有幾個(gè)婦人扶起老嫗,又有人勸老嫗向這位老爺?shù)乐x。眾人正七嘴八舌,一個(gè)黝黑漢子滿頭是汗的跑過來說:“娘!娘!便是地沒了有什么想不開的?兒子有的是力氣,就是不種地了,去碼頭扛大包,總是有兒子一口飯吃就有娘的,娘您若是有個(gè)好歹,才是叫兒子做個(gè)不孝不悌之人呢?!边@漢子剛從別處趕來,氣都沒喘勻,正是老嫗的兒子山子。沒了陰物纏身,老嫗也清醒過來了,抱著自己兒子滿臉驚恐的說:“何嘗是娘想不開,是這井里有東西要拉娘下去呢?!边@時(shí)候天還沒黑,老嫗一句話把眾村民說得脊背發(fā)涼,單勇也覺得大夏天的,瘆人得很。“又來啦,惡鬼又來索命找替身啦,以后大家莫要靠近這口井!”聽老嫗?zāi)菢诱f,就有村民驚恐的喊了起來。第3章老嫗慢吞吞的爬起來,離開那井口遠(yuǎn)遠(yuǎn)的,才要跪下向賈赦道謝。賈赦受尊老愛幼教育長大的,哪里能讓個(gè)老奶奶向自己下跪,忙親手扶著老嫗。那老嫗跪不下去,還是向賈赦連連作揖道謝。老嫗的兒子聽說是賈赦救了自家老娘,又忙跪下砰砰砰磕了幾個(gè)頭,口中直呼恩公老爺,嘴上千恩萬謝。賈赦摔了一屁墩兒,月白的綢緞袍子上滾了一屁股的泥污草屑,這時(shí)卻努力做出高人的樣子說無妨,又讓單勇扶起那漢子。這里剛出南門,雖然城南多是窮人,但也是天子腳下,京城的富貴人家多,根基也深厚,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說不定哪天就因此丟了命。因而京城的貧民百姓活得更加小心翼翼,村民多怕權(quán)貴老爺,看到有錢人家都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此刻見賈赦待人說話平易近人,有膽子大的不那么怕了,賈赦問什么,這些人也照實(shí)回答。賈赦問:“各位老鄉(xiāng),以前是不是也有人掉進(jìn)這口井里過?。俊?/br>不說這個(gè)還好,一說起這個(gè),話匣子算是打開了:“可不是?貴人你不曉得,這井里已經(jīng)要了好幾條人命了?!?/br>“好幾條人命了?那沒有人懷疑這井不干凈?”賈赦試探著問。這是在古代,老百姓對鬼神的接受度比在自己所在的年代高得多。果然,一個(gè)精干漢子道:“怎么沒有?都說這井底冤魂要找人做替身,自己才能重新投胎,總要再死一個(gè),上一個(gè)鬼魂才能超生,就這七八年間,這井少說也已經(jīng)吞了八九條性命了,還不說以前?!?/br>賈赦皺眉問:“既是如此,沒人來做法超度亡魂么?”“哎,貴人老爺您是不知道啊,這一片地原本都是南洼村的。因?yàn)檫@里有口井,這一片地夏日里有水灌溉,旱天干不著;這周圍又沒有什么大河發(fā)水,澇天淹不著,這一片皆是旱澇保收的良田。以前,這些地也都分屬南洼村各家各戶的,能在這里有幾畝地,只要手腳勤快,日子總能過得去。但京城權(quán)貴遍地,好良田誰不想要喲。這些年,誰家有個(gè)三災(zāi)兩痛的,實(shí)在無法了借了印子錢,若是還不上,就拿地抵債,如此一來,這一片幾百畝地,也沒剩幾塊在村民手頭了。如今山子家的地也被人奪了去,再過幾年,這一片沒了散地,只怕又要成哪家貴人家里的莊子了。老爺您知道,這京城周圍的良田多是有主的,有錢也買不來,這些喪盡天良的官宦人家,也只有用這些缺德法子從咱們窮人手上巧取豪奪?!蹦菨h子健談,話匣子打開,就滔滔不絕的把來龍去脈都說了。“就算這里的地都被大戶奪去,無論你們按幾成交租,總是收成好了,主家收的租子才多。難道他們就不想多些進(jìn)項(xiàng)?這井有古怪,佃戶們總有膽小的不敢來打水,不也影響主家的收成么?主家都沒想辦法解決這口井的問題?”賈赦問。“誰說不是呢?以前這井沒有古怪的時(shí)候,都掌燈了地里還有人勞作呢。自從這井接連吞了幾條命,大家都結(jié)伴而來,一下午只做一兩個(gè)時(shí)辰的活計(jì),最遲不過酉時(shí)三刻地里就沒人了。夏日的天氣又熱,大家出來得晚,回得早,真真一日做不了多少活計(jì)。但權(quán)貴人家哪里管這些,左右地是賃出來的,又不用他們自己下地,就是出了事,死的也是佃戶,與貴人不相干。窮人家的命,那些權(quán)貴老爺誰看在眼里,自然沒人肯請高僧來超度亡魂。種這片地的村民也湊錢請過一個(gè)道士,那道士也不是騙子,平日也有些靈驗(yàn),就是那次來這里超度亡魂,反而險(xiǎn)些掉進(jìn)井里,那道士直呼這井里的東西厲害,再不敢來了。后來那道士還在家病了一段時(shí)間咧。大家白花了一回錢,問題沒解決,后來就沒人牽頭做這事了。左右大家小心些,若是小心翼翼還躲不過,自認(rèn)命苦罷了?!眲偛拍莻€(gè)健談的漢子無奈的說。聽到這里,賈赦大約是明白了。這種人命如草芥封建社會和自己習(xí)慣的現(xiàn)代還是有很大不同,在這里,人分高低貴賤,并沒有現(xiàn)代社會那種不論貧賤,都人命大于天的觀念。真是離開了之后,才深刻體會到社會主義好啊。賈赦看了一眼幽深的井口,心想:古代的科技雖然不發(fā)達(dá),但是玄學(xué)發(fā)達(dá)啊。有真本事的道士都搞不定這口井,自己也不要托大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