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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百年之前rou身被毀時那般,魂飛魄散。 半夢半醒時,司檀緊緊攥著他腰間的長袍,像是只順毛的貓兒,咧著嘴滿意地嘿嘿一笑,埋頭往他懷里蹭了又蹭。 “聞亦,這樣真好!”不知是夢到了什么,她笑得天真又蘊滿幸福安樂。 “睡吧?!?/br> 聞亦輕撫著她帶笑的嬌顏,眸含春水,如云似風,格外輕柔溫軟。 ☆、無可奈何 處暑氣溫驟降, 天氣溫涼,一場陰雨過后,夜?jié)u漫長, 夏日至此而止。懷安處暑之后, 秋意漸濃,正值暢游郊野迎秋賞景的好時節(jié)。 天高闊遠, 拋去了夏日的濃團成塊,碧空為底, 云卷疏散自如。 民間常有“七月八觀巧云”一說, 也常在此前后出游迎秋。 可是司檀是不能去的, 不是自己不想去??伤约翰桓页鲩T,聞亦也不愿讓她與旁人那般隨性暢玩。 記得兒時,她還未受驚嚇之前, 她春日與母親到過玄頂觀上香,可賞漫天桃花。夏季會隨府中姐妹泛舟游湖,觀碧水輕波。秋日去云天山,冬季至常樂谷?;驅恿直M染, 或紅梅傲雪,她都見過。 而今算來,她已經許久不出府。那些兒時的記憶, 日漸模糊。約有七年了罷,她好似不記得懷安城的街道長的什么樣子,是寬是窄。也不記得兒時愛吃的糖葫蘆是什么味道,到底是酸是甜…… 夜里難眠, 她曾悄悄問過,問她可不可出府去逛逛??陕勔嗾f,待過些日子,他陪她一道出門看看。 她隱約覺得他口中說的過些日子,也就是沒有日子。 說不遺憾是假。好在院中藤蘿至今繁盛不敗,有水有花,有吃有喝,又有好看的話本,夜里聞亦也會與她說些故事,她自覺滿足,即便是遺憾也不會過多計較。整日自得居于院中,閑散度日,比起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來說,已然算作快活似神仙。 司檀向來知足,猜得聞亦不愿,她又有打發(fā)時辰的事情,遺憾了一點點,也就不再問了。 宣平候府一如往日的平靜安寧,而太史府一連這幾天,卻是陰雨蔽頂,惶惶難安。 前些日子正趕上圣壽節(jié),左右?guī)兹战允墙影覆粚彙3斜娢淮蟪紝μ妨钏救诘膸醉椏卦V也被暫時擱置。圣壽節(jié)一過,無需顧忌之時,這堆積的案件便被逐一翻出,接連審理。 如今算來已有五天,太史令司融停職于府,早已焦急無措似無頭蒼蠅。他遞出的幾章奏疏被原封退回,送去的幾封名帖也被拒之門外。幾番折騰下,他似已走投無路,又遣人來宣平候府請見多次,不出所料皆是被阻。 而對此,聞亦刻意隱瞞著,司檀毫不知情。 司融之過本就無關司檀分毫,是生是死,聞亦皆不會過問。除了與司檀有關的,他本就極少問及。對朝中事亦是如此,只皇帝召見時,才勉強會談得一二。 如此,既避開紅眼恩怨,又安立名利之外。安穩(wěn)度日,悠然恬淡未嘗不是人生一樂事。 溫風帶涼意,薄云攜秋陽。 聞亦正與廊下坐著,閑來無事便描上幾筆。褒衣映暖陽,清寧出塵。司檀端著一青瓷點水仙的托盤,自一側小跑進門,正欣喜含笑時,剛跨過門檻,抬眸間,腳步微微一頓。 廊下藍紫色花穗低垂,隨風悠悠搖擺,聞亦低眉垂目,執(zhí)筆輕描,面上溫軟,如晨似露般的安然純凈。 她駐足遠看,不由自主地,便將他的身形與兒時遇見的那一抹白影相合。 氣華如此相似的兩人,長相卻又大不相同。 這讓司檀有些糊涂了。朦朧間,覺得自己的眼前像是蒙上一層迷霧,遮得她分不清方向,辨不出虛實。 忽然腦中蹦現(xiàn)一個近乎瘋狂到極致的想法,一閃而過之后,她又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 不,不會是同一人。 這太荒唐,又太詭異。就連話本上都不曾見過的,怎會真真實實現(xiàn)于眼前呢? 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心內不知是真的不相信,還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她掐斷了這毫無邏輯的猜測,靠著木門接連搖頭否認。 正安靜描丹青的聞亦發(fā)覺了自一側落在他身上的灼灼視線,轉眸一望,他停了筆,眉間蘊笑,輕聲道:“怎么站在那兒,還不過來?” 司檀稍稍一怔,唇角扯出一彎不太自然的笑容。再低頭看一眼手中捧著的托盤,之前的胡思亂想瞬間就被她蔽之腦外。 她欣悅小跑起來,粉藍薄衫翩然飛揚,俏皮宛若嬉戲花間的小蝶。 “慢點兒跑?!甭勔嗖⑽刺а?,溫聲提醒了一句。 “哦?!彼咎春苁枪郧傻胤怕四_步,邁下青石汀步,碎步行至聞亦身旁。 她頗顯神秘地將手中托盤擱在案上,帶著幾分期待的眼神微微抬起看向聞亦。糯聲問道:“你猜猜,這是什么?” 側沿繪有清淺細葉的瓷碟端正擱在托盤上,瓷碟正中齊整放了四枚點綴著螺旋紫花的白色糕點,細碎的粉末零零落入碟上,入眼一看便知其酥軟。 聞亦只一眼便瞧得出這是什么??伤砸荒?,眉頭微微蹙起,面上故作疑慮,道:“猜不出?!?/br> “你可真笨!”司檀低聲埋怨一句,便伸手自碟中捏了一塊。“這是藤蘿酥,你嘗嘗看?!?/br> 說罷,唇瓣勾起嬌麗甜笑,將手中的那塊藤蘿酥遞了過來。不待聞亦有所回應,急切地直接塞進了他嘴里去。 藤蘿酥入口酥軟,頃刻即化,略一回味,帶著藤蘿香的花糖便在口中肆意席卷。自舌尖至舌根,皆是沾著甜味的藤蘿花香,清淡馨然。 聞亦道:“你自己做的?” 司檀點頭,可很快,她又搖頭?!梆W料是我調的,我不會和面,也不會……” 想了想,她有些沮喪地耷下唇角:“反正除了調花糖,我什么也不會?!?/br> 她原本也是想自己做一次,可跟著廚娘忙活許久,什么也做不出來,不是硬邦邦的可以砸死人,就是黑乎乎的特別丑。 她掩去那一點點挫敗感,偏過頭偷偷瞄了一眼,見聞亦面上含著笑意,她小聲問道:“好吃嗎?” 這藤蘿酥,花糖馨甜,不膩,隱約間還帶有蜂蜜的余味,確實不錯。聞亦捏一把她圓嘟嘟的俏臉,道:“你自己都嘗過了的,定是覺得好吃才端來?!?/br> 司檀有些不好意思,面上飛起一抹清淺的羞赧,“你怎么知道?” 正揉捏著她的圓臉,聞亦反手移向她嘴角,“偷吃了不擦嘴,你說我怎么知道。”語畢,捻起她唇邊的一點白色粉末,送至她眼前。 司檀咂咂嘴,粉舌卷起,迅速將沾在唇邊的粉末都攏了回去。 她已經擦了嘴了,只不過沒擦干凈嘛! 訕訕一笑,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