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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边@時,帳門外傳來王暉的聲音,“堂公子……” “報甚報,不必報了!”話音未落,帳門卻已經(jīng)被掀開,魏慈滿臉笑容的走進來,“我聽說長嫂來了!”說著,他一眼看到我,上前一禮:“拜見長嫂!” 我把自己的手從魏郯手里抽回,站起身,頷首還禮:“堂叔?!?/br> “你來做甚?不是讓你cao練那些新來的小卒?”魏郯似乎不太高興,瞥瞥他,仍躺在榻上。 “堂兄放心,我手下那些軍曹個個是cao練的能人!”魏慈笑著說,“我聽到長嫂來到,便奔了來?!闭f罷,他看向我,“長嫂,聽說阿安也來了?怎未見他?” “四叔先去見了舅氏?!蔽艺f。 “如此?!蔽捍赛c頭。他往身后的案上看了看,忽然問,“堂兄,今中午那盤棋呢?” “收了?!?/br> “怎收了?”魏慈著急,“我方才總想著那局面,就想來與你一決高下!” 魏郯冷哼:“憑你?” 嘴上這么說,他卻立刻從榻上坐了起來。 “說會話都出汗了,這天真熱?!蔽痕鞍櫚櫭?。扯扯單衣,言罷,對我一笑,“夫人,讓從人打盆水來如何?再為夫更衣?!?/br> 甚好。 心底一股怒氣竄起。我在路上顛簸,風吹日曬;這流氓可好,日日躺在帳中裝病逍遙,打諢下棋,我來到還要我為他打水更衣……我冷笑:“妾一路奔波身體不適,夫君要更衣,便讓侍從來更吧!”說罷,我看也不看這二人,轉身便走。 出到帳外,一陣熱風迎面而來,太陽光灼灼曬在頭頂,我瞇起眼睛。 我忘了戴帷帽,不過要我回頭去取是不可能的,比起這該死的熱天氣,我心里的火更大。 魏郯那混蛋、流氓、豬!我一邊沖沖的走著,一邊在心里狠狠地罵,罵了好一會,還覺得不解氣,瞅著路邊的一堆草,伸腳便踢。 不料,草里面居然藏著木頭,我的腳趾一陣鉆心地疼:“嘶……” 旁邊冒出幾個頭,原來是在草垛下遮陰休息的軍士,被我驚到,滿臉莫名地看著我。 我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看著他們,又是惱又是窘。 “咦?那是誰?” “女人!是女人!” “喲喲!此處怎會有女人……” 幾個光著膀子的軍士圍攏在兩丈外,打量著我,神色好奇。 “去去去!都去cao練!偷懶么!”魏慈匆匆走過來,皺眉朝他們大喝。 軍士們連忙噤聲,各自散開。 “張義!”魏慈還不放過,朝遠處一個人吼道,“再讓我看到有人閑逛!你就吃二十軍杖!” 那邊有人緊張地答了一聲,周圍一下沒了人。 魏慈回過頭來,臉上怒色一收,向我殷勤賠笑:“長嫂!”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看著這滑稽的樣子,再大的怒氣也沒處撒。 “嗯?!蔽移称乘D過頭去。 “外面日頭曬,長嫂且戴上帷帽吧。”魏慈繼續(xù)殷勤,將我的帷帽雙手遞來,笑著說,“方才我追出來找長嫂,堂兄又把我叫回去,讓我將此物帶出來給長嫂?!?/br> 倒是顯得有心,不過我是不會原諒魏郯的。 我接過帷帽,一聲不吭地戴上。 魏慈滿臉小心:“長嫂才來,身體又不適,不如還是回帳中歇息?!?/br> 我瞥他一眼:“是夫君讓堂叔來的?” 魏慈一笑,訕訕道:“長嫂聰慧。” “他怎自己不來說?!蔽依淅涞?。 魏慈有些為難,瞅瞅四周,撓撓頭。 “長嫂莫怪堂兄,他裝病,也是情非得已?!蔽捍仁掌鹞χ吐暤溃伴L嫂也知道,水軍乃大堂兄一手帶起,可丞相一聲令下,就將大堂兄派來了后軍。此事,莫說水軍,整個朝中都曾議論過一陣子。上月大雨,運糧的車隊在路上耽擱,前軍吃了兩日稀飯,立刻有人說堂兄是心中不忿,故意報復。丞相派人追查謠言,懲戒了傳謠之人,可后來,丞相要用荊州降將帶水軍,又立刻有人說水軍既缺統(tǒng)帥,應重用大堂兄?!?/br> 說著,他看著我,苦笑:“長嫂是聰明人,也知曉丞相脾氣。如此之際,大堂兄不裝病避風頭,還能如何?” 我沒有作聲。事實上,他方才說的時候,我聽得漸漸愣怔,心底的不滿已經(jīng)被飛速轉起的思緒替代。 “他……”好一會,我張張口,道,“夫君這病裝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個月。”魏慈笑笑,“連丞相都信了,還去把長嫂接了來。” 一個月還不久?我心底苦笑,魏郯那樣坐不住的人,天氣又這樣熱,要他在帳篷里悶一個月,怪不得剛才見到我,好像憋壞的小孩見到了玩具。 “長嫂,回去吧?!蔽捍葎竦?。 我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朝來時的地方走回去。 心里正想著等會見到魏郯該如何開口,忽然,一名侍從走過來,向我一禮:“夫人,丞相派主簿侯均來探望大公子,請夫人回去?” 侯均?我訝然,與魏慈對視一眼,快步朝行帳走去。 才入帳中,只見一個中年人立在榻前,正與一名郎中模樣的人說著話。 見我進帳,侯均忙過來行禮:“拜見少夫人?!?/br> “侯公?!蔽颐€禮。 侯均此人我算不上熟悉,他的名字卻是響亮的。他出身寒門,卻滿腹學識又足智多謀,跟隨魏傕多年,是魏傕帳下的得力謀士。 “丞相今日聞得夫人來到,遣某來探望;又恐這帳中用物不足,令某帶了些用具;少夫人若缺了什么,亦可告知?!焙罹⑿Φ?。 此人的另一個名聲是好脾氣和愛絮叨,我答道:“多謝侯公,此處用物俱全,暫無缺少?!?/br> 這是,榻上一聲低低的呻吟傳來,打斷了我和侯均的對話。 侯均連忙走過去:“大公子……” “大公子是夢中囈語,近來昏睡,常常如此?!崩芍性谝慌缘馈?/br> 我看他一眼,郎中臉上掠過些訕然之色,低頭袖手。再朝那榻上看看,只見魏郯額頭上裹著巾帕,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唇色也全無剛才的活氣,全然是個生了大病的樣子。 正當詫異,侯均轉過臉來,憂心忡忡:“大公子病了一月,竟無好轉。我等私下說起,亦十分擔心。” 他話音才落,突然,魏郯重重咳了兩聲。 侯均一驚,我也愣了一下。 “大公子?!焙罹⒃陂脚裕⌒牡貑玖艘宦?。 魏郯毫無反應。 侯均又想用手去探額頭,我連忙上前,搶先把手覆在額頭上。 一點也不燙手,與常人無異。 “如何?”侯均問。 我雖知真相,但在魏傕的人面前,該演的還是要演。 我看看他,搖搖頭,片刻,輕嘆