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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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沈彤屬意的是阿少,他不能讓阿少冒險,就像在那條破巷子里,他不能讓阿少死去一樣。 牢房里,朗月久久地注視著緊閉的木門,那人是誰?除了師傅,這世上還有誰會來救他? 師傅已經(jīng)死了,他在孟老爺用鞭子抽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想到師傅,朗月的淚水便再也抑制不住,排山蹈海般涌了出來。 師傅怎么會死呢? 孟老爺?shù)弥獛煾邓篮蟊憩F(xiàn)得氣急敗壞,那就說明師傅不是被孟家尋仇而死,難道是南味坊的那些人?他們還有余黨? 再或者,會是沈彤? 朗月?lián)u了搖頭,連他都能從沈彤手里逃出來,更何況師傅呢。 同樣的夜晚,大餅躺在一座寮房的屋頂上數(shù)著星星。 “一顆、二顆、三顆、四顆……不對,剛剛那顆好像數(shù)了,重數(shù)吧,一顆、二顆、三顆……” 忽然,幾只夜鳥撲騰著翅膀騰空而起,大餅就地一滾,滾進(jìn)了月亮照不到的暗影中。 一、二、三! 三條矯健的身影從夜鳥飛起的地方掠過,大餅屏住呼吸,看著他們從自己棲身的地方疾奔而過。 最角落的一間寮房里,一燈如豆,欣嫵正在燈下抄著佛經(jīng)。 德音寺里殺人的事已經(jīng)塵埃落定,衙門的人撤出了寺里,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了香客,但是德音寺里寄住的居香客,卻只有欣嫵一個人。 別說是香客,目前的德音寺,連掛單的僧人也容留了。 偌大的居士寮房里,只有這個小院子里亮著燈光,每到夜里,欣嫵都會害怕,害怕的時候她就抄經(jīng),每天都抄到深夜。 忽然,窗外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夜風(fēng)吹動樹葉…… 欣嫵的心怦怦直跳,她似是感覺到什么,哆嗦著想去把窗子關(guān)上。 可是她的手還沒有觸到窗欞,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窗子與門只有兩三步之隔,欣嫵從窗子里可以看到那三條被月光拉得斜長的影子。 “誰?”她顫聲問道。 “屠衛(wèi)?!甭曇舨桓撸菧喓?。 欣嫵松了一口氣,但是單薄的身體卻顫抖得如同秋末的樹葉。 她讓自己強作鎮(zhèn)定,一步一步走向房門,她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外面的人很有耐心,沒有催促,四周一片寂靜,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終于,她打開了門。 第303章 黑夜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應(yīng)該是他的隨從。 欣嫵頷首施禮,把男人讓進(jìn)屋里,兩個隨從站在門外。 進(jìn)了屋,欣嫵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 這是一張平凡普通的臉,平凡到欣嫵甚至懷疑自己下一次不會認(rèn)出他來。 “您真是屠先生?”欣嫵的聲音依然在顫抖。 屠衛(wèi)微笑,他的笑容溫暖寬厚,就像街邊賣茶湯的大叔。 “姑娘不必怕我,老屠在姑娘面前不敢稱先生,姑娘就叫我老屠便是?!?/br> 他很謙虛,而且這種謙虛并不顯做作,好像他一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欣嫵的身體終于不再顫抖,屋里只有一張椅子,她請屠衛(wèi)坐下,自己則站在一旁。 “先生深夜到此,可是要接我離開了嗎?” 她仍然稱呼他為先生,這一次屠衛(wèi)并沒有糾正。 “姑娘想要離開西安了嗎?” 欣嫵低下了頭,她揉著自己的手,無措而又彷徨。 “姑娘,沈彤也會像你這般低眉垂目局促不安嗎?”屠衛(wèi)問道,聲音依然平和,但是欣嫵卻被嚇了一跳。 有的人就是這樣,即使他笑瞇瞇地和你說話,也會令你心驚rou跳。 欣嫵連忙垂手而立,微微挺直了腰背。 沈彤當(dāng)然不會這樣,從她見到沈彤的第一天起,她就沒有見過沈彤有局促不安的時候。 無論何時何地,沈彤都是精神奕奕。 “她……不是?!毙缷承÷曊f道,她想像沈彤那樣說話,可是她做不到。 “既然她不是,那你便也要不是?!边@話說得繞口,但是欣嫵聽懂了。 她吃驚地?fù)P起了頭,問道:“你讓我模仿她?” “你原本就是她的替身,何來模仿?你必須要做得和她一模一樣才行?!蓖佬l(wèi)不再和言悅色,一張平凡的臉陡然冰冷。 “我是她的替身?你也認(rèn)為我是她的替身?我不是替身,我才是沈彤,我才是!”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欣嫵的聲音變得尖利高亢,沈彤說她是替身,現(xiàn)在屠衛(wèi)也這樣說,憑什么,他們憑什么? “好,這樣才好,你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屠衛(wèi)撫掌大笑。 “你也認(rèn)為我應(yīng)該是這樣嗎?你也認(rèn)為我才是真正的沈彤,對嗎?”欣嫵又驚又喜,她從記事起就是沈彤,是那些人說她不是。 “對,你才是真正的沈彤,你本不應(yīng)如現(xiàn)在這般手無縛雞之力,早在四年以前,你就應(yīng)該去你該去的地方,學(xué)到一身本事,你會比她更強,更有手段??墒顷幉铌栧e,陶世遺那個廢物搞砸了所有的事,我們只好把你留在了野豬嶺,留在黃氏身邊,委屈你做了黃氏的養(yǎng)女。” 欣嫵茫然,她不知道四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只記得她和阿娘,不,那不是她的阿娘,只是自稱阿娘的女人,她們?nèi)チ肆覟常牭侥莻€女人對黃氏說:“我這女兒也才八歲,就要替您的女兒去死,以后逢到清明中元,還勞煩太太給我們娘倆兒燒點紙錢?!?/br> 她聽到之后嚇壞了,她不想死,于是黃氏走后,她就趁著門子打瞌睡的時候,悄悄逃走了。 直到她長大以后,她才想到,或許那日,那個女人是故意那樣說的,就是想讓她逃走,她不明白那女人為何會那樣好心,或許是因為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相互有了感情吧。 可惜后來她還是被平婆子找了回來,重又送回野豬嶺。 想到這些往事,欣嫵冷笑:“屠先生,按您所說,當(dāng)年在柳家灣,我不是去送死的了?” 屠衛(wèi)哈哈大笑:“姑娘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呢,如果真是想讓你去送死,以你區(qū)區(qū)一個小女娃,又如何能從柳家灣逃走?”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她是被故意放走的。 但是她還是猜錯了,她以為是那個女人心疼她才放走她,卻原來并非如此,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讓她死。 “為什么要留下我的性命?”欣嫵問道。 屠衛(wèi)那雙小而明亮的眼睛牢牢地注視著她,眼睛中有欣慰,像是終于等到她有此一問:“因為有人不讓你死,你的身份遠(yuǎn)比那些人要高貴得多,他們不配讓你去死?!?/br> 欣嫵怔住,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屠衛(wèi):“我的身份?我不是沈彤嗎?” “我們只是讓你暫時先做沈彤而已,沈彤不過只是一個孤女而已,而你不同,十個沈彤也比不上你?!?/br> “但是現(xiàn)在的局勢,你必須要借助沈彤的身份,你不是沈彤的替身,但是將來或許有一日,你還是要成為沈彤?!?/br> “要想成為你自己,你必須先做沈彤?!?/br> 興奮的聲音在寂靜的寮房中回蕩,聲音并不高亢,但是欣嫵的耳朵卻被震得嗡嗡作響。 “我究竟是誰?”因為激動,她的聲音重又變得顫抖。 屠衛(wèi)站起身來,忽然撩衣跪倒…… 正在這時,屠衛(wèi)的眉頭微動,他起身走到門邊,先是側(cè)耳傾聽,接著,他猛的打開了房門。 一條黑影攸得躍起,屠衛(wèi)一眼就看到原本站在門外的兩名隨從已經(jīng)癱倒在地上,他揚手一揮,幾枚銅錢向著那條黑影打了過去。 欣嫵喘著粗氣,她強忍著不讓自己驚叫出來,她走到隨從身邊,大著膽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那人還活著,只是不知為何昏倒過去了。 “這是仙人醉嗎?”欣嫵想起那日的仙人醉,那些人也是像這般一樣昏迷不醒。 屠衛(wèi)沒有去追,他看了看兩名隨從,又湊到他們鼻端聞了聞,道:“不是仙人醉,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yīng)該是西域來的一種迷藥。” 把那種迷藥無色無味,只要吸入一點點,便能令人瞬間昏迷。 欣嫵還只是小時候聽照顧她的那個女人講解過這些迷藥,但是她沒有見過,那日在書院街她是第一次遇到迷藥,如果不是因為她不喜歡吃包子,她也中招了。 “剛剛那會是什么人?”她心有余悸,也不知那個人是否被暗器打中。 屠衛(wèi)望著那個黑影消失的方向,緩緩搖了搖頭。 半個時辰后,已經(jīng)睡下的沈彤忽然聽到敲門聲,她沒有驚動睡在另一間屋里的芳菲和小妹,自己出去打開了大門。 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大餅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第304章 狼焰草(兩章合一) “去請文老爺?!?/br> “背后七枚銅錢鏢,傷不見血?!?/br> 夜深人靜,書院街沈家小院里燈火通明,秦王府里有太醫(yī),但這個時候不能驚動。 “咱們和文老爺不熟,不如叫上小柴?”阿治急急問道。 “來不及了,就說傷者是七少的人。”沈彤伸手在大餅腰間摸了摸,慶幸的是大餅身上有一枚秦王府的腰牌,她把腰牌交給阿治,巡城兵馬全都認(rèn)識這種腰牌。 大餅趴在炕上,上半身的衣裳已經(jīng)除下,露出白皙的脊背,脊背上赫然七枚銅錢鏢。 “這些暗器好生古怪,像是一把勺子。”芳菲端著水盆過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身上中了這么多的暗器。 “這是北斗七星喪門鏢!”沈彤話音剛落,就聽到許安興奮的聲音,“好了,醒過來了!” 大餅全憑一口氣支撐到這里,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那,他便再也支持不住,暈厥過去。 沈彤湊到他身邊,問道:“是屠衛(wèi)?” “屠……屠……他給……跪……跪……”只說了幾個字,大餅頭一歪,便人事不知。 許安試試他的鼻息,對沈彤道:“他是體力不支了,要不要把他弄醒?” 沈彤搖搖頭:“讓他活著。” 讓他活著,就必須要保存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