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十六?！闭Z氣并沒有什么起伏，低著頭扣著襯衫紐扣，露出一截細膩的后頸，從襯衫領(lǐng)口看進去，依稀可以看見些青青紫紫，可見昨晚謝暄實在稱不上溫柔。

謝暄的手摸上他的后頸，背，懶懶地靠上床頭，“第一次？”

“嗯?！鄙倌贽D(zhuǎn)過頭，其實長得并不是很出色，但就是很有味道，這基本上就是錦都選人的標準，這年頭，誰都追求一個“純”。

謝暄發(fā)現(xiàn)，少年的眼睛的形狀跟周南生有些相像，這個認知讓他覺得難受，他沒了說話興致，很快打發(fā)掉少年。而這時，何叔的電話到了，謝老太爺讓他跟謝暉趕緊回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說。

64

64、風(fēng)雨...

謝暄回去的時候，謝暉已經(jīng)到了。老爺子坐在花園里喝茶曬太陽，兩個人問了安，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下首。老爺子先問了謝暄關(guān)于開發(fā)案的情況，然后將茶盅緩緩放下，“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要你們知道，最近蕪和會來一些人，都是京城的，年輕人，好好招待——”

雖然才短短幾句話，謝暉和謝暄已經(jīng)心電流轉(zhuǎn)，京城來的年輕人，還需要他們這樣身份的出面，顯然就是那幫太子黨了。謝暉試探著開口，“爺爺，他們來是——”

“不用管，他們愛干什么干什么，盡量讓他們高高興興地回去，別讓他們鬧得太不像話，你們自己把握好分寸?！?/br>
謝暉和謝暄低頭，“知道了，爺爺?！?/br>
“去吧?！?/br>
謝暄和謝暉在門口分手，謝暉回謝氏，謝暄則準備回房換個衣服，一邊走，一邊還在琢磨謝老爺子說的話——從來官商一家，謝家能有今日的局面，與軍政界的關(guān)系自然是錯綜復(fù)雜千絲萬縷，這回來的這幫人看樣子來頭不小，如今看著雖是一派紈绔子弟的作風(fēng)，恐怕十幾年之后他們中的很多人，只要不是實在扶不上墻的，都會是軍政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了，當(dāng)然，前提是，他們的祖輩父輩仕途沒有遭受突如其來的冰川期，或者不甚落馬——

謝暄不由自主地想到京里剛過去不久的“清掃風(fēng)波”，直接導(dǎo)致了一大批高官落馬，影響甚至波及了遠離京城的蕪和，那個消息謝暄是在國外的時候看到的，夾在一連串曾經(jīng)無限風(fēng)光的高官名單中的是蕪和書記江一舟的病逝，簡簡單單，沒有盛大的追悼會，沒有提到他曾經(jīng)的大校軍銜，沒有提到他得的是什么病，也沒有提到他的遺孀和獨子。

病逝？這么巧——

謝暄只見過江一舟兩面，一次是還在周塘，江一舟帶著江緹英拜訪他外公，他只記得是一個中等身材舉手投足豪爽大氣的人。第二次便是在他外公的追悼會上，那時候江一舟已經(jīng)由軍入政，任蕪和副市長。

謝暄換了衣服，下樓，剛要出門，被何叔叫住了——

謝暄停下腳步，等何叔走近，“何叔，是不是爺爺有什么話？”

“不是，是明玉少爺——”何叔頓了頓，語氣和緩帶著一絲擔(dān)憂，“老太爺畢竟年紀大了，總歸是希望家里的孩子聽話上進，兄弟之間和睦的。明玉少爺也不小了，他從前就跟三少爺要好，三少爺有機會就勸勸他吧，興許就聽了你的話，不再瞎胡鬧了?！?/br>
謝暄一時沒說話。何叔垂了眼睛，“這話，是老何自己的想法，不過我想，老太爺心里面大概也是這么個意思，只是不曾說出來。”

謝暄微笑，“我知道了，何叔你費心了?！?/br>
何叔擺擺手，笑瞇瞇地說：“應(yīng)該的?！?/br>
一天工作做完，時間已經(jīng)不早，謝暄關(guān)了電腦，拿起一邊的外套準備回去，不期然地想到今天臨出門時何叔的話，緊接著是肖焚的話——“明玉可能喜歡你——”

謝暄猶豫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了謝明玉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音樂聲喧嘩聲，仿佛是在club里，謝明玉的聲音帶著點兒醉意，“三哥？有事？”

謝暄站在落地窗邊，玻璃映出他的臉——褪去少年時期的柔和，越隨著年齡增長，他臉上表情愈發(fā)少，這不是少年時期的沉郁與寡歡，而是將一切情緒壓制進有條不紊的秩序里，像一臺高精密的儀器，仿佛永遠都不會出錯——

“在哪里？一起吃個飯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現(xiàn)在要去朝陽路碼頭，認識嗎？想過來的話的就過來吧——”然后，電話掛斷了。

謝暄開車去朝陽路碼頭，老遠，已看到一群年輕人，一水兒的豪華跑車，引擎轟鳴聲昭示著蠢蠢欲動的年輕的心。謝暄將車開近，下車，就見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一個漂亮的180度甩尾，不減速地把車頭掉了個圈兒，唰一下干脆利落地停在眾人面前——周圍的人看到人開車的帥勁兒，被迷得一個勁兒地嚎叫——

謝明玉按下車窗，將一只胳膊擱在上面，伸出半個腦袋，對人群中的其中一個人說，“你想怎么著?。俊?/br>
那明顯也是個有來頭的，跟謝明玉差不多大的樣子，聽周圍的人的語言中透露，叫王博，已經(jīng)沒有一開始的鄙薄的笑意，表情變得正式起來，他身后有一個顯然是專業(yè)技術(shù)人員，正幫他調(diào)試車子。王博走到瑪莎拉蒂近旁，“先說好了，輸了別再來煩琳琳——”

謝明玉很干脆，“行啊，我輸了溫琳琳就給你，那你輸了怎么辦吶？”

王博也不甘示弱，“當(dāng)然也是——”

謝明玉搖搖頭，“換一個，這沒意思——”

王博皺了眉，“那你想怎么樣？”

謝明玉笑得有些小壞，亮亮的眼睛都是邪氣，“你要輸了，給我吹簫怎么樣？”

王博的整張臉漲得通紅，氣得要爆發(fā)出來。謝明玉涼涼地看他一眼，“賭不起就直說唄，以后就不要在蕪和出現(xiàn)了！孬種！”

王博氣得渾身發(fā)抖，“賭就賭！”

兩個人意思意思地擊了下掌，王博回了自己的車子，兩人把車并排停在一起——

一直坐在謝明玉旁邊的談笑，眼疾手快地解安全帶要下車，謝明玉阻止了他，“你干嘛？”

談笑回頭，“你讓我下去啊——”

謝明玉斜他一眼，語帶諷刺，“是誰說愿意跟我生死與共的??？”

談笑哭喪起臉，“大爺，咱小胳膊小腿的，真經(jīng)不起您那彪悍的車技，讓我把微薄之力用在搖旗吶喊上吧——”只要坐過謝明玉的車的，就沒人敢再坐第二次，這小爺開車非常瘋狂，按著自己的性子怎么高興怎么來。談笑深深地覺得，這孩子完全是日子過空虛了，拿命玩兒——

謝明玉臉上的鄙夷很明顯，“瞧你那點出息?！?/br>
談笑閉嘴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