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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頭,和吳越講話也是部隊(duì)里那鏗鏘硬梆的語調(diào),絕不寵著慣著。但如今他已經(jīng)八十一了,幾場大病生過了,幾次手術(shù)臺下來了,老頭子就變得越來越惜命,越來越慈祥,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也離當(dāng)年那個英姿颯爽剛毅不屈的吳司令員,越來越遠(yuǎn)……吳老司令抓著小孫子的手不放,爺孫倆坐在沙發(fā)上,旁邊朱紅吳楚吳建國一圈人不尷不尬地坐著,想走又不能走,坐著又像透明人,特別不自在,但又沒辦法。倒是曾東升和林泉,小時候因?yàn)槌韰窃郊依锿?,竟然還能有幸被老司令員念掛著,老頭子心疼地念叨了半天,注意到這二位了,就說:“小曾和小林這段時間都陪著越越吧,打小就看你玩在一起的,這份感情最靠得住,不容易……越越?jīng)]欺負(fù)你們吧?”老爺子也就隨口問問,林泉和曾東升卻立馬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一齊說:“沒有沒有沒有!哪有的事!”林泉說:“吳越他特好,咱哥倆親,心連心!”曾東升說:“吳爺爺,吳越可仗義了,哪里會欺負(fù)人啊,每次玩那個什么打仗,他都堅(jiān)持讓我演革命烈士,讓別院的去演日本鬼子,可照顧我了……”老爺子愣了:“你們現(xiàn)在還玩這個?”“……”吳越狠狠瞪了曾東升一眼,在老爺子轉(zhuǎn)著的腦袋后面朝曾東升威脅地豎了個中指。小樣你個傻逼,說話不過腦子,一會兒有你好看!曾東升瞬間欲哭無淚。老爺子沒瞧見腦袋后面小孫子那氣勢磅礴的一中指比劃,他看見茶幾上沒茶沒水,不高興了,立馬招呼朱紅:“你看看這怎么搞的,來了人連個茶都不倒,還像話嗎?”朱紅早看這老頭不順眼了,但不認(rèn)這老頭也就只敢在老爺子人在天津的時候喊喊,平時沒這熊心豹子膽。雖然心里極度不情愿,但還是起身,去把勤務(wù)員小張叫來了,讓小張去泡紅茶,準(zhǔn)備果盤兒茶點(diǎn)。吳越和他那倆發(fā)小和老爺子聊天嘮嗑,聊著聊著,吳越忽然想起了什么,問老爺子:“對了爺爺,您沒事兒戴個老花鏡干什么,戴久了您眼仁兒不累的慌么?”老爺子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剛才等你來的那會兒,朱紅在給我看東西來著。”吳越頓時覺得有些不好的感覺,他狐疑地抬眼看向朱紅,朱紅也正往這邊瞟了,冷不防和兒子那條子目光撞上,忽然覺得像被抓了現(xiàn)行似的心虛,又一下子把視線移開了。吳越隱隱有了猜測,不太高興地問:“她給您看啥了?”“你媽沒跟你說?。俊崩蠣斪硬幻靼灼渲羞^節(jié),有些疑惑地瞥了眼站在那里臉漲的有些紅的朱紅。“你媽選了三個小姑娘的照片資料什么的,我看了,人都不錯,家庭好,長的也端正,年齡職業(yè)什么的,各方面條件都挺不錯的,你要不看看哪個你喜歡,回頭讓人介紹了認(rèn)識認(rèn)識……”36、金蘭齟齬吳越這話聽了一半,肺里頭一股火就騰的竄上來了,心想朱紅是能耐啊,知道自個兒的話不頂用,愣是能把老爺子給搬出來。但怒火歸怒火,在吳老司令員眼皮子底下,吳越他還真就狠不起來了。老虎斂了爪子,和一只虎斑小貍貓沒差兒。貍貓吳搖著尾巴把倆雪白爪子搭在他爺爺腿上,和他爺爺說:“爺爺,咱不提這個好不好,你別聽朱……咳,別聽我媽她瞎掰扯,我這才剛工作,哪有時間忙著不正經(jīng)的……”老爺子說:“怎么就不正經(jīng)啦?我覺得你媽剛才說的挺對的,你看你也知道自己工作忙,談個對象沒個三年五載的,估計(jì)也定不下來,咱不信那個閃……閃……”吳越狐疑地挑起眉:“閃婚?”“哎,咱不信那個閃婚?!崩蠣斪诱f,“談對象就得談踏實(shí)了,你二十四開始談,完了呢,二十七八結(jié)婚,過倆年小日子,你爸媽就能抱上孫子,這樣多好。越越你說是不是?”吳越心想,是個屁?。∵@話一聽就是朱紅說給您的,繞一圈兒,您又說給我!這回朱紅的算盤可算沒打偏了。她琢磨著,吳越處了對象結(jié)了婚就該安穩(wěn)些。那三個女孩兒,一個是她文工團(tuán)里的團(tuán)花兒,一個是她老朋友的閨女兒,還有一個是團(tuán)里董干事的姑娘,三朵金花兒都和她沾親帶故的,無論吳越娶了哪個進(jìn)門,這婆媳關(guān)系都不會差。婆媳關(guān)系好了,讓小媳婦兒晚上給兒子吹吹枕頭風(fēng),自己和吳越這關(guān)系能不破冰?能不回暖?吳越還能不認(rèn)她這個媽?朱紅想到這里就甜絲絲的,覺得自個兒這出小媳婦兒外交政策,相當(dāng)?shù)木哂锌尚行裕?/br>果然吳越當(dāng)著老爺子的面,也不好態(tài)度強(qiáng)硬直接回絕,含糊拖延地就給承應(yīng)下來了,雖然點(diǎn)頭的時候一百個不情愿,可朱紅看在眼里真是心花怒放啊,連吳越后來回頭橫她,她都沒覺得太受傷!一家人外帶吳越倆發(fā)小圍成一桌吃完了飯,飯桌上氣氛冰火兩重天,這一家人,各自眼里都有那說不得的釘子,各自又都有特在乎的人,好在這一來二去一中和,倒也不至于當(dāng)場掐起來,一餐飯好不容易挨到了結(jié)束。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老人睡覺都早,吳越陪著他在客廳看了會兒新聞,他就去休息了。休息前還反復(fù)再三地問吳越:“越越,你今天住家里嗎?”吳越說:“哎,可不住家里頭嘛?!?/br>老頭子進(jìn)房前又不安心地確認(rèn)一遍:“真住家里頭???”吳越也不嫌他上了歲數(shù)碎煩,笑著說:“您放心,您回來了我哪能夠走啊,不走?!?/br>老爺子這才慢慢吞吞地進(jìn)自個兒屋了。吳越和倆發(fā)小出去了,在大院家屬區(qū)的大cao場慢慢地走著,散步。月色很好,梔子色的光輝泠泠流淌在軍區(qū)大院寬闊的地面上,那些沙坑上佇立的單杠雙杠,投下一脈脈不盈一握的黑影。道路兩側(cè),cao場周圍栽種的廣玉蘭軍姿挺拔,卻暗香嫵媚。吳越這會兒的心事,比沒見到老爺子之前,還要沉重。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他也知道,自家老爺子能陪在他身邊的日子越來越少了,都已經(jīng)八十一了,就算想的再樂觀,老爺子又有幾個十年可活?吳越的心事重重,曾東升和林泉也早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