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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失而復(fù)得的小人兒,那些個(gè)不安定又算得了什么? 聞亦輕柔地?fù)崦龍A潤的臉頰,昏睡中的司檀心神凝結(jié)成團(tuán),他只一碰,她的眉頭就在再緊上一分。如此模樣,聞亦的自責(zé)與內(nèi)疚更甚。 終究是自己的大意,沒能護(hù)她安然。 聞亦五指緩緩上移,如同輕羽掃過她閉合的雙眸。不稍片刻,司檀兩瞼顫動,神識逐漸恢復(fù)過來之后才慢慢睜了眼。 發(fā)覺腰間被一雙手緊緊箍著,司檀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還在宮里,未能順利脫身。 她呆愣愣坐著,失落地再次耷拉下眼皮。方才,是夢嗎? 不對,是涼的。 那能透過衣衫傳遞進(jìn)來的冰涼,唯聞亦獨(dú)有,旁人如何作的了假? 她似信非疑地輕輕抬眸,眼前真的是那張熟悉的臉。他的下巴,他的雙唇,他含著一層如明媚晨陽的眼睛。 這是聞亦沒錯(cuò)。 恐又是自己的幻想,清醒了又倒回去。司檀閉眼使勁咬了一口下唇。是疼的!再睜開眼睛時(shí),嘴角一癟一癟的,兩瞼包著滿滿的水汽。黯然無神的墨珠四下環(huán)視。隱囊、軟墊、車簾……見都是熟悉的,她才算是悄悄地安了心。 看來,她真的脫身了。 她的不安全,使得聞亦心頭一陣陣抽痛。他扳過司檀僵直的肩膀,道:“七七,是真的沒事了。” 熟悉的聲音輕如白絮,司檀帶著些惶然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了。如撲簌而下的珠玉,一顆連著一顆順著臉頰往下滾。 “不怕?!甭勔鄶堉膬杀墼倬o上一寸,好給她再多一分安全感,也使得她不再那么恐懼。 “我以為,你找不到我了……”司檀往里一靠,“哇”的一聲撲在聞亦肩頭,嗓音凄冽,放肆地大聲哭嚎著。心頭起伏不定的失落與無助,園中步步逼近的威壓,在此刻,都化作了崩塌水洪般的眼淚。 之前或是委屈,或是難過,她都是低聲抽噎著哭泣,從不見她像現(xiàn)在這樣。聞亦撫著她因放聲大哭而抖動不止的脊背,眉眼低垂時(shí),蘊(yùn)滿無盡的憐惜。 他輕聲道:“我怎能再找不到你?” 愈是細(xì)語安慰,她哭得愈是兇猛。像是漂泊許久又歸家的孩子,每一聲撕扯嗓子般的哭喊都如同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聞亦知曉她害怕,也沒阻止,任她將一肚子的憋屈都發(fā)泄出來。 可她這一發(fā)泄,直到馬車在府門外停下也沒能止住。 從宮門到侯府,這一路不算遠(yuǎn),可怎么也得半個(gè)時(shí)辰之上。這也就是說,她已經(jīng)哭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聞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到了家就不能再哭。” 司檀仍是埋在他懷里,小聲抽泣半晌才伸手揉了揉眼睛?!笆悄阏f讓我傷心了就哭的,我、我就再哭一會兒。”說話時(shí),她鼻音很重,嗓子明顯見啞,比著先前的如溪水流淌山澗的清凌,低沉了許多度。 她說再一會兒,就真的一會兒。抽抽搭搭地緩了一下,待收了聲音,就真的不再哭了。 想著宴上她本就沒吃多少,這么久的折騰,也該是餓了。聞亦輕撫著她軟白的后頸,“已是晚膳時(shí)間,該下車回食廳去?!?/br> 一說要下去,司檀兩手摸索著環(huán)在聞亦的腰間,小腦袋順勢晃著滿頭的珠玉轉(zhuǎn)了個(gè)位置,也不抬起,軟趴趴地貼著聞亦的頸窩。啞著嗓子,有幾分撒嬌耍賴的氣勢,小聲低喃道:“我不要出去……” 這一路她這么哭嚎,馬車之外跟著那么多隨從,必是統(tǒng)統(tǒng)聽了去。方才那聲音有多凄慘,她哪里還有臉裝作無事人一樣。 她不要。 心頭的恐懼經(jīng)眼淚的沖刷漸漸散了,卻又翻起來一浪高過一浪的悔意與懊惱。司檀往聞亦懷里鉆了又鉆,完全沒了大哭時(shí)的放肆,若是這里有個(gè)洞,她定是毫不猶豫地躲進(jìn)去。 聞亦知她在想些什么,默聲笑了笑,“為何不要?難不成你打算縮在這兒不走了?” 越說,司檀越是不好意思。她兩手使勁揪著聞亦的束帶,像是一只扒在樹上偷吃果實(shí)的松鼠。默然良久,她才慢慢退了出來,低著頭,“我……才沒縮著!” 她磕磕巴巴地否認(rèn),搖晃腦袋時(shí),兩鬢低垂著的珠玉細(xì)碎輕響。兩臉蛋像是豆乳,又白又軟,還能漾出波來。 聞亦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聲線拉長,附和道:“是,你沒縮?!?/br> 是鉆,兔子打洞一般地使勁往他懷里鉆??s這個(gè)詞,用來形容她剛剛的狀態(tài),還是太輕了。 他話中有話,司檀當(dāng)然能聽得出來。她抬起下巴頗顯孩子氣地鄙了他一眼,很是堅(jiān)定認(rèn)真地繼續(xù)否認(rèn)說:“我真沒縮!” 她剛哭過的眼睛腫的像是倆水泡,飛起白眼的時(shí)候,好似一開一合都能擠出水。映著她圓嘟嘟的臉,又可憐,又可愛。 聞亦禁不住就想要笑出聲來??梢幌氲剿胖沽丝蘼?,他若是這么笑了,她又得憋出淚。忍了忍,聞亦斂神安靜地坐著,等她自己回轉(zhuǎn)。 可等了許久,司檀都沒有要動身的意思。聞亦無奈的嘆口氣,“怎么跟個(gè)沒長大的孩子一樣?!闭f罷,一把將她攬了過來。 還不待司檀有所意識,聞亦像是拎起一只兔子一樣,輕松地就將她帶進(jìn)懷里?!安荒茉龠@么耗下去,要餓昏頭了?!闭f著,聞亦抱起司檀傾身出了馬車。 “你,放我下來……”司檀驚呼一聲,撲騰著兩腿抗議道。 聞亦含笑看了她一眼,也沒放,一直往前走著。他道:“你賴在上頭不走,不就是怕見人嗎?這樣你也不必費(fèi)力氣,也省得旁人笑你。” 他這樣說著,司檀更覺沒臉。被隨從聽了一路的鬼哭狼嚎已經(jīng)夠丟人了,到了府外不下車,還得讓人抱著,她往后別出門了,就待在院里捂著臉過活罷。 司檀以闊袖掩面,往里靠了靠,輕聲請求道:“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來?!?/br> 聞亦眉梢微動,于正門前停步,“真要放?” 司檀捂著臉,搗蒜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道:“嗯嗯?!?/br> “能走?” 她很是確定的應(yīng)道:“能!” 聞亦憋著笑,這才將她輕輕地放下。 腳一著地,司檀像是一條滑進(jìn)水里的金魚,呲溜一下就沒了影。府外正站著兩排侍衛(wèi),正門內(nèi)還有來來往往地仆役,她就算是再厚的臉皮也承不了這樣的打量。如此,不快些跑進(jìn)院里,待在門口被人當(dāng)猴子看嗎? 聞亦失笑搖頭,提步隨在她之后進(jìn)了門。都說人一急,跑得比兔子還快??辞胺讲贿h(yuǎn)處她這如火燒裙角飛奔回跑的模樣,可見此話也不摻假。 食廳內(nèi),婢子們已將飯菜布好,司檀也是真餓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許多。 待用了膳,時(shí)辰尚早。聞亦至?xí)浚诎盖疤峁P。司檀不知他在寫什么,也不感興趣,就沒問。實(shí)在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